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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50 作者: 亦朝朝
    元瑤卻輕輕掐了下他的手背,嬌嗔道:「不行啊,不可以這麼敷衍,我可是和音笙學了很久,才鼓足勇氣拿出來獻醜的。」

    謝晗思忖片刻,「瑤瑤,你送我一個絳色的罷。」

    「好呀。」元瑤點頭,「不過我做得慢,要煩請你耐心等一等。」

    「不著急,你慢慢做。」鼻息間縈繞著淡淡清香,謝晗便問她,「你今日裡用的什麼薰香?」

    「奇怪,今日我沒有用薰香呀。」元瑤想起來,「是梅子酒,雲珠釀的梅子酒做好了,讓我們都嘗了一點。」

    他仔細分辨了一下,的確是清冽的果酒香氣。

    雪越落越大,擔心她在外頭吹了涼風受寒,謝晗鬆開她的手,低聲道:「回清桐殿去罷,夜裡記得多添個暖爐。」

    指尖的溫柔驟然撤去,元瑤忽有些悵然,牽住他的衣袂,「你要嘗一嘗梅子酒嗎?」

    謝晗溫柔地注目她,「好,我在這裡等你,你去取一壺過來。」

    聞言,元瑤卻沒有轉身回清桐殿,而是往前一步,踮起腳尖,芍藥花瓣似的唇輕輕覆在他的唇上,如蜻蜓點水一般,須臾便離開了。

    「你嘗到味道了嗎?」或許是因為羞赧,她的聲音細細輕輕的,像一隻小貓兒。

    他將她抱起,往廊下更深處走去,抵在牆壁上,兩人隱匿在黑暗中,呼吸交纏,連心跳也變快了很多。

    元瑤聽見謝晗在自己耳畔低聲說了句「沒有」,理智告訴她,這個吻應該點到為止,可或許是酒勁後知後覺地漫了上來,又或者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觀雪,她希望留下一點兒特別的回憶。

    柔軟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縱然看不清她的此刻的神色,但他知道,元瑤在邀請他。

    「謝侯爺,這次可不許走神了。」

    ……

    雪下得密,不多時,樹枝上就積了薄薄一層,趙清芷用小竹刷輕輕將梅枝上的積雪掃到竹筒里。

    太后近來多夢,晝夜不能安寢,醫官開了藥方調養,聽說用這無根之水煎藥,更有助於藥效發揮,她便帶著貼身侍女來了後苑採集新雪。

    她本就在洛京無依無靠的,若不攀附太后這株大樹,便更加舉步維艱了,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太后有心撮合她與謝晗,連她身邊那位馮姑姑,亦對她照顧有加。

    讓她來後苑梅園收集落雪煎藥的主意,便是馮姑姑提點她的。

    盛滿一小竹筒後,侍女低聲請示她:「郡主,這後苑本就偏僻,入了夜,幾乎見不著人影,又趕上雪天,還是早些回去安置。」

    天寒地凍的,她也不想受這份罪,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將盛滿雪的小竹筒遞給侍女,「回去罷。」

    侍女提著防風燈籠照亮腳下的路,除了她們主僕,整座梅園空寂無人,那侍女又道:「郡主,流光殿那位說想請您過去一敘。」

    「難為白氏一朝飛上枝頭變成鳳凰,還記得凌王府對她的栽培。」趙清芷笑了笑,「她好歹幫了我一回,雖未成功,多少也算是盡了心意,等過幾日再去會會她。」

    轉眼,臘月將近,宮中上下都為今年的除夕宮宴忙碌起來,李太后的夢魘之症一直未能好轉,她自個兒是相信鬼神之說的,卻又不方便在宮中大肆宣揚此事,便讓女官去向司天監打聽。

    司天監自是不敢怠慢,當日便托宮人傳話,說是宮中有人命數與太后相衝,此人遭遇困厄,故牽連太后心神不寧,夜不能寐。

    李太后一看那生辰八字,竟是七月十五這日,不由柳眉倒豎,吩咐女官道:「速去查宮中的生辰八字,看誰是中元節這天出生的。」

    午後,女官帶來回復,說是查遍名冊,只有元昭容的堂妹元家二姑娘中元節出生的,不巧,元二姑娘正害著病,清桐殿三天兩頭地請醫官過去看診。

    世人皆說中元節陰氣重,這天出生的孩子大多命裡帶煞,她依稀記得元家那小丫頭剛出生便剋死了生母,六歲那年又沒了生父,李太后只覺後背有一絲髮涼。

    她一向是不關注元氏姊妹的,可既然司天監這樣說,便要多留個心眼,於是吩咐女官道:「仔細盯著清桐殿那邊。」

    很快,元歡病重的消息便傳到了李太后的耳朵里,醫官們皆說是胎裡帶來的弱症,藥石罔效。

    李太后冷笑:「宮裡不是有上好的藥材嗎?都往清桐殿送去,本宮便不信,你們還醫不好一個小丫頭。」

    可元歡的病一日比一日嚴重,李太后的夢魘也越演越烈,她常夢見當年慘死在自己手下的宮妃向自己索命,驚醒過來後,床帳外暗影綽綽,像是藏著許多飄著的魂魄。

    如此反覆下來,李太后終於親自去了趟清桐殿一探究竟。

    彼時元瑤坐在床邊給小丫頭餵藥,病了不過大半月光景,那小丫頭瘦的幾乎只剩一把骨頭,兩隻烏黑的眸子望著人時,仿若兩口枯井,沒有一絲生氣。

    這樣的面相,再加上醫官們開的脈案,元歡看上去的確是命不久矣了。

    當天傍晚,趙琛照例來永安宮探視,李太后對他道:「你快些下旨讓元氏帶著堂妹出宮。」

    趙琛不明所以,「母后當初不是與朕送好,把元歡扣在宮裡,好用來牽制元氏的一舉一動嗎?」

    李太后知道他一向不喜自己迷信鬼神,故沒說派女官向司天監問詢的事,只含糊答道:「元歡那丫頭病了有段時日,連太醫令都說治不好了,大限將至。你還將她留在宮中,到時候元氏向你索要人,難不成送具屍首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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