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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50 作者: 亦朝朝
那枚扳指乃是調動赤影衛的信物,宮中禁軍暫由宣平侯謝晗統帥,但赤影衛乃是隸屬皇帝的貼身暗衛,不歸他管轄,只聽命於皇帝。
李太后心中浮上一絲不好的念頭,「你調動了赤影衛?」
趙琛唇邊笑意更深,眼底寒意重重,「因為元氏,謝晗他三番兩次欺辱朕,此次必定得教他吃點苦頭。」
李太后怒道:「你糊塗!突厥垂涎北境多年,朝中出了貪污大案,冀州百姓民怨載道,你居然要在這等關頭動他?」
趙琛早已忍夠生母的指摘,不耐地道:「朕自有安排,母后不必過問。」
他當然不會殺了謝晗,不過讓他吃點苦頭是必要的,赤影衛帶去的箭簇抹了毒,雖不致命,但會讓傷口潰爛,疼痛難忍。
到時候,再將這一切栽到冀州刺史頭上。
李太后被他嚴厲的神態嚇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放軟語氣勸勉他:「琛兒,母后明白你心中委屈,謝晗深受先帝器重,扶持你坐上皇位不假,可他居功自傲,屢次輕慢你我母子,這口氣母后同樣咽不下去。在你沒有足夠的把握動他之前,須得學會忍耐。」
「他想要女人,你送他;想要權勢,你也許他。等他放鬆警惕後,再給他一刀,一擊致命,其不痛快?」
李太后恨恨地道:「他是臣子,逼迫得再厲害,終究無法逾越到你頭上來。」
母子兩這席談話不歡而散,自永安宮出來後,趙琛面色不虞,近侍小心翼翼的請示他,今夜去哪位娘娘宮中宿下?
趙琛冷冷道:「去玉陽宮。」
玉陽宮是宋淑妃的宮室,自白美人入宮後,玉陽宮冷清了一陣,不過後來白氏獲罪,李太后做主為皇帝從世家甄選了幾位美人,趙琛卻念起舊來,重新寵愛宋淑妃。
芙蓉帳內,春意正濃,宋以柔看出趙琛心情不太好,只顧一味地發泄,她勉力承受著。
待一切平息,她主動靠過去,輕輕枕著趙琛的臂膀,「等天氣轉暖了,臣妾想去一趟大相國寺。」
趙琛道:「去哪裡作甚?」
大相國寺香火靈驗,宋以柔自然是去求子,這些話不便與趙琛說,她嬌嗔道:「臣妾想求佛祖保佑臣妾長長久久地侍奉陛下,為陛下喜愛。」
趙琛難得暢快了些,抬手颳了刮她的瓊鼻,「朕當然喜愛你。」
這句話沒有多少真心,不過此後一連好些天,趙琛都宿在玉陽宮。
驚蟄一至,雨水多了起來,整個宮城像是被泡在水霧裡。
這天夜裡,宋以柔幽幽轉醒,見枕畔無人,趙琛不知所蹤。
他素來不喜就寢時有宮人侍奉,故而每次都會讓他們去殿外守著,宋以柔穿好寢衣,下床尋他,卻在偏殿聽到一陣交談。
隱隱約約有人提到好些名字,她屏息凝神,還未來得及聽清,只覺後背一股力道襲來,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去,撞在那半開半合的宮門上。
趙琛警覺地抬頭望過來,「誰?」
宋以柔不敢抬頭,伏跪在地,渾身哆嗦得跟鵪鶉似的。
看清是她後,趙琛緩和了神色,命那赤影衛退下,將她自地上攙扶起來,「半夜不睡,怎麼突然起來了?」
宋以柔戰戰兢兢地答道:「臣妾,臣妾見陛下不見了,故而出來尋,臣妾並非故意的……」
趙琛將她鬢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指尖帶著薄涼的溫度,「你今夜什麼也沒聽見。」
宋以柔不敢做聲,眸中盈著點點淚光。
趙琛勾唇笑了笑,「不是說想去大相國寺嗎?等過幾日天晴,暖和了些,再去罷。」
宋以柔跪下謝恩,背後驚出一層冷汗。
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從前她只覺得趙琛喜新厭舊,在朝政上並無建樹,事事皆要仰仗先帝留下的重臣,如今才發現,原來他同樣有著深沉的帝王心機。
宮中多的是無故殞命的妃嬪,她不想變得和她們一樣。
趙琛將手指搭在她雪白的頸項間,輕輕按住那跳動的脈搏,溫柔地道:「柔兒,回去歇息罷。」
這一整夜,宋以柔沒有絲毫睡意,好不容易捱到趙琛起身去上朝,錦書進入內殿,照例送來藥。
盯著那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宋以柔有點兒犯噁心,揮手道,「端下去倒了。」
錦書道:「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以柔擁著錦被,「這藥喝了一年多,也不見效,今後免了罷。」
想了想,又道:「過幾日天晴了,你陪我出宮去趟大相國寺。」
元瑤在九九消寒圖上添上最後一瓣梅花,眼看著快要出正月,謝晗卻還沒有回京,從冀州那邊寄來的書信倒是準時,每兩日就會有一封送到清羽峰。
音笙亦不知情,她暗自想道,等下次時曄過來時,再問問他謝晗究竟因事何耽誤了這麼久。
不知為何,時曄原本跑的勤快,這幾日也不往清羽峰來了。
元瑤在山上住著,消息不靈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想托阿瑀幫忙打探,又怕這孩子猜出自己與謝晗的關係,只好作罷。
時曄一直不過來,她無從得知謝晗的行蹤,心中焦急,卻無計可施。
直至花朝節這天,她意外在小院子外見到熟人。
宋以柔原是聽聞清羽峰後山景致甚好,想來這裡散散心,卻不想,居然在這裡撞見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