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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4:17 作者: 南枝
李梅除了這兩個哥哥,上面還有一位姐姐李蘭,在省城的醫院裡工作,已經做到了一家大三甲醫院一個大科室的主任了,因為工作太忙,幾乎沒什麼時候在家裡待,所以李梅的父母一直在大女兒家裡幫她照看家裡和孩子。
最小的就是李梅,也最平庸。
李家到閆然這一代的孩子裡,也是閆然最平庸。
李軍的女兒,自己拿了美國藤校的offer在國外上研究生,李綱的兒子也在前兩年考了復旦,李蘭的兒子則在香港上研究生。就剩閆然,好像是魚目混珠,不知道怎麼混在了這些人里。其實親戚們大家對閆然都很慈愛照顧,但這隻讓閆然很難受,他天生敏感,舅舅姨媽們每次對他說「你要向哥哥姐姐學習啊」,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覺得自己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同時也辜負了自己。面對學習,他就會想到家人的期望,於是既惶恐又焦慮,成績總是上不去。
李綱比李梅大了五六歲,加上李梅在兄弟姊妹里年齡最小,能力也最平庸,所以反而最受兄姐們的照顧。特別是李綱,他和李梅在同一個市里,自然就更照顧小妹。
李綱本來在開會,接到妹妹的電話,也趕緊避到一邊去接了電話。
閆然那對待事情抓不住重點的問題,極大可能就是繼承自他媽,李梅也有這個問題。
她對著二哥說了一大堆話,李綱才鬧明白了,原來是曹家的兒子傷了他的奶奶和外甥女,然後還傷了閆然,到底是怎麼傷了閆然,為什麼會傷到閆然,李梅一概沒講清楚。
要是是下屬這麼對李綱匯報事情,李綱能把人劈頭蓋臉罵一頓,但是是小妹,他又知道李梅就是個這樣的人,那他就只好忍了,說他馬上派人和李梅聯繫,他的會一開完,也會趕過來查看情況。
因為他的會很重要,不聽妹妹繼續嘮叨些抓不住重點的話語,他就掛了電話,然後給一名非常看重的下屬去了電話,讓對方聯繫李梅。
遇到這樣的大事,李梅倒沒像以前一樣抱怨二哥對然然的事不上心,不肯馬上親自過來,她馬上又給閆然的父親閆天華去了電話。
閆天華也在忙,接到媳婦的電話,聽她說「然然被曹俊捅傷了」,他當即被嚇到面無人色,飛快往樓下跑,要開車回家,邊跑邊給下屬說他家出事要回家一趟。
隨即才聽媳婦說:「不嚴重,我已經給二哥打了電話,他會派人過來幫我們處理。我也帶然然去醫院處理傷口。」
閆天華鬆了口氣,腳步慢了,很著急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梅道:「你朝我吼什麼吼?現在是我一個人在家裡處理這事。」
閆天華:「我哪裡是吼你,我是著急。」
李梅朝四處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她才小聲說:「你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這什麼時候了……」閆天華其實很想朝媳婦兒發火,但他不敢。
李梅道:「曹俊不是有好幾年的吸毒史嗎,他之前沒在市里,不知道是跑去哪裡了,今天回來傷了他家裡的人拿了錢,又傷瞭然然,然然說傷他的剪刀上有血,然然又有傷口,我現在擔心那剪刀上的血是不是曹俊的,要是是的,曹俊是不是HIV陽性?要是是陽性,然然可就危險了,我要趕緊帶他去你們那裡,讓他吃阻斷藥啊!這事,你要不要趕緊聯繫一下吳嵐,請她幫忙。這事我還沒敢讓別人知道,然然也在我旁邊,我也不敢讓然然知道,以免他小孩子什麼也不懂,胡思亂想。」
老天!
閆天華眼前一黑,想去殺了曹俊的心都有了。
他小聲說:「曹俊之前一直在外面,我不知道他在我們市里做過愛滋病檢查沒有。我現在就去找吳嵐。」
吳嵐,是蕭子翀的媽。她現在是重大傳染病科的科長,主要就負責愛滋病和結核病。
但愛滋病人的信息是保密的,即使去找了吳嵐,吳嵐也不一定會告訴閆天華曹俊的愛滋病血檢情況。
吳嵐正在辦公室,作為科長,她正好有一間單人辦公室。
辦公室門開著,閆天華敲了一下門後就進了房,還為她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周圍路過的同事看到,不由十分好奇。
這份好奇是非常正常的事,因為吳嵐被稱為M市疾控的門面,不只是在疾控裡面,就是在M市整個衛生系統里,以及整個省里的疾控系統里,她的美貌都是有名的。
有人就傳閒話說她是靠著臉上位。雖然這個位,實在算不得個什麼位,只是一個服務性質又忙又累又危險還總是負面情緒一大堆的工作崗位。
因為有人傳這種閒話,讓本是嫻靜溫和穩重的她,不得不生出尖刺來,要是有人敢亂講,她就必定要刺對方一下,絕對不會姑息,除此,也只能在生活作風上更加嚴苛地
要
求自己,在辦公室的時候,她幾乎從不關門,要是晚上有接待的工作餐,那一定要讓她老公去接她回家。
閆天華居然進吳嵐的辦公室關門,這不是引人閒話的事嗎?
要說醫療衛生系統里,工作和人性格之間,是互相選擇和成就的。醫院裡,內外科檢驗科醫政科等等,不同科室,那人的性格往往以群分,很不一樣;疾控系統以疾病防治為主,主要部門大多是做社會性質的工作,越是基層,越是面對基層大眾人群,和性格各樣的人群打交道,那工作人員的性格,必定更加外向和善談,要不是這種性格,那這份工作也不大可能做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