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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不一會兒,只見駱應逑的手心開始跳動,越跳越快,劇烈非常,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衝破皮膚。

    蠱蟲一旦活躍,駱應逑的雙眼立時變紅,呈現出妖冶的詭異,他面上一寸寸被戾氣覆蓋,剛要出手,賈人瞬間扎出六針,全部封在要穴上。

    中針後,駱應逑的手緩緩垂下,雙眼也隨之閉上。

    「唉,浪費了。」賈人長嘆一聲,從懷裡拿出個胭脂水粉盒一般大的盒子。

    黎相憶問道:「師父,這是蠱王麼?」

    「嗯,這可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好東西。」說著,他可憐兮兮地看向簡蓮,「蓮妹,它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沒了它,我便什麼也沒有了,你若是拋棄我,我一定會想不開,想不開就去尋死。」

    「噗嗤。」聞言,黎相憶忍不住笑出了聲,慕風捂嘴低下頭,元夕抱劍站在一旁,神情肅穆。

    「話真多,快給我治。」這麼多人在,簡蓮的面子自然掛不住。

    「不行,還不行。」賈人搖頭,「今日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剛放下的心聽得這話又被重新懸了起來,並且懸得更高了,黎相憶顫聲問:「要等何時?」

    賈人側頭看了眼上方的天,「今日是陰天,得找個太晴天,等午時。」

    「那,他眼下如何了,要不要緊?」黎相憶擔憂地看著一動不動的駱應逑。

    「有師父在,你怕什麼,不見你關心關心師父,就會關心他。嫁出去的徒弟,扔出去的小棉襖。」賈人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師父別生氣,徒兒錯了。」黎相憶挽上賈人的手,軟軟道:「徒兒待會兒給師父燒一桌子好吃的賠罪行不行。」

    「你燒的東西不好吃。」賈人深情款款地轉向簡蓮,「蓮妹,我給他治病,你怎麼著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吧,不然我們魚死網破。」

    簡蓮道:「你試試看,是魚先死還是網先破。」

    「……」賈人的臉瞬間垮了。

    「師父,我夫君何時會才會醒。」黎相憶坐下身,見駱應逑額角沁出汗液便拿手帕去擦。

    賈人沒好氣道:「我沒下狠手,兩個時辰便醒了。」

    「嗯。」黎相憶點頭,朝慕風吩咐,「慕風,你先去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再去買點日常用的東西。」

    「是。」慕風轉身,下意識摸上腰間,手下空了。

    第67章 . 身世  親生爹娘

    此時, 大部分人都在前廳,東面的院子冷冷清清的,清渠從帳房門裡探出腦袋,謹慎環顧時四周, 確認附近沒人才踏出門檻。

    她悄悄關上房門, 插好門鎖, 誰想一轉頭, 正面撞上了慕風。

    自打她進門起,對她態度最好的一人便是慕風,他會對她笑,然而此刻,他沉著臉看她。

    對上他的目光後, 清渠下意識垂了腦袋,不敢看他,小聲道:「慕,慕公子。」

    「嘩」的一聲, 慕風從腰間取下鑰匙,繩索上一共三把鑰匙,長短不一, 「鑰匙在我這兒, 你怎麼會從帳房裡出來?」

    方才王妃讓他去購置東西,他一摸腰間才發覺鑰匙不見了。王府裡頭,清渠是第一個值得懷疑的人, 可她不會武功, 他便沒懷疑到她身上。

    不是她拿的,那自然是自己不注意時掉的,他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果然在除草的地方尋著了。

    他看著鑰匙想,或許鑰匙掉在泥地里的聲音他是真聽不見。

    思前想後,他第一時間來了帳房,不管真相如何,還是得眼見為實,結果還真讓他撞上了清渠。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確實說得對。」慕風冷冷地盯著她,質問道:「為何要偷帳房的鑰匙,你在裡面做了什麼?」

    說罷,他上前一把抓住清渠的手,然而清渠的手裡只有一張銀票。「偷錢?」

    「慕公子,奴家知道錯了。」清渠連忙跪下,拉著他的衣袖懇求道:「奴家偷鑰匙是奴家不對,還請慕公子千萬別將此事告訴義父,他知道了定會難過的。求你了。」

    慕風並未回應她,而是展開了手中的銀票,五十兩,面值也不大,他面上神情稍稍緩和了些,「你先告訴我,為何偷錢?」

    「下月便是義父的生辰,奴家想做件好衣裳給他,可奴家身上沒銀子,買不起布料。」她哽咽道,雙肩微顫,「奴家整日待在王府里,也不知該去哪兒弄銀子,實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說著,她仰頭哀求,眸中淚意盈盈,「慕公子,你別將這事告訴義父成不成,奴家求你了。」

    聽了她的解釋,慕風心頭動容,虛扶了她一把,「罷了,你也是一片孝心,今日之事我便當沒發生過,切記,偷竊是罪,下次萬萬不可再犯。別跪了,起來吧。」

    「多謝慕公子的諒解。」清渠含淚起身,目光卻總往那張銀票上瞄。

    慕風瞥了眼手中的銀票,隨後遞到她面前,溫和道:「拿著,待會兒你與我一道出去置辦東西。」

    清渠愣了愣,目光幾變,用雙手接過那張銀票,感激道:「謝,謝謝。」她緊緊拿著銀票放在心口。

    「隨我來,以後我會吩咐事給你做,這五十兩便是你一年的工錢。」慕風淺淺地笑著,隨後轉身往長廊里。

    「……嗯。」手中力道又一次加大,大地幾乎捏碎那張銀票,清渠抬眸望嚮慕風的背影,他的右臂缺了,一側衣袖空蕩蕩的,然而他是她見過的人裡頭,最完整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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