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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好。」簡蓮轉身朝掌柜招呼,「曹老闆,麻煩你給我姑娘量個尺寸,我們要做嫁衣。」

    「好嘞,您二位稍等。」掌柜熱情地應下,像是怕她們倆後悔似的,飛快招了裁縫師父過來。

    「蓮姐,我想一個人進去。」清渠瞥向外頭的慕風,推了簡蓮一把,「你去他那兒坐坐。」

    「怎麼,不好意思啊,還是覺得慕風一人坐那兒無聊要我去陪他說說話。」簡蓮挑著話打趣她。

    「蓮姐。」清渠捏緊手中的蚱蜢,嬌羞地喊了一聲。「你別取笑我了。」

    「好好好,知道你的心意,我不進去,我們在外頭等你。你放心,我會順道幫你問問慕風的意思。」簡蓮笑著走了出去。

    「姑娘,隨我去裡間。」裁縫師父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清渠盯著她虎口的老繭,默默跟在她身後。

    一進屋,裁縫便扯開了臉上的面具,冷聲道:「清渠姑娘,公公想見你。」

    *

    城外,破廟。

    離開簡蓮他們,清渠瞬間變了個人,整個人冷地像一把刀,走路很快,面上也更像帶了厚重的面具。

    踏入門檻後,她單膝跪地,恭恭敬敬道:「義父。」

    「是不是咱家不派人找你,你便不打算回來了。」楊輝陰柔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尖利地很,清渠沒抬頭。

    「清渠不敢。」她手裡還捏著那隻慕風編的草蚱蜢,捏緊它,她才覺安心。

    「不敢?好一個不敢。」楊輝特意將嗓子撥高,走到她面前兩步處停住。

    在清渠的視線里,她只能看到一截深紫色的太監服,這件衣裳,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把頭抬起來。」

    「是。」清渠木然抬頭,然而她的頭剛抬到一半,「啪」,一個巴掌打了過來,楊輝下手很重,直將她的臉打得偏了過去。

    頰上火辣辣地疼,但清渠面不改色,沉默著將臉擺正,她嘴角泛紅,一縷血跡蜿蜒而下。

    「賤人,你別忘記是誰養的你。」楊輝恨聲捏起她的下巴,手上力道大地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清渠直視他道:「清渠手上有一個秘密,懇請義父放我自由。」

    「自由?」仿佛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楊輝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狠狠甩開她的下巴,「你不過是咱家養的一條狗,狗還敢祈求自由?怎麼,假戲真做了,愛上那個殘廢的小子了?」

    說著,楊輝一把抓住了她的長髮 ,他手上格外用力,扯得她頭皮生生地疼。

    「他不是殘廢。」她冷聲回他。

    「呵。」楊輝不屑地冷哼,湊近她道:「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一個殘花敗柳還想著嫁人相夫教子,你也配。說不定,他在心裡嫌棄你是個爛貨。那晚,有多少人碰過你,咱家都記不清了。做女人的滋味好受麼?」

    聽到這句話,清渠才開始發顫,死死地捏著手中的東西,屈辱和噁心紛紛湧上心頭,她掙不脫,只得咬牙忍著。

    「咱家告訴你,你永遠也上不了岸。聽話能少吃些苦頭,在咸王府這麼久,查到什麼了。」楊輝厭惡地鬆開手,挺直胸膛站起身。

    「清渠若是說了,義父會還我自由麼?」清渠仰頭看他,她以前是怕楊輝,可如今,她不怕了。

    「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沒資格跟咱家談條件。」楊輝挑起白色的長眉,陰冷地盯著她,他的目光像蛇一樣,毒辣地很。

    清渠緘口,並不說話。

    「賤人,才出去多久,心都玩野了。」楊輝踱了幾步走到她身後,厲聲道:「你以為你不說,咱家便沒法子查麼。記住,你休想逃離咱家的手掌心,否則,咱家便去殺了那個殘廢的小子。」

    她不作聲,楊輝再次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她,用一種嘲諷的目光上下巡視她,「不信?咸王如今自身難保,咱家要動一個人輕而易舉。」

    聞言,清渠抬眸看他,脖間的肌膚全都拉緊了。

    「不說是麼,咱家便讓你瞧瞧咱家的手段。」說著,楊輝作勢起身。

    「咸王不是瞎子。」她一字一字道,「求義父放了慕風。」

    楊輝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好,不愧是咱家的好義女。」他柔柔地撫上她的細嫩的面龐,眸中竟有一絲留戀,「還有什麼,一併說出來,說了咱家便讓你回去。」

    「你放開她!」

    聽得這聲音,清渠渾身一震,她眼下最不願見他。

    她扭頭看去,莊遠怒氣沖沖地從門外闖了過來,外頭的小太監並沒攔他。見著他,她更覺難堪,低下頭去。

    「是不是這個閹人綁了你,別怕,義父保護你。」莊遠一把將清渠拉到自己身後,對著楊輝罵道:「楊輝,你個卑鄙無恥的死太監!」

    「哈哈哈。」楊輝笑得放肆,仿佛看笑話一樣地看著莊遠,「咸王府的人果然都是蠢貨,清渠,你告訴他,誰才是你的義父。你是為的什麼去他身邊,說,清清楚楚地說給他聽。」

    莊遠一怔,滿眼不敢置信,他緩緩轉過身看清渠,「清渠,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清渠低著頭,雙肩僵直,怎麼也不敢看莊遠。

    「你是他的人,對麼?」她許久不說話,算是一種默認,莊遠自嘲地笑了起來,觸電般地鬆開了她的手,「我以為老天可憐我孤家寡人一個,這才將你送到我身邊,我以為自己得了個好女兒,我以為自己還算有點福氣,我甚至想送你風風光光地出嫁,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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