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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7:47:26 作者: 桃嶼
可你若問, 小戰士,你害怕麼?
他們定會目光炯炯,笑著回頭一臉堅毅道:「不怕,我們要做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也正是因為有無數革命先驅的奮不顧身, 才換得了後世的國泰民安, 家國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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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昱霄犧牲後, 許皎皎想要再次返回軍區醫院。
她想守在距離薛昱霄最近的地方,生或者死都要待在他身邊。
只是許家人為了她餘生安穩無憂,說什麼都不同意,最後直接將她鎖在家中,甚至開始重新給她說親。
金陵城中最數許皎皎才貌雙全,一聽說她要重新定親,每日往來許家的媒婆恨不得將門檻踏平。
許皎皎坐在閣樓之上,看著一個個目光呆滯的青年,他們臉上寫滿了麻木無知,只想著在這亂世中苟且偷生。
許皎皎將下人買給她的關於前線戰報從樓上灑下,她學著周望舒,立於高台,纖瘦的人穿著薛昱霄的軍裝,慷慨激昂,同那些麻木的青年講愛國思想,講家國情懷。
從那後,金陵城皆傳許家千金因未婚夫犧牲而瘋掉了。
許皎皎不在意那些風言風語,她看著秋風吹落葉,金黃色的梧桐葉鋪滿金陵大大小小的街道。
也在那個滿地金黃落葉時,薛家給長子辦了葬禮。
薛昱霄因年幼,無妻無子,所以只得在同族小輩中選扶棺之人。
許皎皎得知後,從自家矮牆處翻出。
在許家人全然不知情時披麻戴孝去了薛家,她說:「我是阿霄的未亡人,扶棺自該由我。」
薛家夫人拉著她哭,「孩子,你還年輕,以後終是要嫁人的,不可為了阿霄耽誤終生呀!」
許皎皎望向靈堂,語氣堅定道:「我既已與阿霄定親,那他生,我就是他的人;他死,我便是他的未亡人。這一輩子,上窮碧落下黃泉,我許皎皎非他不嫁。」
許皎皎為他守靈的日日夜夜裡,只坐在棺邊一動不動。
偶爾為他念詩,偶爾對著他的棺材自言自語,「阿霄,等你入土了,我就還回去軍區醫院。那邊距離你近,從前都是你守護我,以後換我守著你。」
因他是墜機而亡,連屍首都沒有。
衣冠冢,連念想都是虛飄飄的。
「阿霄,我什麼都答應你,會照顧好自己,替你看日後的海清河晏,國土安康。可唯一做不到的便是忘記你,喜樂餘生。」
沒有他的分分秒秒內,許皎皎只想快些去陪他。
「若不是答應你要去見我們的新中國,真想入夢裡告訴你,帶我一起走。」
深秋時節,金陵城滿地金黃,薛家長子薛昱霄出殯。
因正值特殊時期,參加葬禮的人並不多,只有個別至親。
而城中百姓知他是烈士,紛紛立於街邊送別。
許皎皎,以薛家長媳的身份為薛昱霄扶棺。
城中人只知他們定了親,但並未成婚,所以不禁令人譁然,議論紛紛。
可她並不在意,只看著接連陰沉了幾日的天空放晴,輕輕撫摸棺槨道:「阿霄,你看今日碧空湛藍,你守護過的地方,也來為你送別了。」
薛昱霄他是新進思想國度的雁,血液流淌著滾燙信念。
雖只有二十三年的短暫歲月,可一呼一吸,都是那般的鮮活明亮。
葬禮結束後,許皎皎準備返回軍區醫院。
只是在離開前,她見到了周望舒和遠黛。
他們受到組織的命令任務需要藥物治療支持,而許皎皎是最合適的人選,三人幾乎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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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1月27日,金陵城失守前夕。
城中大族紛紛撤離,許家和薛家家主一同去往軍區醫院接許皎皎,他們準備撤出國內。
許皎皎彼時剛從手術室走出來,身上的白大褂濺滿血跡。
看到父親,許皎皎下意識的將雙手背到身後。
得知兩家父親的來意,許皎皎指著不遠處的山頭,語氣平靜道:「父親、公爹,您看那座山,知道為什么半山腰光禿禿麼?因為阿霄和他的飛機在那,你們想撤離我不反對,但我不會走,我要守著他,也要守著他曾戰鬥過的天空。」
許父一生儒雅,那是第一次氣急敗壞的罵人,「我看你是瘋了!阿霄死了,永遠不會活過來,但你是個活生生的人,你還有父母公婆需要孝敬。」
許皎皎抬眸,高聲激昂,「薛昱霄,1914年生於金陵,畢業於中央航校,歷兩年空軍戰鬥生涯,曾是航校最優秀的飛行員,犧牲前任空軍第四大隊中隊長。於1937年犧牲,時年二十三歲。我許皎皎如今便是他的眼睛,要替他看著日寇滾出我國土,見國之盛世。」
言終,許皎皎雙膝跪地,朝兩家父親磕了三個響頭,「請父親、公爹恕女兒、兒媳不孝,只顧兒女情長。日後,還請您們保重身體,毋多掛念,等戰爭勝利了,我們再相見。」
許父見勸不動她,只連連嘆氣,囑咐她千萬注意安全。
盼戰爭快些結束,父女好早日相見。
卻不曾想,那已是最後一面。
12月5日,金陵城徹底淪陷,被日寇全面侵占。
之後的六周,城內日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生不如死。
遠黛所處的香雪小築被流彈夷為平地,為逃命,她躲進城中教堂。
教父是個美國人,在收留她們之前,此處還藏匿了一批國中的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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