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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皇上駕到……」奸細的太監聲音從外頭傳來,由遠及近,宮女們趕忙跪下。

    黎相憶沒轉身,定定地望著通明的琉璃燈。

    「奴婢參見皇上。」宮女們齊聲道。

    駱應逑默然望著黎相憶的背影,揮手意識他們離開。

    「它是跟華清宮的確不一樣,可再不一樣,這裡也是皇宮,你以為我會喜歡麼?」

    駱應逑一愣,他沒想到那件事會讓她如此牴觸皇宮。「……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黎相憶依舊背對著他,駱應逑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拉她,此時,黎相憶側過身子躲開,他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她很想問,他為何要將侯玥嘉留下,但她不敢問,眼下也不適合問。若是換了以前,她一定會直接問,可現在,她不知如何開口了,他們之間似乎建起了一道屏障。

    屋內一片寂靜,許久,他開口,「若是你不願留著,我送你回王府。」說完後,他停頓了一瞬,「明日,我打算封你為後。」

    黎相憶愣住,猛然轉過身看他,他眼中的落寞還沒來得及掩蓋,她看得一清二楚。

    「嘉妃娘娘為何在宮裡?」

    聽得這話,駱應逑雙眸一亮,又上前一步,沒靠太近,「她心儀元夕,說一月之內拿不下元夕才走人。你不喜歡她待在宮裡的話,我明日便讓她走。」

    「我沒不喜歡。」黎相憶別過臉,正經道:「你都答應了,何況君無戲言,趕她走豈不是言而無信。」

    她肯問侯玥嘉就好。來時,駱應逑心情忐忑非常,當初留下侯玥嘉,他也存了點小心思,試她會不會吃醋,所以今晚他寧願她跟自己生氣跟自己鬧,而不是一句話也不說。

    會說,證明她心裡還有自己。

    「相憶,我能留……」

    還沒等他說完,門外響起了朱奕顫抖的聲音,「皇上,丞相大人有要事稟告。」

    「下去!」駱應逑低喝。

    「……是。」朱奕的聲音里全是哆嗦。

    「正事要緊,你先去見他吧。」黎相憶不緊不慢得說了一句,隨後往內室走。

    她這意思是住下了?駱應逑心頭升起一股失而復得的大喜,朝著她的背影喊道:「我儘快回來。」

    他走後,黎相憶才轉身,望著這偌大的宮殿出神。王府里的新房也大,不過沒這兒大,但那兒溫馨,這兒只會讓她覺得冷,不僅僅冷,還是個會困住人的地方。

    *

    御書房。

    曹鄴守為了賦稅一事拉著駱應逑一直說,駱應逑應得不耐煩,他心急如焚,只想儘快了事。

    沒想曹鄴守說完賦稅又說起了荷連山的山賊,說完山賊又說到藍州的饑荒,足足說了一個時辰有餘。

    畢竟他是三朝元老,面子還是要給的。

    「皇上,老臣說得可是無趣的事?」曹鄴守皺眉道。

    「愛卿,夜色已深,你年事已高,該回去歇息了。」駱應逑單手撐著額際,曹鄴守一直在他跟前晃,邊說邊晃,晃得他頭暈,他從未覺得他的聲音如此助眠過。

    曹鄴守當即道:「皇上,老臣不累,老臣還能說。」

    駱應逑無奈道:「你不累,朕累,朕想歇息。」

    曹鄴守望著他,正色道:「皇上,容老臣問最後一個問題。」

    「問。」他深吸一口氣。

    「皇上為何遣散後宮裡嬪妃,是為,黎姑娘?」曹鄴守直視他。

    他說了半天,原來這才是此行目的。駱應逑眯起眼,坐直身子挑眉道:「是又如何,曹丞相哪裡不滿?」

    曹鄴守追問道:「老臣只想知道,皇上是否想讓她做皇后?」

    「是。」駱應逑不假思索道,「朕的皇后只會是她,後宮裡也只有她一個。」

    「皇上別忘了,她是黎曲的女兒,你對黎家所做的事不怕被她知道麼。」曹鄴守並不懼怕駱應逑,他想說什麼便要說什麼,「黎曲已被流放,按理她也該被流放,罪臣之女如何擔得起皇后的位置?」

    「啪」,駱應逑拍向桌面,他這一下不算響,卻叫曹鄴守背後一涼。

    「朕不是駱時遺,希望曹丞相能認清楚。」駱應逑站起身,冷聲道:「夜深了,朕要回去歇息,愛卿若是想聊公事明日繼續,若是想干涉朕的私事未免將手伸得太長。」

    說完,他走出龍案,大步行至御書房門口,一字一字道:「丞相的位置並不是只有你能坐。」

    夜空中滿載星辰,明日是個好日子。

    駱應逑坐著步輦回紫宸宮,彼時黎相憶早已睡下。

    龍床很大,足足能容下五人,她生得嬌小,躺在上頭更是嬌小,彎著身軀的模樣叫他心生憐惜。

    他躺下,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她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他喜歡她的這個動作,代表她依賴他。

    揮手滅燈,他溫柔地撫著她的面頰,呢喃道:「別離開我,我可以改……」

    第85章 . 封后  其實她並不願待在皇宮

    清晨。

    黎相憶幽幽醒來, 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駱應逑懷裡,頭枕著他的手臂,手環著他的胸膛。很意外,但她並不驚訝, 畢竟這是他的寢宮。

    外頭大亮, 已有些許陽光透過雕花縫隙闖進, 絲絲縷縷成線, 照得殿內閃閃發光。

    她抬頭,望著近在遲尺的面龐出神,他還沒醒,呼吸深沉,似乎累極了。昨晚睡得早, 她都不清楚他是何時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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