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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4:17 作者: 南枝
    李梅在她二哥的別宅里待了幾個小時,把無法在自己家裡發泄的情緒都發泄了,這才由著哥哥送她回家。

    車停在小區門口,李梅不讓李綱把車開進去了,她擦乾了眼淚,又對著鏡子用粉撲修飾了紅著的眼圈,這才平靜地說:「我回去了。」

    李綱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說:「你啊,你和天華也都年輕嘛,即使真是有什麼不測,再要一個孩子也來得及的。」

    李梅僵了一瞬,沒有回應他,顫抖著手把他的胳膊推開了。

    她跌跌撞撞地下了車,走進小區,躲避著小區里深夜還在外面納涼的人,走到2單元門口,進了單元樓。

    到2樓時,她看了一眼202的房門,202裡面毫無生氣。

    曹岩松出去做生意後,在外面和情人住,本來就很少回這裡來住,一直住在這裡的是他那死了的老娘。有時,他在上班的長女女婿會把孩子放過來陪高祖母。

    以後,202裡面可能都會沒有人住了。

    李梅在202門口看了一陣,無可奈何,只得繼續上樓,她邊走邊發顫邊抹眼淚,她本來就是情緒化的人,閆然這事這些天一直折磨著她的神經,她真要受不住了。

    她迷失在自己的情緒里,一直往上走往上走,走過了4樓了,依然往上走,一直走到了6樓。

    這個房子只有6層樓,所以住6樓的蕭子翀家裡還有頂樓天台一半的擁有權,他家和601在6樓設置了另一道門,不讓別人上天台去搞破壞,天台則種了兩家不少植物。

    這時候,蕭子翀正好從天台上下來,看到閆然的媽媽失魂落魄站在他家門口,他不由一驚:「李嬢嬢?」

    李梅也看到了蕭子翀,她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如今這個樣子不適合見人,就啞著嗓子說:「我是想去你家頂樓吹下風。」

    蕭子翀沒有多問,說:「門沒有關,您去吧。我會給您留著門,不關。」

    李梅在心裡嘆了口氣,雖然蕭子翀一直都很優秀,在整個小區都是每個家長激勵自家孩子的榜樣,但他是別人家的孩子,總歸不如自家的兒。

    她輕輕頷首,繞過蕭子翀上到了頂樓。

    她上去後,蕭子翀總覺得她情況不太對勁,想了想,也跟著上去了。

    蕭子翀家在天台設置了一座亭子,旁邊搭著葡萄架和紫藤花架,這個時節,正是葡萄成熟的時候,一串串葡萄掛在葡萄架上,很是喜人。

    李梅坐在涼亭里的凳子上,望著昏暗光線里的葡萄發呆,心緒逐漸平復。

    雖然

    心緒平復了,但她卻不願意回家去。

    因為閆然出事,閆奶奶被送到了省城她的長子家裡去,今晚閆天華在出差沒在家,她回家了,除了保姆,就是閆然。但她不想讓閆然看出自己情緒有問題。

    李梅其實很自責,要是她那天沒有打罵閆然,閆然就不會跑出家門,閆然不跑出家門,那他就不會遇到曹俊,就不會出事。

    蕭子翀在進入天台的樓道門口看了李梅一陣,實在不知道李梅在做什麼,他想了想,就下了樓去,敲了402的門。

    這時候時間不早,保姆杜阿姨已經睡著了,閆然白天睡太多,這時候不太睡得著,正好坐在客廳里等他媽,聽到敲門聲,還以為他媽回來了,就趕緊來開了門,沒想到對上的是蕭子翀。

    自從那天的事後,蕭子翀和閆然就都被限制在家裡了,所以兩人再沒見過面。

    雖是住樓上樓下,但要在樓梯里見到,概率也並不高。

    閆然家裡之前就去向蕭子翀家裡道謝過了,謝蕭家父子救了閆然。但蕭子翀的父母沒把閆然家裡道謝的事告訴蕭子翀,要說,這也是蕭子翀父母的私心。

    父母雖然希望自家孩子成長為勇敢正義的人,但要是勇敢正義需要以他的健康或者生命為代價的話,那父母可能會認為「別人的事你去出什麼頭」,那堅決不想讓孩子去涉險。

    但蕭子翀的父母不能告訴兒子「你以後不要去幫助他人」,只是也不想鼓勵他再像這次一樣冒險,其實當時打電話給派出所,那警察或者保安也極有可能在小區大門口就把曹俊給抓住,根本不需要蕭子翀去解救閆然。

    所以兩人也不把閆然家裡道謝的事告訴蕭子翀。

    閆然這些天吃藥後食慾很低,又腸胃不舒服,所以人瘦了一圈,但臉卻有些浮腫,睜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戴著牙套,額頭上還包著紗布,樣子是有些難以見人的,要是夜晚出現在小區里,可能還會把某些小孩子嚇一跳。

    閆然也知道自己這副樣子不適合見人,又見門外是蕭子翀,於是他瞬間就更自慚形穢,小聲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蕭子翀猶豫著問:「你爸在家嗎?」他認為讓閆然的父親去把他媽帶回來比較合適。

    閆然搖頭:「他去省里開會了。」

    蕭子翀又問:「你奶奶呢?」

    閆然:「她去大伯家裡了。」

    蕭子翀想到閆然的媽媽時常會對他家保姆挑三揀四,大概不想讓保姆看到她萎靡的樣子,就只好對閆然說:「你媽現在在我家頂樓天台上,坐了大概一二十分鐘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閆然知道他媽最近精神不好,雖然每每對他溫言細語,和藹到不正常,但閆然總覺得她這份溫柔的表象下,是要歇斯底里的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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