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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50 作者: 亦朝朝
等了許久,元瑤忍不住撩開帳子,卻見謝晗坐在桌邊,手裡握著一卷書,正是她傍晚讀的話本子,書中好像還寫了好多亂七八糟的點評。
謝晗循聲望過來:「娘娘還不睡嗎?」
她不知道謝晗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時辰還早,妾沒有睡意。」
「既然如此,不如出去走走?」他擱下話本子,眼瞳中映著跳躍的燭焰,眸光卻是波瀾不驚。
元瑤點了點頭,整個人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連衣襟微散都沒有察覺。
她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有多誘人遐思,謝晗移開視線,抓過搭在衣桁上的衣裳給她披上,語氣略微有點重:「穿上。」
丟下這句話,謝晗逕自出了屋子,喚音笙進去伺候。
大晚上的,除了謝晗,不會有其他人看她,元瑤懶得梳頭,向音笙要了一根髮帶束髮,戴上帷帽遮面,隨謝晗乘車離開別院。
這是她第二次離開這裡,並不知道謝晗要把自己帶往何處,馬車行駛了一陣後,穩穩噹噹停下,車夫抱拳道:「請家主和元娘子下車。」
元瑤沒想到,謝晗會帶她來橋下吃餛飩。
「這家店老闆的手藝還不錯,請你吃碗餛飩。」謝晗微笑著道,出門在外,不便以臣子自稱,他也顧不得是否僭越了。
「妾不餓,謝……家主請自便。」元瑤道,「妾陪著家主。」
聽她這樣說,謝晗並未勉強,只點了一碗餛飩。
等他吃完,元瑤才想起一件事:「家主沒有用晚飯嗎?」
謝晗淡淡道:「忘了。」
於是元瑤自我反省她這籠中雀當得實在不稱職,又聽見謝晗低聲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從前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帶我去吃一碗餛飩,只有我生辰那天,她才捨得花這樣一筆錢,哄她唯一的孩子高興。」說到這裡,謝晗沉默了一瞬,唇角微挑,「讓你見笑了。」
元瑤知道他出身寒微,十二歲喪母,沒入涼州刺史府為奴,十四歲從戎,二十三歲受封河西節度使,可她當真記不得謝晗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因為原書作者壓根就沒寫過。
沒等她接話,謝晗又道:「我這人運氣不錯,後來遇見了貴人。」
「我母親過世的頭一年,她請我吃了同樣的一碗餛飩慶賀生辰,後來,多虧她和她父親的幫助,我才有機會投軍,從小小的伍長做到如今位置。」
其實在原書中,謝晗和元小娘子提起白月光,已經是回到洛京以後的劇情了。可元小娘子壓根不想聽他的往事,一心期盼重新回到趙琛身邊。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譬如趙琛之於元小娘子,白月光之於謝晗。
而經歷那次不愉快的談話,謝晗明白元小娘子的心意,決定送她回去,卻沒想到,趙琛半點舊情也不念,堅信元小娘子與他早有私情,甚至連元小娘子腹中的孩子也不認。
元瑤失神地想了會兒,直到謝晗喚她,才收回心緒。
謝晗問她想不想去河邊散步,元瑤同意了。
付過銀錢,謝晗攜她往河邊長堤行去,照顧到她,刻意放緩步子,不疾不徐地。
晚風將柳枝吹得搖曳,謝晗為她拂開一支柳條,終於說道:「臣想向娘娘討要一樣生辰賀禮。」
第5章 刺殺
元瑤問:「謝使君想要什麼?」
若是太過貴重,她可許諾不起。須臾,謝晗輕輕笑了起來,「方才是騙娘娘的,臣的生辰早就過了。」
行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被他戲耍,元瑤倒也不惱怒,繼而追問:「謝使君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她的眸光不摻雜半點懷疑,看樣子,全然相信他的話。
「仲春。」謝晗並未告知具體日期,將手負在身後,「臣聽音笙那丫頭說,娘娘近來總待在房裡讀話本子,想來定是無趣得很,臣便擅作主張帶娘娘出門散心。」
元瑤跟上他,兩人沿著長堤悠然踱步,影影綽綽的燈火倒影在河水裡,柳枝在夜風中婀娜起舞,周遭景色如夢似幻,美好又朦朧。
此情此景,最適合聊一些隱秘話題,思量了會兒,元瑤主動開口:「謝使君說自己遇到過貴人,不知這位貴人的身份如何?與謝使君可還有聯繫?」
她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眨了下眼,誠懇地望著謝晗,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她身份並不顯貴,父親是涼州刺史府里的小吏。那時臣還是一個低賤馬奴,負責餵養戰馬,機緣巧合之下與她結識,私交甚篤。」謝晗坦誠地道,「嘉平十二年,突厥破城,她隨家人逃難去了,自那以後,臣再未見過她。」
年少相遇,心心念念數載,還有知己光環加成,白月光這人設簡直完美!
元瑤自認比不過,柔聲道:「謝使君很喜歡這位小娘子,對嗎?」
謝晗卻選擇了迴避,只道:「夜深了,臣送娘娘回去。」
畢竟正常男人都不喜歡在現任面前承認自己很喜歡前任,當然,以她現在的尷尬身份,還夠不上現任的位置。
元瑤轉身隨他往回走,路過那座橋時,幾匹駿馬疾馳而過,帶起塵土,周圍行人紛紛掩住口鼻。
那幾匹馬看起來像是北地才有的戰馬品種,桓城分明與北地相距千里……
謝晗眸光一沉,還好車輿就在橋下不遠處候著,他把元瑤交給音笙看顧,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