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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50 作者: 亦朝朝
元瑤急忙問她:「音笙,音笙你怎麼樣了?」
她勉力笑了一笑,「娘娘,奴婢的右腿很疼,煩請您扶奴婢起來,看還能不能走。」
元瑤輕輕將她攙起,音笙覺察到右小腿傳來鑽心的痛楚,不由顰眉道:「娘娘,奴婢應是骨頭錯位了。
她環顧四周,見這處坡度平緩,有開墾過的痕跡,還有一條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想了想,給元瑤指了個方向:「娘娘,山上可能還會滾落石塊,此處不安全,您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興許能尋到人煙。」
元瑤道:「好,我們一起走出去。」
音笙搖頭,解下貼身攜帶的小刀,交到她手裡,「娘娘,奴婢走不了了,您無需顧慮奴婢。」
元瑤杏眸微微泛紅,「我們是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回。我先幫你固定一下腿骨,再背你出去。」
渣皇帝多半會派人來尋她們,在此之前,她們更要自救。
元瑤用小刀削斷樹枝,固定住她的右小腿,撕下裙擺的布條綁緊。
做完這一切,元瑤彎腰,將她背在身上。
這姑娘分量很輕,她並不覺得吃力,順著音笙指的方向,一步步往前走。
她逼迫自己冷靜,不要去看那驚濤拍岸的江流,更不能踏錯一步,否則她和音笙都要交待在這裡。
沿著小道行了許久,暮色四合時,終於走到了山腰,有座廢棄了的茅草屋,院子裡荒草及膝深。
淅淅瀝瀝下起雨,元瑤擔憂音笙的傷勢,輕輕把她放在院門口,交代道:「你先在這裡避雨,等我去探一探究竟。」
說完,她撿起枯枝打草,攆走藏在裡頭的蟲蛇,大著膽子往裡行去,推門一看,屋內雖沒有幾件像樣的家具,但還算乾淨。
元瑤轉身出去,把音笙背了進來。
黃昏,山林里騰起霧氣,涼風陣陣,兩人都沒有用晚飯,又飢又寒。
元瑤覺得,她大概是最倒霉的穿書女主之一,自己落難也就算了,還連累音笙這姑娘和她一起遭罪。
覷見音笙面色雪白,眉目間隱有痛楚,元瑤脫下外衫給她蓋在身上,音笙道:「娘娘,奴婢受不起。」
元瑤笑了笑,「你都捨命救我了,怎就受不起一件衣裳?」
夜色沉下,寒意更重,元瑤自個兒也有些受不住,雙肩瑟瑟發顫,音笙便分了一半外衫給她,兩人緊緊相依取暖。
元瑤對她說:「音笙,你合眼休息會兒,我守著你,明天我們就能回去了。」
後半夜,她被一陣啜泣聲驚到,音笙應是做了噩夢,含含糊糊喊了幾聲「阿耶阿娘」。
元瑤伸手攬著她,柔聲安撫了幾句,就像從前安撫家裡的小堂妹一般。
音笙睡得沉,一直沒有醒來,翌日清晨,元瑤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發現她發燒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元瑤用匕首割下裙擺一角,浸水擰乾,敷在音笙額頭上給她降溫。
院牆角下爬滿藤蔓,其中有株藤結了兩隻小甜瓜,元瑤把瓜摘下,洗淨帶回去,用匕首切成薄片餵給音笙吃。
待恢復了體力,她在院門口的小樹叢上扎了一塊布,留做標記,繼續背著音笙往山上行去,每走一段路,就紮上一根布條。
一整夜過去,趙琛的人遲遲沒有現身,再拖下去,她害怕音笙會有危險。
擔心她因為高燒陷入昏迷,元瑤便與她說:「音笙,你莫要睡著,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音笙輕輕道:「奴婢拖累娘娘了。」
元瑤糾正她道:「說什麼傻話,如果沒有你,我早就丟了性命,是我連累了你。」
山路陡峭難行,林子裡白霧氤氳,她背著音笙走了整整一日,也沒登上去。暮色四合,元瑤找到一方小小的山洞供兩人過夜,安置好音笙後,去附近摘了些野果子回來充飢。
音笙無甚麼胃口,額頭溫度依然滾燙,沒有退燒的跡象。元瑤用拾到的枯枝遮住洞口,把她抱在懷裡,兩人相依著慢慢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紛亂腳步聲,元瑤驚醒,拔出手中緊握著的小刀,走到洞口探聽動靜。
她不確定來者身份,如果是歹人,力求先發制人,一刀斃命。
枯枝被抱走,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眼前,劍眉星目,眸光寒若點漆,謝晗看著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元瑤丟下小刀,撲進他懷裡,「謝使君。」
只要謝晗在,便不會有事了。
元瑤顧不得他身後還有其他兵士,抽噎著道:「謝使君,你快去救音笙,她現在情況很不好。」
謝晗抬手撫了撫她的發,元瑤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抱著他腰身,連忙鬆開手。
他側過身往裡行去,見音笙昏昏沉沉睡著,雙頰泛著異樣潮紅,彎腰將她打橫抱出去,交給隨後趕來的時曄。
然後,又走回洞口,解下大氅給元瑤披上,「山路泥濘,臣背娘娘回去。」
這時,她才發覺,他竟然穿著甲衣,大約剛回來就聽說了她和音笙出事的消息,急忙進山尋人。
元瑤伏在他背上,虛虛攬著他的肩膀。
這提心弔膽的一日一夜,終究結束了,只盼音笙的傷能儘快好起來,她迷迷糊糊地想。
再醒來時,是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裡,元瑤支起身,發現她的衣裳被人換過了,手腳關節處的擦傷也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