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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駱子節向來見不得女人,看清她的臉後瞬間傻了,便在他晃神的須臾,桑酒揚手揮出一把毒粉。

    毒粉沾上皮膚的剎那,疼意席捲全身,駱子節只覺一股難以忍受的刺痛順著手臂傳入大腦。

    「你一個小姑娘竟這般卑鄙!」他低頭罵道。

    「這是以牙還牙。」桑酒得意地哼了一聲,拍手站起,不料小腿被石子打中,她站立不穩往旁摔去,直直往下滾。

    瓦面借不著力,且這飛椽陡峭,眼看桑酒就要跌下屋檐,駱子節想也不想,飛身抱住她一同掉落。

    只聽「咔嚓」一聲,駱子節的手摺了,「嘶!」他皺眉倒吸一口冷氣。

    頭一回被陌生男人抱,桑酒觸電般坐起身,瞥見兩年輕男子正朝這邊趕來,她立即拿出腰間的竹笛置於唇邊。

    笛音一起,詭異無常,突然,大片蝙蝠朝元夕與慕風兩人飛撲而去,眨眼間便將兩人包圍。

    「吱吱吱」,成群蝙蝠拍著翅膀朝兩人發出攻擊,元夕拔劍護住自己跟慕風,長劍在他手中轉得飛快,有不少蝙蝠死於劍下,可他們還是自顧不暇。

    召了附近的蝙蝠後,桑酒一轉指尖,將玉笛收入袖中,手腕上的銀鐲跟著一抖,發出悅耳的聲音。

    她低頭看向駱子節,這個中原公子似乎不敢看她。他方才救了她,她也不是一個不懂報恩的人,但他們顯然不是一路人。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我長得醜嗎?」從小到大,族裡的人都誇她漂亮,可他竟然不看她,還有剛剛那表情,跟見著鬼似的。

    駱子節低頭,只管盯著自己的手,一隻被毒粉毒地通紅,一隻折了。「我方才救了你一命,你有點良心就該把解煞蠱的解藥給我。」說罷,他站起身,閉眼對著她,

    沒想他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桑酒不悅地皺起眉頭,恨恨道:「做夢,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駱子節攏起眉心,厲聲道:「拿出解煞蠱的藥,否則我殺了你。」

    「放馬過來!」

    桑酒出手,駱子節也出手,他兩手不便很是致命,而桑酒也不是好人,對方有弱點,她便逮著弱點打,竹笛每一次都精準地落在駱子節的雙手上。

    駱子節雖傷了雙手,但他還有雙腿,交手間總以腿功相搏。兩人相比,桑酒身形更靈活,右手順著他的手臂往上一走,一掌打在他身前。

    這掌一中,駱子節連連後退,穩住身形後,他頓覺中毒的那隻手全然沒了知覺,睜眼一看,只見右手已褪紅色。他抬頭往前看去,那名穿外族服飾的女子早沒了蹤影,徒留漆黑的夜色。

    「三皇子,你可有受傷?」元夕與慕風兩人跑來。

    「我沒事,你們倆呢?」駱子節按著左手看向兩人,他們倆倒是狼狽,衣衫破了多處,上頭血跡斑斑。

    「又被她逃了,方才就該讓她摔死。」元夕越想越氣,一拳砸在身旁的石牆上,「不怪你。」慕風拉住他的衣袖勸道。

    聽得元夕的話,駱子節自責道:「對不起,是我沒抓住她。」

    元夕沒說話,慕風開口道:「不怪三皇子,是她太狡猾了。」

    「我拿了她的一件東西。」說完,駱子節伸出手,他掌心躺著一個紅色的小香囊,「這是我剛才抱她時扯下來的,裡面有東西。」

    *

    鐵鏈被駱應逑扯得劇烈晃動,撞上牆面震得刺耳,黎相憶心口狠狠跳了一下,拿出銀針朝慕檀喊道:「檀叔你快出去!」

    「這……」慕檀拎著公雞早站在原地躊躇,「喔喔喔」,公雞撲騰地厲害,打鳴也打得厲害。

    「哐」,「哐」,「哐」,書房裡的鐵鏈與新房裡的不同,要短上許多,直接將駱應逑困在了方寸之間,走動範圍減小,他愈發暴躁。

    黎相憶轉身,看著眸色已成紅色的駱應逑又喊了一句,「快走!」

    「哦哦,好。」慕檀忙不迭往外退,誰料沒注意腳下踩著了門檻,「哎喲!」他往後倒去,好在簡蓮及時扶住了他。「我們走。」

    慕檀走後,屋內便陷入了死寂,唯獨鐵鏈顫動的聲音在作響。

    掙扎間,駱應逑的發冠掉了,如墨長發輕飄飄地散落,遮蓋了他的半張臉。

    「啊……」他狂怒,使勁掙扎,妄圖徒手拉開鐵鏈,因為用力,手腕上的細布滲出了鮮血。

    「王爺……」黎相憶焦急地看著駱應逑瘋狂扭曲的面容,心頭一陣刺痛,與此同時,她也在找時機下針。

    讓他這般傷害自己,還不如強行扭轉他的意識,只是這方法如今不怎麼行得通,譬如上次,只堅持了一小會兒。

    然而她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時機,可任由他如此下去,他的手只會傷得更厲害。

    不行,她必需賭上一把,只要將銀針扎入眉心,他便會暈過去,哪怕一炷香也行。

    等了兩刻鐘,駱應逑終於停住拉扯鐵鏈的動作,趁著他跪下低頭喘息的瞬間,黎相憶手握銀針往他眉心扎去,然而他頭頂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徒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利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刻,她只覺脖子處劇痛,熟悉的感覺再次來臨,「是我……」她使勁掰著他的手,出於求生本能開始掙扎。

    「啪嗒」一聲,一把小匕首掉落在地,正是元夕送她的生辰禮。

    駱應逑的眼神起先是茫然而無焦的,但在手上用力之後,他眸中開始顯出痛苦,像是陷入了自我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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