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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莊遠問不出東西,下意識朝黎相憶看來,黎相憶無辜地搖著頭, 懵懂地眨了眨眼。
「到底怎麼了啊,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莊遠放下碗筷,拍著清渠的肩頭問:「出去被人欺負了?誰敢欺負你?別怕,說出來, 義父這便找他算帳去。」
「義父。」清渠連連搖頭,顫著雙肩拉住莊遠的衣袖,委屈道:「沒有,沒有人欺負女兒,是女兒自己沒做好事。」
「沒做好事?」莊遠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順道又看了一次黎相憶,「王妃,清渠出門是不是犯錯了?」
「我不清楚,不如清渠妹妹自己來說說。」黎相憶放下碗筷,挑眉靜靜地看著清渠。
駱應逑接著道:「說吧。」
「奴家……奴家……」清渠咬著下唇支吾,元夕邊夾菜邊看戲,嘴角的笑即將抑制不住,慕風解圍道:「清渠姑娘才來王府,估計還不習慣王府里的規矩。」
還沒等清渠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慕檀開口了,「這是哪兒來的丫鬟,誰買的,會不會買人。」
清渠猛然抬頭,她張一雙水靈靈的杏仁眼,柳眉一壓,委屈極了,偶爾還瞄一眼駱應逑。
「你怎麼說話的!」莊遠沉下臉道:「她是我義女,不是丫鬟!」
莊遠在王府里壓根沒發過脾氣,便是連重話也極少說,這會兒又說重話又沉臉,顯然是動了真怒。
簡蓮趕忙站起來打圓場,「莊哥,檀叔一向不記事,你跟他計較什麼,他當初還說王妃是賣狗的阿花呢,王妃也沒生氣啊。」說完,她拿起湯勺盛了碗排骨湯遞過去,輕描淡寫地瞥了眼清渠,「至於清渠為何哭,我來告訴你。回來的路上,我跟王妃閒著無事便拿話逗她,說要將她嫁出王府,她這是當真了。」
清渠瞪大眼,想說又不敢說,只得默默搖頭。
「真是這樣?」莊遠將信將疑地看著簡蓮,隨後轉頭看向清渠 ,「傻丫頭,這有什麼可哭的,王妃她們是跟你開玩笑呢。說起來,你這年紀是該嫁人了。放心,義父定給你找個好人家,絕不讓你受委屈。」
「不,女兒不嫁。」她急了,死死捏著莊遠的衣袖,晶瑩的淚珠從眼皮里溢出,哭得楚楚可憐,「義父,女兒不嫁,女兒要照顧義父一輩子。」
「盡說些傻話,姑娘家都是要嫁人的,義父不用你照顧。」莊遠慈愛地撫著她的長髮,「再說,義父早便給你準備了一份嫁妝,你不嫁,那些東西豈不是要落灰。」
「義父……」清渠柔柔地喊了一聲,又是一滴淚從眼角滑下。
桌上幾人神情各異,駱應逑全程沒說一句話,這時,黎相憶出聲,「莊伯,你別急,我跟蓮姐明日便幫她物色好人家。」
莊遠點頭,笑著道:「好啊,不過這第一關得由我來把。」
*
飯後,細雨停了,比起白日來要清涼一些。
出王府逛麻煩,黎相憶便挽著駱應逑在長廊里散步。長廊里隔幾步便點兩盞風燈,明亮非常,蜿蜒曲折地想條沉睡的龍,一眼看不到盡頭。
「吃飯時,你有沒有發現清渠在看你?」她仰頭看他。
駱應逑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聞言才低下頭來,一字一字道:「我沒注意過她。」
「我不信。」黎相憶哼了一聲,嘴角不禁彎起弧度,「她長得柔柔弱弱,也不笨,你說我收了她做丫鬟怎麼樣?」
「隨你喜歡,不過到時出了事你得自己負責。」他伸手點了點她秀氣的鼻子,言語間覆滿寵溺。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用手指去點他的手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它是什麼意思,它就是什麼意思。」他隨口回答,壓著她的手指在半空中畫了個圈。
「故作高深。」這話還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的直覺告訴她,他話裡有話。
「你聽不懂不就是笨。」
「你才笨。」
倏地,駱應逑停下腳步,黎相憶跟著停下,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去,是莊遠住的院子,他正躺在一張竹椅上納涼,手裡還搖著蒲扇。
「義父。」清渠捧著木盆從屋裡走出,端至竹椅前,「該洗腳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莊遠放下蒲扇,脫了鞋將雙腳放進木盆里。
「還是女兒來吧。」清渠一手按著莊遠的雙腳,一手掬了點水往腳背上淋,仰頭道:「這水裡女兒加了幾味藥草,能讓義父晚上睡個好覺,義父,若是覺得水冷了女兒進去拿熱水。」
「不冷不冷,剛好,真是個懂事的丫頭。」莊遠欣慰道。
看到這父慈女孝的畫面,黎相憶不由想起了自己跟黎曲,她和黎曲還真沒什麼父女時光,想回憶都找不著。
在她的記憶里,黎曲很少跟她單獨說話,她見他的時候大多是各種節日上。自打駱時遺出現後,他來找自己的次數是多了,但僅限於教自己怎麼討好駱時遺,別的沒有。
畫面一轉,她又想起了楚旌,若他真是自己的爹爹,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想什麼?」駱應逑抬起她的臉,溫柔道:「為何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
黎相憶大吸一口雨後的空氣,順利憋回淚意,「觸景生情而已。」
「笨蛋,走,回房。」他伸手過來,強制攬著她往前走。
*
翌日一早,床榻上的兩人還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