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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4:17 作者: 南枝
    吳嵐收拾了一下自己,叫了蕭靜仁和自己一起去,兩人下樓到四樓,又敲了閆然家的門。

    閆奶奶已經去睡了,杜阿姨說「然然爸媽接到然然了,顧老師放了心就去睡了。」

    吳嵐和蕭靜仁對視一眼,擔心地問「沒說蕭子翀嗎?」

    杜阿姨說「說翀翀在一起呢。」

    吳嵐和蕭靜仁放了些心,開車去公安局時,吳嵐給閆天華打了電話,閆天華沒接不說,反而給掛斷了。

    吳嵐覺得很奇怪,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了公安局,吳嵐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她被要求接受調查,因為這次被抓到的這些人會參加這次聚會,是因為她讓林強組織這些人參加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項目。

    吳嵐聽警方描述了具體情況後,她覺得不可置信。

    坐在鐵椅子上,明明是盛夏,她卻覺得全身發寒,她難以相信,「你們說什麼?」

    警方再次用專業名詞對她做了準確的描述,也就是林強用她給的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項目的經費包了莊園裡的一棟別墅,在裡面聚眾吸毒和njiao,其中甚至有兩名未成年,兩名學生。

    吳嵐又氣又茫然,甚至是痛苦的,一向冷靜的她,這時候眼睛瞪得極大,眼眶發紅,手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才能讓自己稍稍鎮定一些。

    「我們這個項目還沒有開始,那個經費,是提前預支給林強的,他答應我,會組織他認識的人,詢問他們願不願意參加項目,他沒有說過會是這樣的聚會,他沒有說過,我也不知道,我想見他,我要見他!」吳嵐聲音沙啞,好像周圍的廣闊世界都不存在了,她被囚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無法動彈,也看不到外面的風景,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窒息。

    接待她的警察說,「可以讓你去見林強。」

    吳嵐去見林強前,她想到兒子,知道自己陷在現在這件事裡,恐怕沒辦法去管兒子了,就又問「我老公呢?」

    警察說「在外面呢。」

    吳嵐懇求道「可以讓他去找一下我們兒子在哪裡嗎?」

    警察以前和吳嵐一起做過嫌疑人的愛滋病篩查項目,和吳嵐算是認識,就告訴了她真話「你的兒子是蕭子翀吧。」

    對於她知道自己兒子的名字,吳嵐有些詫異。

    對方道「他認識被抓住的一個學生,也來了我們這裡。你的老公應該已經接到他了。」

    吳嵐這下放了些心,她直到這時候,腦子才可以靈活地運轉了,想到抓到林強他們的別墅酒店,正是蕭子翀他們班聚會的那個度假莊園。

    吳嵐見到了林強,她皺眉坐在他對面,一時間並沒有指責他,只是像是從沒有認識過他一樣地失望地審視起他來。

    林強被她看得心慌意亂,他之前面對警察的問詢都能做到冷靜地甩鍋,這時候卻很是慌張。

    林強見吳嵐不講話,只得自己打破沉默,說「嵐姐。」

    吳嵐這才回過神來,說「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林強窘迫地轉開了眼,「什麼事?」

    他以為吳嵐要發火,緊張地梗著脖子想要反抗。

    吳嵐沒發火,她失望地痛苦地笑了笑,說「你之前說過的,你很後悔和別人亂來感染了病毒,你說過的,你會一直好好吃藥,你說過的,會認真生活的,你說過的……」

    林強慌張地看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臉,有些倔強地咽了口口水,道「我是這麼做的啊。」

    吳嵐抬手捂住了臉,痛苦道,「好吧,其實你並沒有把其他人當回事,我竟然,一直那麼相信你,這事,的確是我錯了。」

    林強想說點什麼,但沒有講出口。

    吳嵐低著頭,弓著背,淚水沿著指縫往下滴,整個人都頹了下去,「我不知道是該厭恨自己,還是厭恨這個工作。」

    林強盯著她頹喪痛苦的姿勢,聽著她哽咽的話語,咬緊了牙,從齒縫裡發出聲音道「你就是太理想主義了,就只是你自己設想得好而已。」

    吳嵐抬起頭來盯著他,眼神裡帶著憤怒。

    林強被她的憤怒刺激,不再顧忌,道「你看吧,你說過的,不歧視我的,但是還不是這樣。根本沒有人真正理解我,也沒有人是真正為我好。讓我來幫你找人做項目,你還不只是為了你自己升官發財啊。說什麼也是為了我們好,屁呢,誰信啊。」

    吳嵐皺眉抹掉眼淚,精神上的打擊讓她覺得心力交瘁,難過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了。不過,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的,你感染的病毒株是弱毒株,而且也沒有耐藥,只要一直吃藥,完全可以過和正常人差不多的生活,你這樣出去亂來,到時候再感染了別人的強毒株或者耐藥株,那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輕鬆了。其實每個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困難和痛苦,雖然不一定是因為同一件事痛苦,但痛苦的感受是一樣的。或許別人的確無法理解你的痛苦,但他們也有自己的痛苦,你也不一定能理解他們的痛苦,不是嗎?你不想為別人著想,那你為自己多著想一下,不行嗎?」

    林強嗤笑了一聲。

    吳嵐知道自己講什麼都是枉然,她搖了搖頭,無力道「你自己被人騙了感染了病毒,你都覺得這麼難過,為什麼還要去害別人呢。他們說,你帶了一個高中生去,那個孩子才十幾歲,什麼都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為這些小孩子想一想。你小的時候,你也難過過,為什麼不因為這樣,去愛護一下小一些的人呢。你之前說你是同性戀,所以活得很痛苦,沒有人理解你。那你應該很能理解這些和你一樣的小孩子了吧,你為什麼不去理解他們一下。你作為大人,你為什麼不去愛護他們把他們向好的方向引導,卻這樣去害他們,那等他們長大後,他們又要怎麼去對待更小的人呢,你們自己都沒有想過好好對待後輩,卻只想著別人不理解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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