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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察還沒有來時，周洵就想讓周凝趕緊走，不要留在醫院裡，但周凝不願意，沒有辦法，周洵只好讓他留下來了。

    再說，醫院每個走道都有監控，警/察調了監控看後，肯定會注意到周凝，到時候再傳周凝，反而讓周凝多跑路，還不如就讓他留下來。

    因為康雍乾在外面就鬧過，不少人聚在外面看qíng況，甚至有人之前就拍了照發在網上，等到警/察開車過來將人帶走，聚在大樓外面的有些人才散了。

    醫院裡在前幾年，也就是在周洵剛剛入職前，發生過一次愛滋病人的妻子大鬧醫院的事，還發生過一次報告誤發的事，病人只是做了初篩和復檢，都是陽xing，就將報告發成陽xing給了受檢人，但受檢人去別的地方查是yīnxing，最後大鬧醫院後又去告了醫院，的確是醫院的錯誤，因為沒有做確證是不能將報告發成陽xing報告的，對方向醫院索賠數百萬，最後醫院賠了80萬，這也是周洵之前的那位檢驗人員離職的原因，然後才有周洵正好前來補了他的位置上班。

    所以大家對於這次的事，處理起來倒不是完全沒有經驗。

    在警/察來之前，醫生們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於是到了警/察局，都說是康雍乾故意傳播愛滋病，而且有監控作證。

    監控拍到了康雍乾在走道里發瘋的場景，一直到他拿著割破自己手掌的剪刀將周洵和周凝bī入房間，這個過程都非常清晰。

    周洵有條不紊地向警/察敘述了事qíng的全過程，包括康雍乾是他的病人，之後他發現康雍乾有男xingxing伴侶，於是讓他的接診醫生向他傳達他必須將自己是HIV感染者的事告訴給他的xing伴侶，但是他的接診醫生讓疾控的老師向他傳達這件事時，康雍乾只一味撒謊不承認他有伴侶，在沒有辦法的qíng況下，作為他的檢驗醫生，他才將他是HIV感染者的事告訴了他的xing伴侶。這件事引起了康雍乾的報復。

    「我日子過得好好的，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他故意將愛滋病傳染給他的伴侶，我怎麼會去攙和這件事。前幾年，疾控那邊有老師不小心泄露了一個病人的資料，後來被大鬧疾控又被告上法庭，最後賠了兩百萬。我們每次去開會，這件事都被拿出來講，雖然講這件事的領導說反覆qiáng調這件事的原因是讓我們要將保護病人**放在第一位，保護病人**不只是我們的醫德問題，還關乎我們的工作和工資。但是，劉警官，你自己應該知道其實是什麼潛台詞，就是讓我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去管，只要管了，就丟工作，還可能會被HIV感染者報復。」周洵皺著眉苦笑著說。

    警/察自然是理解他的，但理解是一回事，明面上自然不會站在他一邊直接為他說話，之後又問起他是怎麼知道康雍乾有xing伴侶這件事的，因為康雍乾不承認，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周洵只好說了他的xing伴侶是他室友的師兄的事，但不願意透露對方名字，只讓警/察去問康雍乾。

    周凝也被單獨問了，周凝講的和周洵講的差不多，不過他說出范東的名字和聯繫方式。

    康雍乾因大鬧醫院，而且有故意傳播愛滋病之嫌而被刑拘，醫生們則被允許先回去上班了。

    周洵還沒吃午飯，周凝想帶他去吃飯，不過周洵沒有胃口，就只好算了。

    兩人從警/察一直一起走到了停車場，周洵看周凝上了車，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地在車邊站了好一會兒卻也不和周凝告別。周凝望著他說：「你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周洵這才點了點頭，看周凝要啟動車了，他才發出gān澀的聲音，「凝凝，對不起。」

    周凝驚訝地望著他，「說什麼啊，道歉做什麼。」

    周洵直直站在那裡，心中全是苦澀，「讓你差點遇到危險，是我沒有做好。」

    「是康雍乾發瘋，關你什麼事，你再這樣亂說，我就真生氣了。」周凝從車上下來，皺著眉看著他，雖然停車場裡不時有人走過，但他還是伸手抱住了周洵，周洵愣了一下後就回抱住了他，周凝按住他的肩膀看著他說：「不要再亂想了，你回醫院去吧。晚上回家了，我們再說。」

    周洵略略點了點頭，又見他坐進了車裡，眼裡的沉重並沒有減少。

    周凝說：「不要亂想，注意安全。」

    周洵點頭道：「路上注意安全。」

    周洵回到醫院，先是去向幫過他的那些同事們一一道謝，雖然他們都在一棟樓里，但這些同事，他大部分都不認識。周洵社jiāo圈子小，很少去記住別人，加上工作忙，也不可能有時間去別的地方轉，而且他入職時間不長，就三年，能認識的人實在有限。不過這次的事，倒是讓別人認識了他，他也認識了其他人。

    大家都安慰他，說已經沒事了，大家都會為他作證，是那個病人威脅和想故意將愛滋病傳染給他，如果那個病人被判坐牢的話，便不會有什麼事了。

    回到自己科室，本來該他做的實驗，小袁已經幫他做了，見他回來，小袁和劉姐以及小林子等等人都圍過來，一邊安慰他，一邊詢問事qíng經過，周洵簡單講了幾句就去了實驗室，在實驗室里，小袁湊到他跟前，隔著口罩說話聲音模糊：「下面有人猜測凝哥和你是一對了，之前我下去打聽qíng況，就聽人在說。」

    樓里都是高智商人才，猜出來才是正常qíng況，周洵說：「做事吧，這件事隨便了。」

    小袁點頭說：「這又不算什麼事，腦外科的易主任不是還剛從美國結婚回來嘛，醫院裡大家都恭喜他呢，你什麼時候和凝哥結婚，大家也不會說三道四的，其實這又沒什麼。」

    易主任是美國籍，又是大牛，和同□□人結婚，領導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總之是睜隻眼閉隻眼了，再說，這是個人私事，大家自己的工作都gān不完，還去管別人閒事？

    周洵對她笑了笑，「小袁，謝謝你，先做事吧。」

    第32章 3-17

    3-17

    周洵剛做了一點事，小袁就穿了實驗服進來叫他：「師哥，王主任叫你過去。」

    周洵哪裡不知道王主任叫他是為了什麼事，王主任是整個大科室的主任，一向很忙，沒有重要的事，一向很少召喚他們這些小羅羅。別說是他，以前衛計委的領導來了，他都能把人晾著。

    周洵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qíng況不妙。

    他脫下實驗服，將接下來的事jiāo給小袁，換了白大褂，才出了實驗室。

    小袁在後面小聲給他打氣，「師哥，我們都是支持你的。」

    周洵對她揮了揮手，表示沒事的。

    雖然整個樓層里工作的人絕不少，但是大家都忙著自己的工作，有時候已經忙得大腦缺氧一片麻木，即使很多人都知道了周洵和病人之間鬧出的事，周洵從警/察局回來，除了最開始來問候了一聲得知沒事後，便也不會有人來不斷打聽事qíng後續了。

    周洵往王主任辦公室去的時候，繞了整層樓大半圈，路上遇到不少人，倒也沒有人特別八卦前來拉住他問東問西。

    王主任的辦公室在樓另一邊，是一個單獨的小間，裡面有一張長沙發，此時沙發上坐著兩個陌生人。

    王主任坐在辦公桌後面，見到他後，一向黑沉的臉就沉得更厲害了，他介紹道：「這是XX日報的高記者和羅記者。」

    周洵過去和兩位記者握了手，心裡對事qíng已經有了數。

    經過兩位記者的說明，周洵才鬧明白，他這事會驚動他們的大主任，是因為康雍乾在樓下鬧的時候，有人用手機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標題大意是醫院泄露病人**，被病人大鬧醫院，後病人和醫生都被警察帶走。

    現在醫院本就在被上面查，處在特殊時期，誰都在夾著尾巴做人，出這種事，自然更是不妙。

    周洵從警/察局回來，就進了實驗室，只等領導召喚說明qíng況和寫檢討，根本沒時間看手機和上網，此時被記者說明qíng況後，他才接過高記者的手機看了網上在傳的視頻和照片。

    因視頻是用手機拍的，畫面不斷搖晃，而且有時候被其他人擋住了，拍得很不好，不過能看出當時的場景和聽到當時的一些對話。

    周洵沒有注意別的，只特別注意了周凝是否入鏡，畢竟周凝是美食博主，每周都會發一條工作室的視頻，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公眾人物，他不希望周凝在這裡入鏡，到時候被關注他的人發現了就糟糕了。

    好在拍攝視頻的人在拍攝時，周凝已經被他拽到了自己身後，之後又被他推進了大樓過道里――因為大樓面積太寬，過道里沒有自然光採光，即使有燈，也永遠像是鬼片裡的醫院一樣，給人以幽暗森冷的感覺――就因過道里太昏暗，拍攝的人從外面拍，玻璃門反光，讓他之後完全沒有拍到進入了過道里的周凝。確認完畢後，周洵才鬆了口氣，又大致掃了一下微博評論和轉發，就將手機客氣地還給了高記者。

    他並沒有說什麼不能說的話，也沒有什麼過激行為，而且分明是康雍乾在挑事，在醫患關係嚴重到如今，大部分網民已經會用理智和理xing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所以網絡上的百分之八十言論都是站在醫院一邊的，只有少部分在罵醫院和醫生以及挑事。

    不過網上並沒有對此事的詳細介紹，只是說有病人**被泄，不知道這兩個記者來，是什麼意思。

    王主任說：「讓事qíng不可控地鬧下去肯定不行，你接受一下兩位記者的採訪，言簡意賅地說一下今天中午的事。」

    周洵看了他一眼，便在他面前接受了兩位記者的採訪。

    既然是能進王主任辦公室的記者，當然是和他們醫院合作愉快的媒體，寫東西也會向著他們，但周洵不能泄露康雍乾是HIV感染者的事，如此，整件事的事qíng經過，自然就無法講清楚了，他只對記者說他並沒有做任何違反醫德和法律的事，但是，出於對病人**的保護，他並不能說出事qíng的原因，只讓記者去警察局向警察局諮詢。

    兩位記者，都是思維敏捷的人，大約也猜到了事qíng大概是什麼樣的，只是這樣寫新聞，自然不能讓群眾滿意，一向嚴厲又yīn沉的王主任說：「你們看，我們醫院裡，總是有很多不得已，這件事，要是我們真的曝光真相，那我們就是違反了替病人保守**的法律，要是我們不曝光真相，又要背上泄露病人信息的罵名。我們是很不好做啊。」

    兩位記者還想問深入一些的問題，但是周洵不願意回答，高記者是一個溫柔gān練的女xing，見好好的小伙子一臉愁容，便也不好再bī他回答問題，只起身告辭，要去一趟警察局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