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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4:17 作者: 南枝
蕭子翀當然不想要閆然的任何東西,但他知道直接拒絕,毫無用處,就說:「我想要的,就是我可以自己去得到的東西,但不是簡單的,太簡單的,得到也沒什麼意思。所以,你爸媽是買不到的,你懂嗎?」
太簡單的,得到也沒什麼意思。
閆然因他這句話心下一咯噔,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自己對蕭子翀的暗戀。
他有些窘迫地「哦」了一聲。
閆然只好岔開話題,問他:「你這次生病了,成績沒受影響吧。」
蕭子翀剛才沒把班級成績給閆然看,他這時候從書包里拿出了班級和年級排名的列印紙,都是從他爸的辦公電腦里列印的。
蕭子翀把紙遞給閆然,比遞給自己父母還要鄭重。
閆然也鄭重地接過去了,一看,蕭子翀的名字在兩張紙的第一位,總分1032.5。除了語文英語政治和生物各扣了一點分,他其他都是滿分。
閆然脫口而出:「你真是天才!」
以前蕭子翀多少會謙虛一下,這次卻喜笑顏開:「那是當然。」
閆然都頗有點不習慣,因為蕭子翀不是張揚的人,以前可不會這樣講話,但他馬上意識到蕭子翀這次會比以前拿第一高興,是因為這是他在生病的情況下進行的考試,而且還有人對他使用巫術,但他絲毫沒受這些的影響。
我因為考了年級三百多名就夠高興了,但蕭子翀總是年級第一,我倆的差距,這一生都無法拉近。
閆然心有所感,不由問:「蕭子翀,你的理想是什麼?」
以前寫作文,總要寫「我的理想」,班裡大部分同學寫想做科學家,閆然也寫想做科學家,但他其實根本沒有這個理想,或者說他至今沒有理想,他就想以後工作了,自己掙錢養家,再無其他。
既現實,又迷茫。
蕭子翀很坦然地說:「我暫時沒有那麼明確的理想。秦素哥放寒假要回來,我會問問他,我不知道很多東西,無法說我以後一定想做什麼。」
秦素,比兩人大了好幾歲,現在在上大學。他是閆然父親和蕭子翀母親的領導的兒子,從小性格就很穩重,時常得到大人們的交口稱讚,蕭子翀好像的確是和他走得比較近。
閆然因為性格太內向,和小區裡的任何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不親近,所以也沒和秦素講過幾句話,不方便有問題去問他。
但蕭子翀想去找他,閆然就也想跟去,想知道蕭子翀會和他說些什麼。他現在對蕭子翀的一切都感興趣,雖然他完全弄不懂蕭子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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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閆然坐在書桌前,一手抱著熱水袋,一手捏著筆,寫寒假作業的作文。
這時候,李梅敲了他的門進屋來了,叫他:「閆然,你快收拾收拾東西。」
閆然震驚地抬頭側身看他媽:「媽,有什麼事嗎?」
李梅道:「蕭子翀家裡要送他去寶光寺里住兩天,我和他家說了一聲,讓你也去。」
閆然:「!!」
閆然只是理科差,這種事上的理解力可不差,他馬上明白是因為什麼了。
別看所有人都在從事著科學的工作,但涉及子女的生命安全和命運的事,父母往往不敢不敬畏。
可能是蕭子翀的父母相信那所謂的「拿蕭子翀的毛衣做巫術」的事,要讓他去寺院裡消災之類的。
寶光寺距離M市並不近,但也不特別遠。它是省內最大的寺院,也是南方四大禪院之一,據說特別靈。
明朝首輔楊廷和和他的兒子、考取了狀元的楊慎,他們便是寶光寺所在的新都人,在明朝,楊廷和捐建過寶光寺,所以,要考試的學子,也喜歡到這裡拜拜。
閆然提著他的行李箱,跟著他媽下到單元樓下,就見蕭子翀在他爸的車前和他爸發火:「你們太迷信了,我不去,我不去!」
他態度非常堅決,但他爸把他扣在車邊,不讓他跑回家去。
吳嵐在旁邊說:「只是讓你過去清修幾天,過幾天苦日子,牴觸成這樣。」
蕭子翀一向很服氣他媽,這時候卻不服氣了,說:「你這只是激將法。」
閆然拖著自己的行李箱,站在那裡,窘迫不已,進退兩難。
蕭子翀目光朝他掃來,吳嵐也看到了閆然,就說:「閆然也要去。」
閆然紅了臉,他想,要是我表現得很迷信,蕭子翀會不會看不起我了。
蕭子翀愕然地看著閆然,問:「閆然去做什麼?」
吳嵐說:「閆然之前病了那麼久,去寺院裡住幾天,驅邪除厄,是一種風俗嘛。」
蕭子翀遲疑的目光從在場的所有人的身上掃過,最後又看了看自家的車,問:「閆然是坐我爸的車?」
吳嵐:「當然是的。不然,兩個車送,也忒麻煩了。就你爸送你們兩個過去。這要過年了,家裡事也多著呢,我要留家裡。」
蕭子翀沉默了半晌,說:「那行吧。我再回房間拿幾本書帶著看。」
蕭子翀快速往樓道跑去了,路過閆然身邊的時候,還說:「你感冒都沒好全呢,你進車裡去坐著等我,別在這裡冷到了。」
閆然:「……」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可能大家是到如今才意識到,兩個男孩子,好像關係比他們想的還要好一些。
大概這個年齡階段的哥們,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