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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7:54:34 作者: 咕鳩
    咻——

    喜燭熄滅,屋子裡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謝炡和許泆只能勉強靠著從封死的窗戶縫透進來的光觀察著屋內的情況。

    一回頭,就發現炕檐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女人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斜襟襖,布料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有點粗糙,可她的腳上卻穿著一雙做工十分精美的暗紅色繡花鞋,齊腰的長髮披散著,纖細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捋順著髮絲,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背對著他們。

    「死鬼,買個木梳要去那麼久?」女人突然開口,嗓音如黃鸝般悅耳,素手伸出,手指勾了勾,道:「娘說了,大婚當梳頭,一梳到白頭,二梳永攜老,三梳福運到……快來吧,別誤了時辰。」

    「……」

    謝炡和許泆面面相覷,很明顯,這女人就是這婚房的女主人,這是把他們當成男主人了?

    「我們不……」許泆可不敢去給這女人梳頭,開口就要拒絕。

    但謝炡發現那女人似乎要轉過頭來,當即捂住了許泆的嘴巴,端起桌面上的喜燭塞進了許泆手裡,又把火柴給了許泆,示意許泆把喜燭點燃。

    然後謝炡就從許泆兜里掏出那把順來的雕花木梳,走向了那女人的身後,拿起了一部分的髮絲,動作輕柔地一下一下地梳著。

    許泆咽了一下口水,看謝炡那淡定的模樣,心說自己也不能掉鏈子,立馬著手點燃喜燭。

    呲——

    火柴劃燃,可剛一靠近喜燭,就滅了。

    許泆眉頭一皺,不信邪地劃燃了下一根,可結果還是一樣的。

    接連三次,每次火柴劃燃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可只要一靠近喜燭,就會瞬間熄滅。

    媽的,見鬼了!

    許泆急得冷汗都下來了,火柴一共也沒幾根,用完了可沒地方找火兒去。

    那邊,謝炡硬著頭皮給那女人梳頭,髮絲攥在手裡就像是攥著一大把冰溜子,冰的手掌疼到發癢,但他梳頭的動作卻不敢停,每次他要停下,這女人就要回頭。

    他是真不想看臉!

    「死鬼,怎麼不說話?」女人突然抓住了謝炡正梳頭的手,冰涼的指尖在謝炡的手背上遊走。

    謝炡倒吸一口冷氣,扭頭看向許泆,拼命地做表情使眼色求救。

    許泆也是急得不行,但那喜燭死活就是點不燃!

    情急之下,許泆從地上抓了一點硃砂就想往那女人身上撒,可這時女人卻嬌笑了一聲,抖著肩膀說道:「膽子小的嘞,一點都不禁逗。」

    緊接著,女人就緩緩轉過了身,一張嬌俏動人的臉展現在謝炡和許泆的視線中,明眸皓齒,眉目如畫,那張臉怎麼說呢,誰看了都不會聯想到任何不好的事物。

    「謝謝你幫我梳頭,梳子可以給我嗎?」女人衝著謝炡勾唇淺笑,手指順著謝炡的指骨緩緩下移,捏住了木梳的一端。

    謝炡沒說話,試探著把梳子往回拽了拽,但那女人力氣大得很,沒拽回來。

    「好啊,給你。」謝炡笑著鬆手,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喜燭蹭的一下自己燃了起來。

    「可以幫我把喜燭吹滅嗎?」女人似乎對這喜燭的火光格外敏感,在火光亮起的瞬間立馬低頭用頭髮遮住自己的臉,同時用手壓住了身後的被子。

    謝炡垂眼看去,發現那被子其實並不算平整,裡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好,可以。」

    謝炡衝著許泆使了個眼色,許泆心領神會,作勢去熄滅喜燭。

    就在女人以為已經安全了的時候,謝炡突然拽住被子的一角,呼的一下就把被子掀開了。

    「不!!」女人尖叫一聲,嬌美的面容瞬間變得恐怖,詭異的黑色紋路瞬間爬滿整張臉,頃刻間便褪去所有皮肉,只剩下一張泛青的骷髏。

    而那被子下面蓋著的,赫然是一具還未完全腐爛的男人屍骨,半邊身體上爬滿了那種怪異的黑色蟲子,正在一點一點啃食著血肉。

    令人驚詫的是,男人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卻還能抬眼看向謝炡,如泡沫板摩擦一樣的聲音從喉嚨里溢出:「殺……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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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詭異老村(16)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男人身上的那些蟲子一受到光線的刺激,頓時四下散開,一時間整張炕上爬滿了蟲子,噁心的謝炡幾步跳得老遠。

    「啊——!!你們……你們!」

    女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十分崩潰,拽著被子就往男人的身上蓋,但是卻已經無濟於事了,那些蟲子一旦分散,就很難重新聚集。

    而且謝炡眼尖地發現,隨著那些蟲子漸漸脫離男人的身體,男人的意識也在逐漸抽離,雙眼變得愈發空洞,身體也在一點點崩潰消散。

    「他的壽命早就盡了,你強行用這些曾經害死他的蟲子給他續命,只會讓他更痛苦,你這不是愛他,而是在用他的痛苦來延緩你的痛苦。」

    許泆看出那個男人就是這個女人的丈夫,再結合村子裡的怪病,也多少能猜出一二,未免女人一會兒緩過神來找他們算帳,只能試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

    「胡說!你們知道什麼!?」

    女人怒聲嘶吼,聲音無比尖銳,震得謝炡和許泆齜牙咧嘴地捂著耳朵,沒過兩秒,猩紅的血就從鼻子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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