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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4:17 作者: 南枝
    他在那一刻,若有所悟,像是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靈魂,很多東西,當遇到的時候,就會明白,但他卻又不敢明白,也不願相信。

    他記得在小時候,家裡的親戚們逗他:「你以後有媳婦兒了,就會把奶奶忘到一邊去了。」

    閆然問:「媳婦兒是什麼?」

    親戚說:「就是你的女朋友。」

    閆然:「我有很多女朋友,但我不會忘記奶奶。」

    親戚們大笑:「你那些可不是女朋友。」

    閆然:「那什麼才是?」

    親戚道:「就是要像你爸媽這樣的。你看到她,就會喜歡她,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等你遇到,你就會明白。」

    閆然以前一直記不清楚說這些話的親戚是誰,在這一刻,他回想了起來,是他的做社會學研究的大伯母。

    在閆然以後的回憶里,他總覺得蕭子翀這一刻的手燙得驚人,像是從他的手掌燙到了他的心尖上。

    閆然滿臉緋紅,像是冒犯了蕭子翀,他飛快地縮回了手。

    蕭子翀倒有些疑惑,以為自己的手在地上弄髒了,把手掌在軍服褲子上擦了擦,道:「走吧。」

    閆然沒有完全鬧明白自己剛才的悸動是為什麼,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不寧,慌亂地「嗯」了一聲,趕緊跟在蕭子翀後面向班級大部隊走去。

    蕭子翀邊走邊說:「閆然,你是一個真正可以結交的朋友。」

    閆然心想難道你現在才發現嗎。他看著蕭子翀的背影,見他身姿修長挺拔,氣質卓然,有種清風朗月之下孑然而立的孤傲和美麗,即使是背影,他也不敢多看,於是只安靜地看著月亮為他描摹出的影子,跟著他的影子向前走去。

    蕭子翀繼續說道:「郭宇峰是很差勁,但他什麼心思都在臉上,雖然不值得交朋友,卻也不用太防備。程楓就讓人防不勝防,看著是在幫你,但是卻拉著你的旗號去謀害別人,這樣的人,要更注意。」

    蕭子翀說完,沒聽到閆然的回答,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閆然,閆然目光只在他的影子上,這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

    蕭子翀有些不滿地扶住他的肩膀,說:「你到底在聽我講話沒有?」

    閆然感受到蕭子翀身上傳來的體溫,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淺淡的如青草的味道,閆然瞬間緊張了,抬頭去看他,「嗯,在聽。」

    閆然大大的黑眼睛裡像是動盪的湖面閃爍著粼粼月色,閆然的緊張也同時傳達給了蕭子翀,蕭子翀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也心慌意亂了一秒,趕緊把閆然放開了,低聲無奈道:「你怎麼總這樣笨笨的。」

    閆然:「……」

    他尷尬的說:「還好吧。當然,比你聰明的人,本來也少見。」

    蕭子翀被閆然捧得高興,笑了笑,道:「算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真是……真是……」真是蠢萌蠢萌的。

    但他不好意思講出口。

    閆然自動為他補全——「真是夠蠢」的。

    兩人回了班級團隊,大家都圍到了蕭子翀的身邊,閆然不得不把蕭子翀身邊的位置讓出來,一個女孩子拿了一支雪糕來遞給了閆然,閆然道了謝後把雪糕接到了手裡,再去看蕭子翀的時候,發現蕭子翀已經被人圍在中間,他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閆然默默地吃著雪糕,又涼又甜。

    雪糕安撫了閆然躁動慌亂的心,他總算可以回溯剛才的事了,他意識到了蕭子翀剛才對他講了些什麼,蕭子翀居然講程楓更不值得交往,看來蕭子翀真的是個心思很多的人啊。大概聰明人總是這樣能夠看到更多吧,像他,他就完全沒去想那些東西。

    女孩子看閆然一直默默吃雪糕兼發呆,就說:「我叫曲風荷,你叫閆然,對吧?」

    閆然點點頭。

    曲風荷道:「聽說你和蕭子翀是鄰居啊,你倆從小就認識嗎?」

    閆然這才看向曲風荷,當從她眼裡看到星子一般的亮光的時候,閆然若有所感,心想這個女生不是想和自己講話,只是苦於不敢和蕭子翀講話,才從自己這裡旁敲側擊的嗎。

    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啊,早戀是絕對不行的。

    閆然道:「蕭子翀的爸爸是教五六班語文的蕭老師,蕭老師管他很嚴,他不敢早戀的。」

    曲風荷:「……」

    曲風荷紅著臉走了,默默地想,閆然腦子沒病嗎?

    第15章

    軍訓既枯燥又辛苦,生活上還極不方便。

    蕭子翀一來軍營,把床鋪好後,就迅速地把軍營觀察了一番,其中非常重要一件事,便是確認澡堂在哪裡。

    但到晚上要休息之前,讓他崩潰的事出現了。

    軍訓帶他們的小兵教官說:「這裡澡堂太小了,而且熱水有限,所以只提供給女生使用,男生就自己想辦法,在洗手間裡用點水洗洗就得了。男人嘛,沒那麼嬌氣。」

    蕭子翀聽到這個消息,愣了很久回不過神。

    有些男生小時候光腚在田野里跑,上初中還毫無顧忌在河裡洗澡,根本不在乎在洗手間裡用冷水洗澡,但蕭子翀不行,他從小就過得比較精緻,不適應和一堆男生擠在一起洗冷水澡。

    但不洗澡也斷然不行,經過一天的忙碌,身上又是汗又是泥,不洗澡沒誰受得住。

    其他人都去洗澡去了,蕭子翀煩悶地坐在閆然的床上,拿著一本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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