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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頁

2023-09-30 09:18:38 作者: 徐公子勝治
    蘇福低下頭,肩膀急劇而輕微地抖動著,雙手捂住臉頰開始抽泣。她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在她想當然的願望中,在車站一見到成天樂,就衝過去說明情況向他求救;以成天樂的本事,一定能夠對付傳銷團伙中同來接站的人,這是最順利的計劃。

    可是成天樂一出現就把她給弄懵了,竟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摟著劉書君走了,蔡鍾一路小跑追了過去,反而把她一個人給晾在了後面。蘇福當時是可以走的,她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竟鬼使神差的跟了回來,也許就是為了說這一聲對不起吧?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成天樂,對不起!……我必須要想一切辦法儘快離開,他們要我再騙一個人來,才肯放我走。……我知道你本事很大,那天在明月灣,你就空手制伏了好幾個流氓,後來還聽過那些關於你的傳言,這裡應該困不住你,你能救我!」

    成天樂緩緩問道:「小蘇,你真的了解我嗎?很抱歉,我們交往的時候,我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你。……但你了解這裡的情況嗎?知道他們都會用什麼手段嗎?……你只聽過傳言,真的見過我施展什麼本事嗎?……我畢竟是血肉之軀,你就那麼肯定我一定能動手,不會受傷害?」

    蘇福顫聲道:「我不能!……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成天樂嘆了一口氣:「那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確實可以脫身,有的是辦法。我為什麼會認識劉書君,因為我曾經就被人騙到過傳銷團伙,當時也是劉書君到車站接的我,我就是那麼到的蘇州。……不要再哭了,這裡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六個零,裡面有三十萬,應該夠你父親做手術了。

    假如你在車站就自己走了,連回來當面說聲對不起都沒有,那麼這張卡我也沒機會給你。拿著,快走吧!不用再說什麼了,出去就收拾東西,我和劉書君一起送你去車站。我剛才看了一下長途大巴的車次,現在走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車。你的票我在出站時已經買好了,晚上去鹽城市先住一夜,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蘇福卻沒有伸手去接,捂著臉仍然在啜泣。成天樂把她的手拉過來,將銀行卡放在她的手心道:「拿好了!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不得不將我騙來的,而我也是因為這件事特意趕來的。如果你不拿著它趕緊走,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毫無意義了,想哭回去再哭吧。」

    蘇福拿住了銀行卡,突然撲到成天樂的懷中,崩潰般的摟住他說道:「我真傻,當初怎麼會離開你這樣一個人!……我會還你的,盡我的一切來報答你!」

    成天樂答道:「不是我這樣的人,就是我;你並不傻,傻的是我。……這錢你當然要還我,在你能還的時候。我只是借給你而不是送給你,連易老大那種人都不敢賴我的帳,相信你更不會了。……我不需要你再報答,你能給我的已經都給了!」

    蘇福哭泣著問道:「什麼,我給過你什麼?」

    成天樂答道:「世間百態之觀、一切重來的回味,還有那麼多屬於自己的美好!」說完話也不顧蘇福有沒有聽懂,用袖子擦乾她的眼淚,挽著她走了出去。

    劉書君當然沒有再為難蘇福,以調寢的名義讓她回房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裡,並與成天樂一起又把她送回了車站。檢票上車之前,蘇福終於抓住成天樂的衣袖道:「你不一起走嗎?……我要用我的一切來報答你,我的什麼都可以是你的!」

    成天樂搖頭道:「既然是你自己來的,就自己走吧,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再見,不,還是不要再見了!我說過,你能給我的一切都已經給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用完錢之後,把這卡還寄回到蘇州給夢湖美蛙飯店的吳老闆,卡號你記住了,以後還錢也直接匯到卡上,一次也行、分很多次也可以,就看你手頭方不方便了。」

    送走了蘇福,成天樂又挽著劉書君回傳銷團伙的駐地。回去的路上,「耗子」忍不住在元神中嘀咕道:「明知道她騙你,只為自己把你拉進火坑。她家的事是大事,別人家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這麼不懷好意的人,你居然還借錢給她!」

    成天樂嘆息道:「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不僅是為她也是為我自己。我又不是幫不了她,何苦不幫呢?誰叫我偏偏遇到了她,總不能眼睜睜的讓這一切發生,而且這不是我做不到、不願意做的事情。」

    「耗子」卻不滿道:「你是錢多了燒得慌嗎?別忘了我們所有的存款總共才八十多萬!就算你想做善事,為什麼不去幫別人呢?我看報紙,很多印度平民一天連一頓飯都吃不飽,很多兒童都營養不良餓死了。新聞也經常報導有各種人需要幫助,你這筆錢花在什麼地方不行呢?」

    成天樂:「我不缺這些,我自己的錢我自己決定怎麼花。這畢竟是一件善事,難道不是嗎?」

    「耗子」:「我是看出來了,蘇福是徹底讓你給征服了,你現在讓她做什麼都可以,但你卻什麼都沒必要讓她做。……既然你要做好人,為什麼不做到底呢?幹嘛說借,既然說不缺這些,那麼成大善人——你就送給她得了唄!」

    成天樂今天的心情很壞,他就算再好的脾氣,此刻也忍不住有一股無名火升騰,突然開口喝道:「世上有一種人,他們做盡了惡事,卻嘲笑世人的惡行,仿佛別人的錯就證明了他們可以同樣做錯。還有一種人,當別人做了願意做又能夠做的善事時,卻偏偏以一副高尚的口吻去指責——為什麼不去做另一件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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