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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56:32 作者: 卡比丘
    蘇家文就像家,雖然這房子搖搖yù墜,脆弱不堪,擋得片刻躁鬱,已經了不得。

    羅聿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睡了過去。

    陸易和刑立成住樓上樓下,房子離羅聿的住所不遠,等羅聿吩咐他們可以走了,刑立成開車順陸易回去,他沉默寡言,陸易話也不多,車裡十分安靜。

    突然,刑立成問陸易:「你們今天在露台碰到姜棋沒有,我看他往那兒走。」

    陸易心中一驚,道:「碰到了。他來找蘇家文。」

    「找蘇家文gān什麼?」刑立成表qíng沉了沉,又問。

    「姜棋拿了他拍的花瓶,說要送給蘇家文,」陸易答道,「他好像認識蘇家文,但蘇家文不認識他。」

    刑立成聽他這麼說,眉頭略皺了皺:「你怎麼知道蘇家文不認識他?」

    「蘇家文樣子很驚訝,不像是裝的。」陸易自以為很公正地評價。

    前面是紅燈,刑立成踩剎車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陸易,道:「我知道了。」

    陸易沉默了一會兒,有張口問:「刑哥,羅先生不會對蘇家文怎麼樣吧?」

    「管好你自己吧。」刑立成並不回答他的問題,綠燈又亮了起來,他朝前開去。

    第5章

    羅聿聽說姜棋想跟他買蘇家文的時候幾乎笑了。

    還是周子豪做中間人打的電話。

    周子豪的父親和震廷有些合作,姜棋就找了他當說客。

    周子豪先問羅聿,要不要再一起出海,他上一回內褲都快輸掉了,總得給他個機會扳回一城。

    羅聿四兩撥千斤:「等沈齊喑來平市再說。」

    周子豪便又扯了幾句,察覺到羅聿的不耐煩,他才切入正題:「羅總,您上次帶出來的那個男孩兒,還跟著您麼?」

    羅聿沒回答,直接問他什麼事。周子豪又扭捏一通,才說出了來意。

    姜棋開的價是五百萬,羅聿聽周子豪一報價,當場笑了:「姜棋打發叫花子?」

    周子豪卻覺得五百萬雖然入不了羅聿的眼,但買個蘇家文總是綽綽有餘了,他也勸過姜棋,羅聿沒長xing,可能沒多久就把蘇家文放出來了,到時候就不必這麼迂迴。

    而且有人跟羅聿爭搶,羅聿說不定反而不放人了。

    姜棋卻說不行,說蘇家文是他老師的孩子,老師對他有恩qíng,他一定得把蘇家文給救出火坑。

    周子豪被父親三催四請,才硬著頭皮給羅聿打電話。

    掛了電話,羅聿叫陸易進來,問他:「姜棋是當著你的面要送蘇家文花瓶?」

    陸易頓了頓才說是。

    羅聿問:「你覺得蘇家文不認識姜棋?」

    陸易把那天晚上的經過說了一遍,又qiáng調:「蘇先生不像是認識姜棋的。」

    姜棋的來路比阮爭清晰,他是平市人,十五六歲時是西幫里的打手,某一年冬天,他突然從平市消失了,再出現已是三年後。姜棋搖身一變,成了震廷的副手,替阮爭出面辦事,一時風頭無兩。

    刑立成聽陸易一說,便著手查了查,姜棋和蘇家文確實有些關係,蘇家文的亡父是姜棋的中學班主任。蘇家文的父親在世時風評很好,許是對姜棋有恩qíng。

    姜棋比蘇家文大不少,小時候見過蘇家文也不一定,而蘇家文的相貌和小時候也無甚差別,他長得好看,認出來不是難事。

    只是所有的「湊巧」湊在一起,就讓人不由得產生了些懷疑,他當即告訴了羅聿。羅聿本沒往心裡去,今天周子豪這麼一出,倒是讓他想了起來。

    羅聿打了個電話回家,問管家蘇家文在做什麼,管家那頭去看了看,才說:「蘇先生在看書。」

    羅聿閉著眼想了想蘇家文呆在他家裡的那個樣子,還是不願再多問下去了。蘇家文簡簡單單,孑然一身,力氣小得捏不死一隻jī,每天除了遛狗就是看書,躺在他chuáng里這麼久,要gān什麼早就gān了。

    懷疑蘇家文懷疑到頭,也是做無用功。

    晚上羅聿推了個酒ròu局,讓司機直接回家。市中心近日在修路,司機繞路過去,開過了一家以前沒見過的花店,羅聿恰好抬頭看見了。

    他讓司機停一停,司機靠邊停下來,羅聿下了車,走進了花店。

    繫著圍裙的花店小妹同他打招呼:「先生,請問需要什麼?」

    羅聿禮貌地問她:「能幫我扎一束鬱金香嗎?」

    「當然可以,」小妹放下了手裡的水壺,道,「您要哪些顏色?」

    羅聿指著一叢白的:「只要這個顏色。」

    到了家裡,羅聿把花塞給了蘇家文,他不太gān這些親自買禮物送的事qíng,做起來還有些彆扭。

    蘇家文收的很開心,抱著花說:「就是不知道cha在哪裡。」

    羅聿想起那個銀質花瓶,剛要說話,蘇家文又說:「不知道藥箱裡有沒有阿斯匹林。」

    「要阿斯匹林gān什麼?」羅聿問他。

    「阿斯匹林泡在水裡,可以延長花期,」蘇家文說,他捧著一大束花在家裡撲騰著找花瓶,行動不便地擠來擠去,說什麼也不肯把花放下,二十分鐘後,總算在儲物室搜羅出了三個不同色的花瓶。

    保姆幫他把花瓶在茶几上擺開,他就蹲在茶几前比劃。

    「羅先生,」他轉頭喊羅聿,「你說哪個好看呢?」

    「你先來吃飯。」羅聿都後悔給他買花回來了。

    蘇家文躊躇了一下,大約是想和羅聿一起挑花瓶,才終於放下了花,坐過來吃飯。

    吃了一半,羅聿隨意提起:「姜棋那天送你的花瓶,你為什麼不收?」

    蘇家文抬頭呆呆看了羅聿片刻,才說:「我覺得不好。」

    「怎麼就不好了?」羅聿又問。

    蘇家文搖搖頭,道:「我說不清楚,他看起來好嚇人。」

    姜棋五大三粗的倒是像個黑社會,羅聿笑了笑,安撫他:「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大膽收。」

    蘇家文猶豫著點了點頭。

    「他今天找人,跟我開五百萬買你。」羅聿觀察著蘇家文的表qíng,慢慢道。

    蘇家文理解羅聿話里的意思花了幾秒,一想明白,他的臉霎時就白了,諾諾道:「是嗎?」

    蘇家文眼神直勾勾看著羅聿,好像在等待他的判決。

    羅聿被他這麼看著,也不忍心起來,他說:「阮爭對他大概不怎麼樣,窮酸。」

    蘇家文還是看著他,手裡捏著筷子,也不吃了,又緊張又害怕,他想問羅聿有沒有把他賣掉,可是又不敢問。

    「我沒答應,」羅聿鬆了口,他伸手給蘇家文夾了一塊排骨,「吃完了陪你選個花瓶。」

    蘇家文低下頭「嗯」了一聲,qíng緒卻再也不像羅聿遞給他花時那麼高了。

    羅聿逗了蘇家文幾句他也不笑,也覺得沒趣,隨手給蘇家文指了個花瓶就上樓了,等他回房,蘇家文穿著睡衣坐在chuáng邊翻藥箱。

    「找阿司匹林?」羅聿拉下領帶扔在一邊,解開了襯衫扣子。

    蘇家文把裝了鬱金香的花瓶搬在腳邊,找到了一板阿司匹林,放了一片進花瓶里,抬頭問羅聿:「羅先生,花瓶放在哪裡好呢?」

    「隨你。」羅聿說。

    蘇家文狀態不大好,可能是晚餐的時候被羅聿嚇了一嚇,有些低落,他qiáng作鎮定地告訴羅聿:「我想把他放在餐廳裡面,可是白色和桌布顏色一樣,不太搭,就先拿上來了。」

    他大約說了七八個想放花的地方,還認真分析了放在哪裡的優缺點。

    羅聿聽的好笑,很想問蘇家文今天話怎麼那麼多,但他其實是清楚的,處於補償的心理,他也沒有問出來,坐在沙發上聽蘇家文念叨他的擺設經。

    「所以臥室還是最好的,」在羅聿快聽困的時候,蘇家文總結陳詞,「可以放在這裡嗎?」

    羅聿看他費勁地搬花瓶,走過去幫他抬起來,放在沙發旁的矮架上:「這裡?」

    「嗯,好看嗎?」蘇家文對羅聿笑笑。

    羅聿走遠了幾步觀賞,確實不錯,就通過了蘇家文的申請,接著去了浴室。

    他洗完了澡出來,蘇家文又跑樓下偷奶喝去了,羅聿走下樓看他,蘇家文捧個杯子喝得高興。

    場面和諧,但廚房裡瀰漫著一股焦味。

    「什麼味道?」羅聿皺著眉問他。

    蘇家文心虛地說:「什麼味道,我沒聞到啊?」

    羅聿走過去看了看,水池裡擺了兩個奶鍋,其中一個底上都黑了,問蘇家文:「你牛奶煮焦了?」

    「沒有啊。」蘇家文左看右看,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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