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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55:44 作者: 西子緒
    蘇曇被兇案二字直接瞬間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放開了原本繼續的話題,她愣愣道:「要結了?兇手找到了?」

    陸忍冬說:「差不多。」

    在旁邊聽著的陸妍嬌第一個反應和蘇曇差不多,她瞪圓眼睛急切道:「那兇手呢?兇手到底是誰?」

    陸忍冬冷淡的說:「說了你也不認識。」

    陸妍嬌癟嘴。

    陸忍冬再看向蘇曇,說:「再忍幾天吧,應該月末就能結案。」

    蘇曇聞言微微點頭,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放稍微放下,但要徹底放心,恐怕還得等那個兇殘的兇手歸案之後。

    陸忍冬這麼一打岔,蘇曇也就忘記了自己的剛才準備說的話,滿腦子都是關於兇手和兇案的信息。陸妍嬌似乎也深入了解過這個案子了,她好奇心重,恨不得天天黏在陸忍冬身邊聽八卦。但陸忍冬的保密工作卻做得非常好,只有和蘇曇有所牽連的時候,才會透露一二。

    酒足飯飽,陸忍冬將蘇曇送回學校。

    第二天,蘇曇本要如同往常一樣去咖啡店打工,哪知道老闆卻群發了信息,說她要休息幾天,這幾天給他們也放個假。

    蘇曇卻有些擔心,她感覺昨天離店的時候老闆qíng緒似乎就有些不對,也不知道陸忍冬到底和老闆聊了些什麼。

    運動會結束了,一二三名和蘇曇的班級都沒什麼關係,全被體育系的那幫人奪走。好在他們輔導員並不太在意這些事qíng,只是在班會上反覆叮囑他們要注意安全,晚上早點回寢室。

    蘇曇從內心深處期盼著這件事能早些結束。

    幾天後,休假結束的老闆恢復了jīng神,還開玩笑說等到這個暑假咖啡店淡季的時候就歇業一段時間,出去走走看看別的地方的景色。

    蘇曇見她沒有再繼續消沉下去,便暫時的放了心,覺得這件事,應該就這樣過去了。

    然而蘇曇卻錯了。

    四月七號上午,蘇曇早早的來到了咖啡店。今天是她值早班,加上上午沒課,她便來得早了些。她挎著的單肩包里還放著幾本厚厚的考研資料,想著等客人少的時候翻出來看看。可到了門口,蘇曇卻察覺出了一些異樣的氣息,她注意到了門口停著的車,還有那熟悉的車牌號。

    蘇曇遲疑片刻,還是掏出鑰匙開了門,她緩步踏入咖啡店裡,小聲的叫聲:「老闆,你來了嗎?」

    咖啡店裡的燈亮著,卻沒有人回應,蘇曇咽了口口水,後背發涼,繼續叫道:「老闆?!」

    依舊沒有人回應她的呼喚。

    蘇曇的肌膚上起了層薄薄的毛汗,她的鼻腔里又開始嗅到一種熟悉的,讓人作嘔的氣息----血腥味。

    後院的門開著,通常早晨老闆會在那裡坐著吃早餐或者給花糙澆水。蘇曇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向了後院。

    接著,蘇曇推開了後院半掩著的門----

    她看到了這輩子也無法忘記的一幕,老闆坐在椅子上,身旁擺著一束艷麗的玫瑰花,她的手撐著下巴,正以一種冷漠到極點的眼神看著蘇曇。而在她的身前,躺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那具屍體的面容蘇曇非常熟悉,便是往常給蘇曇送玫瑰的那個英俊男人。

    「怎麼來的那麼早呢。」老闆嘆氣,她站起來,走到已經徹底僵硬,幾乎動彈不得的蘇曇面前,伸出沾滿了血的指尖,摸了摸蘇曇的臉頰,她說,「看把你嚇的。」

    蘇曇倒退幾步險些跌倒,她本該要尖叫的,但因為太過震驚,那聲慘叫卻被卡在了喉嚨里。

    「報警吧。」秦柔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蘇曇說不出話,抖著手撥了110。警察倒是來得很快,只是帶走秦柔時順便也把蘇曇帶去做了個筆錄。

    陸忍冬迅速的出現在了蘇曇的面前,見她瑟瑟發抖,坐下後,便將自己的外套遞了過去。

    「老闆是兇手麼?」蘇曇這麼問。

    陸忍冬嘆氣,他說:「是,也不是。」

    蘇曇道:「什麼意思?」

    陸忍冬說:「她只是教唆而已。」

    蘇曇啞然。

    陸忍冬說:「案子有些複雜,但兇手,已經死了。」

    蘇曇倒吸一口涼氣,她道:「死了?」

    陸忍冬道:「死了。」他的語氣很平淡。

    蘇曇說:「怎麼死的……」

    陸忍冬說:「當然是自殺。」他見蘇曇抖的實在是厲害,道,「還冷麼?我去把空調打開吧。」

    蘇曇搖頭,艱澀道:「冷,但是不是身體冷。」是骨子裡竄出一陣又一陣的寒意,那寒氣的來源不是周圍的溫度,而是被凍傷的靈魂。

    蘇曇猜到兇手可能會和老闆有關,但卻從未想過,老闆居然真的參與其中。

    陸忍冬看著蘇曇,微微嘆氣,他說:「那應該是個很長的故事了,關於玫瑰,關於愛qíng,關於死亡和贈禮的故事。」

    蘇曇吸了吸氣。

    陸忍冬看著蘇曇,滿目憐惜之色,他的手指jiāo疊在一起,緩聲道:「若你想聽,我便慢慢的說。」

    第31章 舊愛

    如果可以, 蘇曇寧願自己永遠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故事。

    故事裡的老闆秦柔,和她記憶里的溫柔成熟判若兩人, 她xing格跳脫,最愛旅遊和探險, 熱愛的花兒,是那剛從園圃里採摘出來的玫瑰。

    玫瑰一定要是艷麗的紅,上面沾著晶瑩的水滴, 放到鼻間,便能嗅到那幽淡的花香。

    陸忍冬的語氣淡淡,像是在講述一個只有在電影或者小說里才能看到的離奇故事, 他說:「秦柔愛玫瑰成痴,據說她的婚禮,便準備在一片盛開的玫瑰莊園裡舉行。」新郎甚至還在婚禮的當天, 租來了直升機, 好在新娘踏上紅地毯的那一刻, 散落一場làng漫的玫瑰雨。

    「但婚禮沒能進行,新郎和秦柔一起出了車禍。」陸忍冬繼續道, 「從那天開始後, 據秦柔身邊的人說, 她便不再喜歡玫瑰了。」

    蘇曇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只有唇瓣上有那麼一絲淡淡的粉, 她靜靜的聽著,並未發問。

    陸忍冬繼續說。

    秦柔的愛人,名為齊如歌, 他有一個雙生弟弟,兩人都對秦柔生出qíng愫,只可惜最後秦柔選擇了前者。

    齊如歌死後,齊如安隨著秦柔在各個城市奔波,最後選擇了這裡定居。

    此時時隔哥哥齊如歌去世,已經有十年之久。十年的時間,就算是水落在石頭上,也該砸出了坑。然而秦柔的心卻封閉了起來,她拒絕著齊如安,也拒絕著齊如安的玫瑰。

    陸忍冬說到這兒,見蘇曇臉色實在難看,低低道:「你沒事吧?我去給你到杯熱水。」

    蘇曇垂著眸子,微微點頭。

    陸忍冬起身出門,給蘇曇接了杯熱水,慢慢的遞到蘇曇面前。

    蘇曇接過手,重重的握著杯子,感受著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輕聲道:「繼續吧。」

    陸忍冬說好。

    如果說哥哥齊如歌是秦柔這輩子的執念,那麼毫無疑問,秦柔則成了弟弟齊如安放不下的魔障。

    「他送了她所有和玫瑰有關的東西,甚至買下了秦柔結婚時要用的那座玫瑰莊園,求著秦柔心軟。」陸忍冬道,「但秦柔不為所動,她拒絕了齊如安的所有好意----直到----」

    「直到什麼?」蘇曇問。

    陸忍冬說:「直到她收到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蘇曇已經猜到了禮物的內容,她重重的咬住了下唇,顫聲道:「屍體?」

    陸忍冬點頭,他說:「對,屍體。」

    此時沒人知道齊如安為什麼會突發奇想,將一個花季的姑娘殘忍的殺害,並且在肢解後,擺成了玫瑰花的模樣。

    陸忍冬道:「介意我抽菸麼?」

    蘇曇搖頭,道:「沒事的。」

    陸忍冬掏出根煙,點上之後,閉了閉眼,他說:「具體齊如安為什麼要這麼做,還要詢問秦柔,但是秦柔對這種照片產生共鳴,恐怕是有原因的。」

    蘇曇無法理解,她道:「原因,這種事qíng還會原因?」她一想起自己曾經無意中看到的血腥照片就感到噁心,實在無法理解會有人喜歡這個。

    陸忍冬道:「當時秦柔和她的愛人齊如歌去參加婚禮,遇上車禍直接高速追尾了一輛大貨車,那貨車上裝的全是鋼材。我調出了當年的資料,好像是說出事的時候齊如歌左打了方向盤,所以秦柔沒什麼事,他卻死在了秦柔身邊。」大約是怕不會開車的蘇曇聽不太明白,他又細細的解釋了,「一般qíng況下,駕駛車輛的人遇到危機qíng況,人在條件反she之下都會朝右打方向,把副駕駛甩出去。」齊如歌能做出這個舉動,已然說明了,他對秦柔超出生死的愛。

    陸忍冬說完這個嘆了口氣,道:「齊如歌的屍體非常殘破,甚至無法拼成人形,而當時后座上,鋪滿了新鮮的玫瑰。所以……他的屍體,和那些玫瑰花融在了一起。」

    蘇曇聽著,表qíng陷入了一種木然,像是腦子已經快要無法理解陸忍冬口中對事件的描述。

    「那些受害者的屍體,可能是讓秦柔產生了共鳴。」一根煙迅速的吸到了頭,陸忍冬自嘲的笑了笑,「齊如歌應該只打算殺一個,我們甚至在他的住所找到了遺書,但是秦柔的反應卻給了他驚喜----」

    他點了第二根煙:「照片,是秦柔要求放在網上的。」

    蘇曇渾身開始發抖。

    陸忍冬說:「當然,提供照片的還是齊如歌,他在十二月末時就殺害了受害者,在一月五號,拍下了照片,蘇曇,你沒事吧?」

    蘇曇搖搖頭,可任誰看她的臉色,都不會覺得她沒事。

    陸忍冬見了不忍,道:「不然今天……」

    蘇曇語氣卻格外的堅定,她說:「不,我要聽完這個故事。」

    陸忍冬稍作猶豫,起身將屋子裡的空調又開高了幾度。但其實他也清楚,蘇曇的冷並不是由於外界溫度,而是骨子裡溢出來的冷。

    「之後,就是由秦柔選擇受害人,齊如安下手。」陸忍冬說,「你也曾經成了他們的目標,但後來見沒有下手的機會,便放棄了。」

    以齊如安的外表,想要騙去幾個年輕姑娘的信任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他輕輕鬆鬆的將秦柔想要的女孩子帶到了郊外,然後更加輕鬆的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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