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想到這裡,她心頭一跳,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子裡形成。

    「真的。」她盯著瘋女人的臉,重重點了點頭。說完,她立馬低下頭,不敢看她。

    「夫人,女兒都這麼說了,我們先回去成麼?這外頭太陽烈,你不熱女兒還熱呢。」楚旌繼續掰著婦人的手。

    「嗯……」瘋女人慢慢放了手,依依不捨地看著黎相憶,緊張道:「女兒,你一定早點回來,娘親在府里等你。」

    對上她面上的不舍,黎相憶只覺心口被巨石壓住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

    拐過一個彎後,三人到了織錦樓,都城最大的布料店加成衣店。

    這一路上,黎相憶的心思早飛了,全程糾結自己的身世,是不是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樣。

    她不是娘親所生,當年是娘親抱錯了,而爹清楚這件事,所以他對自己一直沒什麼好臉色,也不寵愛自己。

    若按這個猜想看,那麼一切都說得通。

    可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件事顛覆了她從小到大的認知。

    招待人的夥計引著三人去茶歇間,黎相憶坐在桌面發愣,清渠在裡間試衣裳,簡蓮在旁看,偶爾還給一句「合適」或是「不襯你」的評價。

    「王妃。」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黎相憶的思緒,她抬頭,簡蓮在她對面坐下,溫聲道:「別多想,興許只是巧合。」

    「但願吧。」她勉強地笑了一下。直覺告訴她,她遇上的事不是巧合。

    「哐」,裡間門打開,清渠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衣裙走出,她長得很乾淨,小巧的瓜子臉上眼睛也大,配綠色顯得靈動俏皮。

    「喲,這身好看,我喜歡,不錯。」簡蓮點頭誇讚,「果然是人靠衣裝,這一穿跟那些官家小姐也沒差多少。」

    黎相憶瞧不出好壞便跟著點頭,「嗯。」

    「真的麼?」清渠低頭攪著袖子,偷偷往鏡子裡的自己瞄去,卻又快速收了目光,「我還從未穿過這麼好的衣裳。謝謝王妃。」

    「這有哪裡好謝的,你是莊哥的義女,我們也算一家人。莊哥一個老男人,哪兒懂小女兒家的事,你這年紀就該穿得亮些。」

    簡蓮說話的時候,清渠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瞳仁瞪得跟黑葡萄一般大。

    「挑好了麼,我記得有五六件了,沒挑好再挑。」簡蓮側頭揮手示意門口的夥計,「小哥,這幾件我都要了,麻煩你包起來。」

    門外等著的夥計一聽這話頓時樂開了花,嘴巴咧到最大,諂媚道:「好嘞,我這就去。」

    「夠了夠了,奴家不試了。」清渠連連擺手問黎相憶,「王妃,你不給王爺買幾件新衣裳麼?」

    黎相憶不悅地看著她,淡淡道:「清渠,我現在教你一個私人的規矩,不該管的事別管。」

    簡蓮隨即看向黎相憶,從不見她用這般語氣說話,怕不是吃醋了,「王妃,清渠只是隨口一問。」

    「希望她是隨口一問。」黎相憶站起身,視線不著痕跡地往清渠身上掃,「做下人該有做下人的本分。」

    「王妃,奴家錯了。」清渠上前一步跪下身來,雙眸含淚道:「奴家嘴笨不會說話,若是王妃因奴家提了王爺生氣,那奴家以後再也不提王爺了,還請王妃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見她如此,黎相憶頓得自己方才說的話重了些,忙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起來吧。」

    「王妃還生氣麼?」清渠沒起,縮著身子,仰頭怯怯地看她,看這樣子是怕極了她。

    「衣裳都包好了。」夥計進門,撞見這場面倏地愣了一下,「這位姑娘怎麼跪自己的姐姐?」

    「姐姐?」黎相憶皺眉,清渠忙低下頭去,小聲道:「奴家以為夫人不願讓外人知曉自己的身份。」

    「好了好了,清渠這丫頭也是好心,就是人笨了點兒。」簡蓮過來挽住了她的手,「夫人,我們回去吧。」

    *

    申時左右,三人走在回王府的路上,這會兒的日頭倒是沒來時熱。

    簡蓮撐傘靠近黎相憶說道:「王妃,清渠真沒那個意思,我聽得出來,你別往心裡去。再說,王爺對你什麼心思,我們一個個可都看在眼裡,他被你吃得死死的,絕對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黎相憶側頭看她,板著臉道:「在你眼裡我是那般小心眼的人?我方才可有亂發脾氣?」

    「沒有。」簡蓮果斷搖頭,壓低聲音道:「我覺著吧,她一個沒見面世面的小丫頭哪兒來那麼多彎彎繞繞,估計也不懂,不過王爺長這麼好看,她起了心思也正常,嗯,王妃做得對。」

    「你這話轉得還真快。」黎相憶扭頭去看身後的清渠,她低著頭,手裡拎著不少東西,與她們倆隔了六步距離,「清渠,你過來,跟我們說說你的身世。」

    聽得她說話,清渠受寵若驚,邁著小步子走上來道:「王妃,奴家說,你不生氣了麼。」

    「我再說一遍,我沒生氣,只是教你規矩。」

    「是。」清渠乖巧地點點頭,「奴家生在坪山村的一個獵戶家,我們家住山腰,有爹,有娘,日子還算好。後來,奴家十歲那年,他們上山打獵,再也沒回來,奴家在家裡等了三天,見不著他們便去山裡找,結果被人抓了,奴家當時還不曉得他們是人販子。他們打暈奴家後帶了上了船,去了一個奴家不知道的地方,在那裡,我們過得很苦,經常有上頓沒下頓,還得日日幹活。有一天,一個姑娘偷著鑰匙帶我們從地下室里逃了出來,奴家雖然逃出來了,但奴家沒跟他們逃一個方向。許是緣分,奴家在路上遇見了義父,他見奴家可憐便收留了奴家,順道認奴家做了義女。」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