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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4:17 作者: 南枝
和閆然掛了電話後,蕭子翀意識到閆然在和自己分開的這兩年裡長成了可以自己扛事的大人了,閆然其實一直都挺優秀的,他在生活能力上,比自己更能幹一些。
之後的一段時間,蕭子翀每天都會給閆然打個電話,每次只交談一兩分鐘,蕭子翀沒講自己的情況,都是問閆然那邊的情況,閆然也都是報喜不報憂,後來,兩人都進入了期末考試階段,才不再打電話。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概是一個月左右,蕭子翀的媽媽吳嵐從災區回到了市里,才能和蕭子翀聊電話,這才告訴蕭子翀「閆然的二舅在救災的時候犧牲了啊。」
蕭子翀非常詫異,因為閆然沒告訴他這件事。在蕭子翀的心裡,閆然的二舅大概是閆然最敬重的長輩之一,反正閆然很少談他爸,但經常會談他二舅。
閆然肯定很難過吧。
吳嵐說「在餘震里被倒下來的石頭埋住了。唉。餘震來的時候,就看到山石往下垮下來,大家都往高處跑,除非運氣好,人哪裡跑得過。那些年輕的兵娃娃,比你還小一些呢,沒什麼吃的啊,還在救災,剛剛才挖了一些石頭出來,餘震來了,又埋了,哭都沒有眼淚,真是可憐啊……」
在吳嵐的話語裡,這樣的天災面前,大悲大慟,一個人的死亡,好像也不是那樣難以接受。她說她在災區里,時時刻刻都知道自己也可能被埋在石頭下面,人力根本無法對抗。
蕭子翀聽得心痛,又想,閆然居然不對我講他二舅的事,這麼大的事,這樣的悲傷都不願意告訴我了?我在他心裡是否只是很一般的朋友了。
蕭子翀當時既為閆然痛苦,又同時為自己悲哀。
他發現隨著自己和閆然分開,時間越來越久,兩人都在成為有其他朋友圈子的人,對方只是「高中時候的朋友」,也僅此而已。
當然,這種很渺小的私人感情,在他媽講那些災難面前,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第77章
畢竟過了十來年, 蕭子翀幾乎要忘記了閆然高中時候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閆然在這十來年裡, 成了蕭子翀心裡的一個符號,隨著閆然的具體模樣的不斷淡化,閆然的象徵意義便一步步變得深刻。
在「閆然」這個符號成為高中時候的閆然的同時,也成為蕭子翀的「高中時期」的一個代名詞。
隨著小學和初中時期距離如今越發遙遠, 當時的事情和同學都愈發顯得模糊, 於是更突出了少年的高中時代。
不對著閆然,只是在腦海里描繪閆然的形象, 在蕭子翀的印象里, 小時候的閆然是瘦的, 白的, 眼睛很大很黑, 神情總是很單純和真誠。
此時對著閆然, 蕭子翀又覺得閆然和高中時候比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而閆然怎麼看待自己, 蕭子翀尚且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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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翀家在地震中受到破壞,房子裂了幾條口子,雖然建築方面的部門去評估那個房子,認為那個房子不會倒塌, 但之後也沒有人回那房子去住了, 畢竟裂了口子, 又不方便補上, 一下雨就漏雨, 沒法再住。
蕭子翀家裡就在當年夏天去外面租了房子住,家裡又在人民公園旁邊買了一套高層電梯公寓,當時買下這套公寓,蕭爸爸非常高興和自豪,還說:「在公園旁邊,方便鍛鍊身體。」後來就發現公園裡每天早晚都有人跳壩壩舞,早晚皆吵,煩惱很大,好在蕭子翀當時已經上大學開始了自己獨立的人生,只寒假回家幾天,所以對父親選擇人民公園旁的房子怨言不大,但吳嵐怨言就大了,又沒錢再折騰重新買房,也就只好這麼一直住下來了。
要說,蕭子翀家裡也並不是那麼窮,雖然沒有很多錢,但也不至於特別摳,大概正是父母一直讓他覺得不得不忍受各種沒錢的不方便,他定勢思維一直認為家裡特別窮,上了大學之後,很少找家裡要非常規費用之外的任何錢。從上大學開始,他就做過家教,給導師做課題,努力爭取各種獎學金等等,儘量減少家裡的經濟負擔,也因此,他暑假基本上不回家,可以多做點事又省下路費。
本科四年的暑假,他只大二暑假回過一次家,也沒回家待幾天,而且家裡也沒什麼好待,他爸說家裡在外面租房子住,房子小,很多東西打包沒有拆開,讓他不要回去,但蕭子翀一來想回家看看父母和爺爺狗狗的情況,二來是想看看閆然,就沒聽從父親的話。
當時,閆然的學校還沒期末考試完,閆然還在學校里,這樣正好,蕭子翀直接去了閆然學校。
蕭子翀心裡想的是好好看看閆然,打探一下閆然的心思,結果一過去,見閆然和他想像中的「地震之後吃了太多苦人都憔悴了」一點也不一樣,閆然笑嘻嘻把他介紹給寢室和隔壁寢室的所有人,不知道閆然平常怎麼在拿自己對他的這些寢室哥們吹牛逼,他一到閆然寢室,絡繹不絕的人跑過來參觀他,不斷詢問「你們B大是怎麼樣的」「大神你好牛逼你怎麼學習的」「大神你玩遊戲不」之類的事。
蕭子翀本來滿腔情思,被搞得只想按著閆然抽他一頓。心想閆然的學校怎麼回事,都期末考試了,居然大家還一直玩遊戲,也不好好看書,無法理解,好在閆然沒那麼混。
閆然毫無所覺,帶著他吃食堂,晚上又安排他睡自己的換了乾淨床單被罩的床,閆然則跑去隔壁寢室和另一位比較瘦小的同學擠一張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