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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嗯。」她悶悶地應道,斜靠在他肩頭。其實她很想抱著他說自己不願走,可理智不允許她任性,這也不是任性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落地。

    「我捨不得你。」她拽著他的衣袖不放,沙啞的聲音細不可聞,「應逑……」

    駱應逑緘口不語,在她鬆開衣袖時按住她的後腦傾身吻了過來,溫柔又炙熱,強悍的氣息瞬間將她捲入漩渦,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心口的狂跳,隔著衣衫震動。

    許久許久,他收緊雙臂抱著她,低喘道:「等我。」

    *

    尚書府。

    刑勻烈的書房,黎相與只進去過一次,今晚便是第二次。以她的性子,她是能不見就不見他。

    今晚,他回來得比以往都要晚,按理說,那案子是刑部的,與他無關。

    從小到大,黎相與只求過一次人,在她母親死的時候,她求黎曲信她,然而黎曲只想草草了事,全府上下就黎相憶一個肯信她。

    父親和丈夫,求黎曲跟求刑勻烈自然是不同的。她在門外徘徊許久,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如何開口。

    「哪來的小偷站在外面,不敢進來?」裡頭傳來刑勻烈輕蔑的聲音。

    「哐當」一聲,黎相與推門而入,她逕自走到書案前,頂著一張清冷的臉看他,「是我。」

    「是夫人啊。」刑勻烈慢悠悠地將毫筆擱在硯台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挑眉道:「怎麼,又來問我討休書?」

    「我想問你清渠的事。」黎相與開門見山道,「她究竟有沒有殺人?」

    「我怎麼不知道你跟她有交情,不過看在你是我夫人的份兒上,我可以告訴你,午後我同皇上一道審問她,她挨了四套酷刑卻一句話也沒說,是個烈女子。」刑勻烈淡淡地說著,不緊不慢地收起書桌上的東西,隨後站起身,用一種野狼盯著獵物的眼神看她,「想要我救她麼,可我這個人從不做虧本的事。」

    黎相與皺眉,接了一句,「你想要多少銀子?」

    聽到這話時,刑勻烈的臉一僵,太陽穴狠狠跳了一下,很快,他便找回了自己的場子,「我不要銀子,我要你。」

    黎相與不解道:「我?」

    「對,你。」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往身前一拉,她猝不及防往前一撲,整個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他身上,這感覺她不喜歡,下意識用雙手撐開了點距離。

    「我要春宵一夜。」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玩味,「時間還早,你可以慢慢考慮。」

    「我要加碼。」她認真地看著他,並不退縮。

    聞言,刑勻烈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他對她又愛又恨,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拿自己的身體跟他做交易,也罷,起碼能圓房了,多少算是有點進展,卑鄙便卑鄙吧。

    「想讓我幫你妹妹他們?」

    「是。」她答得毫不遲疑。

    「好,我答應你。」他俯身抱起她,湊近她耳邊道:「這可是你自願的,送到嘴邊的東西,我不吃就不是人了。」

    *

    下轎子後,黎相憶輾轉上了馬車,馬車內坐著不少人,簡蓮賈人,還有范巧。

    一看到范巧,黎相憶便明白了,爹站在駱應逑這邊,有他幫忙,駱應逑的勝算應該只多不少。

    數日趕路,馬車行至一個看著像世外桃源的小鎮上。

    黎相憶扶著范巧下車,賈人扶著簡蓮下車,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一行人全帶了面具,隨從下人也不多,就兩個。

    到了這兒,他們便與都城隔開了,完全不清楚那邊發生的事。

    有賈人在,范巧的瘋病都不是事兒,一日比一日好,何況她更多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治,而黎相憶就是她的心藥。

    日子還算安穩,可見不到駱應逑,這安穩對她來說便是虛的。她雖不清楚他之前做過什麼,但她信他不會輸,然而她又忍不住多想,他輸了怎麼辦。若是失去他,她怕是會瘋,跟范巧一樣。

    「相憶,又在想你夫君了?」范巧溫柔地笑著,就著她身側的位置坐下。

    黎相憶原本在發呆,見范巧過來忙收起心裡的煩惱,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娘親,我想他,我不止想他,我還擔心他。出來這麼久,你不擔心爹爹麼?」

    「擔心,但不是你這麼個擔心法兒。」范巧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心疼道:「瞧瞧你,瘦了一圈,他見了怕是要心疼。」

    黎相憶仰頭,此時正值月上柳梢頭,她怎會不想他,以前這時,他們早回了新房,聊天也好,各做各的也好,怎麼樣都好。

    「我們回來了。」賈人和簡蓮並肩踏入大門,聲音洪亮。

    前兩日,賈人閒著無事做便去鎮上的醫館裡應聘大夫一職,跟普通大夫一比,他絕對稱得上技驚四座,醫館老闆說什麼都要留他,就差跪下了。

    雖然他們帶的盤纏足夠,但有他的醫術在,至少不會坐吃山空,這種等待的日子實在漫長。

    「望夫石徒兒,為師給你帶來個消息,跟你夫君有關的,要不要聽?」賈人一臉諂媚地坐在兩人身前。

    「真的?」黎相憶立馬從范巧的懷裡直起身,期待又急切地看著賈人,「什麼消息,師父快說啊。」

    賈人湊了過來,仔細地看著她半晌,搖頭道:「騙你的。」

    「你!」黎相憶的臉瞬間垮掉。

    「走走走,一邊去。」簡蓮切了西瓜端出屋子,一腳踹開賈人,自己在石凳子上坐下,笑著道:「你師父跟你開玩笑呢,白日,我們在醫館裡聽說了一件事,有人剛從都城那邊過來,說是局勢緊張,老百姓都不站,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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