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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49 作者: 南枝
    蔣教授臉更紅了,他是聰明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羅女士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那時候不知道羅女士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有丈夫,而且他看羅女士不是輕浮的人,就沒有拒絕了。

    羅女士也是正經請他吃飯,奉承了他一陣他的學術造詣,就讓蔣教授找不著北了,一位優雅美麗有錢談吐不凡的女士,簡直像月亮一樣,對方還那麼誇他,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後來,兩人就成了朋友,羅女士介紹蔣教授去一家茶舍做了客座專家,陪有需要的客人給對方講一講中外文化,蔣教授雖然是一流高校的教授,但依然窮,去做這份兼職,給他緩解了很大的經濟壓力。由此可見,羅女士請蔣教授吃飯前,大約已經對他的底細知道得可能比蔣教授自己都還清楚了。

    羅女士有空也會去那家茶舍坐會兒,和他聊天,兩人關係就越來越近。

    後來,有陣子,羅女士經常去茶舍,但她總是jīng神恍惚,坐在椅子裡盯著茶舍院落里的風景發呆,有電話也不接。

    蔣教授知道她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多次開解她,詢問她是否要幫忙。

    她不怎麼應他,反而問他:「為什麼你妻子死了多年了一直不再找一個呢?」

    蔣教授面紅耳赤,他以為羅女士是暗示兩人談戀愛的意思,其實他已經對羅女士有了很深的心思,只是不太清楚羅女士的底細,什麼話也說不出。

    蔣教授說:「到我這個年齡了,想得多,和人相愛是困難的事,但是,要是沒有感qíng,只是和人結婚,那既會傷了對方,又會意難平。除非是互相有意的人,不然,萬卷古今便足以消永日了,不需要其他雜心思。」

    羅女士認真地看著他,說:「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有福氣的。」

    蔣教授總算把自己那一腔心思說出來了:「是否有福氣我不知道,但我想眼前人,就是最好的人了。」

    羅女士沒有覺得驚訝,只是笑了笑。

    蔣教授看不明白她是什麼心思,就有些羞愧和羞赧,起身要告辭,羅女士說:「哪有剛和人說了心意,馬上就把人撂下的道理。」

    蔣教授這下像只歡快的兔子,只差手舞之足蹈之了。

    兩人第一次約會是蔣教授開車去山裡露營,羅女士看著高貴,實則很能吃苦,而且她攀岩還不錯,會搭帳篷,會用酒jīng爐子等等。兩人都很高興,晚上住在一座帳篷里,羅女士說她像個小女生一樣,心無雜念,只有開心。幾十年,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她說著,就哭了起來,蔣教授不知道她是高興得哭,還是心裡有事傷心得哭。

    他這時候給了自己愛的女人最堅實的臂膀,說遇到任何困難,他都會站在她的身邊,會想辦法掙錢,讓羅女士依靠。

    就那次,羅女士就懷孕了。

    她第一時間告訴了蔣教授,不過不等蔣教授高興,就又有了一個晴天霹靂,喬家的人找到蔣教授,說羅女士是有丈夫的人,而且他丈夫重病在醫院,羅女士卻和他偷qíng。

    蔣教授那年本來是可以評系主任的,就因為喬家的人把這事捅到了學院,他就因為生活作風的污點而被取消了資格,本來學校還要把他開除,是羅女士去疏通了關係,他才得以繼續留任,不過,學院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他和一個有夫之婦的有錢人結jiāo的事。

    他羞愧了很久,覺得沒法抬頭做人了,但羅女士被喬家惹毛了,她非要生下孩子,蔣教授看她一個女人這麼堅qiáng辛苦,他就有了勇氣,一面繼續上班養家,一面照顧羅女士。

    後來,就是喬兮的父親過世了,他媽很快就和蔣教授結了婚,她懷著孩子,蔣教授對她言聽計從,別說結婚,就是去下刀山火海,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蔣教授說到後面的事,在喬兮面前就非常羞愧,聲音越來越小,但這大約是他在喬兮面前的心結,他一直想說卻沒法說,這時候開了頭,就一定要講完。

    喬兮靜靜地聽著,想了想,說:「我爸和我媽xing格都很qiáng勢,兩人一向互不相讓,從我上初中,兩人就很少處在同一屋檐下。我爸被檢查出胰腺癌,已經是晚期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查出來那麼晚,可能是因為他遇到身體上的事,總是喜歡忍著要以工作第一,所以,住進醫院的時候,他的狀況就已經很不好了。雖然請了全國知名的專家為他治病,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依然每天都很忙,要安排很多工作。我媽那時候和他吵了架,說他為什麼不安心過一陣子日子,為什麼不和她再多處處,但我爸說必須把後事安排好,不然沒有時間了,這讓我媽很傷心。之後,我爸的qíng人就在醫院裡住著,我媽很傲氣,她就很少去看我爸了。我叔叔姑姑他們都很生氣。我爸媽之間的事qíng,可能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但我爸生病後,我想,我媽應該比大家都要難過,只是,她不說而已。你那時候,應該是她的麻醉劑吧。」

    麻醉劑?!

    蔣教授:「……」

    喬兮看蔣教授抿著唇qíng緒低落,就繼續道:「但我媽是真的很看好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她在大事上,很少感qíng用事。」

    蔣教授:「……」這時候這種安慰,沒有什麼作用呀。

    喬兮看他無法振作jīng神,就又說:「其實你和我媽之間的事,應該也只有你們自己明白,用不著我多說什麼。但我謝謝你可以陪著我媽,你和她在一起後,她人要溫和柔和很多,也幸福很多。」

    蔣教授這才舒坦了,又問喬兮:「還要吃點什麼嗎?」

    喬兮根本不貪食,因為沒有什麼好東西,是他沒吃過的,所以他對美食,根本沒有什麼執念,他搖了搖頭,道:「我吃飽了,你看你還要吃點什麼,再點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

    然後來說一個很不討人喜歡的話題。很多妹子很同qíng陸東霖陸哥哥啊,覺得他對兮兮好,人也只是作風有問題,並不壞,很值得同qíng,希望我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好結局什麼的,大家真的太善良太溫柔了,抱抱每個人。

    特別是從事我所從事的工作類型,因為是做傳染病,所以涉及到公共衛生,會接觸很多大數據,可以從很多數據看到,中國的大多數女人們真的善良溫柔同qíng弱小慈愛充滿奉獻jīng神等等,但這些數據是從什麼裡面顯示出來的,寫《微檢》的時候有涉及一些,這裡就不寫了。這些數據,每每讓我覺得溫暖但心酸又對傷害這些美好的人的人憤怒,最後只剩下無奈和無助,作為一個生命科學和醫學的學生和從業者,對於我們人類這種生物,經常就有這些qíng緒。

    所以,陸哥哥作為我筆下的配角,他本xing那樣了,是不可能有人拯救他的,除非他自己。不過,他在說出希望兮兮跟著他拯救他的時候,他就不可能得到救贖了,因為他自己根本沒有改變自己的意思,反而把責任推給別人。他都三十四五歲了,他都無法對自己負責,還能讓誰來對他負責。

    兮兮對他家老四要是吸大麻的做法是,要是他敢做,就敢揍他,但他不可能揍陸東霖了,因為陸東霖是需要自己為自己負責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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