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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她如今是懂男人的,可正因為懂才更怕,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強裝鎮定道:「皇上,民女如今是你的弟媳,還請皇上自重。」

    「弟媳。」一聽這兩字,按在她肩頭的手倏地用力,黎相憶咬牙,頓覺自己的肩頭要被捏碎了。

    很疼,真的很疼。

    忽地,外頭傳來一聲慘叫,黎相憶乍然一驚,她想,最壞的方向來了。

    聽這聲音,他是殺人了麼 ,若是殺了人,那第二個辦法便廢了,而且蠱蟲經過銀針壓制後會比之前更活躍。

    駱時遺看向大門,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他為何會變成瘋子麼,是朕下的毒。」

    他居然親口承認了。黎相憶瞪大眼睛,試探道:「你為何要如此對自己的弟弟。」

    「自然是為了皇位。」他收回目光,伸手溫柔地撫著她的面頰。

    這一刻,黎相憶才知道,被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觸碰是什麼感覺,令人作嘔,全身心都在叫囂,反感至極。

    「他如今只是一個殺人工具,若不用鐵鏈將自己鎖著便會去殺人。你說,他跟禽獸是不是沒兩樣。」他翻過手,用手背拂著她的面頰,隨後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告訴朕,他碰過你哪裡。」

    不適的觸感叫她胃裡翻騰,黎相憶怕地想哭,眼淚直逼眼眶,指尖緊緊捏著銀針。

    「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朕便不會自己看麼?」他直直盯著她,一手往下去解她的腰帶。

    「太子哥哥,我沒有喜歡他,我是氣你。」機會只有一次,黎相憶努力做出幽怨的模樣,哽咽道:「氣你娶了我姐姐。」

    「哦,是麼?」駱時遺冷笑,拇指一下下地摩挲著她的下巴,「繼續說。」

    話都開了,她只能繼續說,「你喜歡我為何要娶她,這不是證明她在你心裡更重要麼?明明我們倆才是青梅竹馬。你允諾她,背叛我在先,我為何不能氣你。」

    「不,你重要,但她是正室所出,倘若你是正室所出,朕便娶你了。」嘴上這麼說,駱時遺的動作卻沒停,輕鬆拉開了她腰上的蝴蝶結。

    黎相憶咬牙,嬌柔道:「太子哥哥,你真有這麼喜歡我?」

    她說著,柔柔地笑著,伸出雙手去圈他的脖頸。手中銀針剛要出手,誰想他按住了她的手肘,瞬間,她只覺手上一麻,銀針掉落。

    *

    華清宮外,一群侍衛從四周衝出,各個手拿兵器,團團將駱應逑圍住,最後一層守衛手持火把,將周遭照得透亮。

    駱應逑穿著一身白衣,然而白衣上濺了不少鮮血,面上也有,映得他宛如地獄修羅。

    「不滾,死。」他揚起手中長劍,劍尖直指寢殿大門。

    侍衛不動,他正要往前走,誰想一陣笛音從遠處飄來,縹緲而奇特,笛音入耳,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腦中像是有人在強行扭轉他的意識。

    「回頭……」

    這兩字從四面八方而來,幾乎快要占據了他的所有意識。駱應逑死死地捏著長劍,艱難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覺自己的頭要炸開了。

    跟御蠱人對抗,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損耗。

    他不回頭,笛音便一步步逼近,近在咫尺。

    「噗。」心口氣血翻湧,駱應逑俯身吐出一口鮮血,「鏗」,長劍重重扎入地面,握劍的手抖得厲害。

    這陣笛音壓得他動彈不得,再如此下去,他一定救不了她。

    *

    熟悉的笛音傳來,黎相憶渾身一震。

    外頭鬧哄哄的,這笛音一出,他一定瘋了。

    她正想著,忽然,下巴被人抬起,駱時遺迫使她對上他,「你在擔心他。」

    「是,我擔心他。」銀針沒了,黎相憶索性不再演戲,仰頭直視他。

    「我從來沒見過你如此生氣的模樣,是為他。」駱時遺自嘲地笑了一下,隨後撥開了她的衣衫,「相憶,我們做個交易,你陪朕一夜,朕便放了他,不然,他便會被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聞聲,黎相憶咬緊了牙關,恨恨地瞪著駱時遺,「無恥。」

    「朕即便是做了君子又如何。」他眉眼間浮著從容凜冽的氣息,卑鄙的話也能說得冠冕堂皇,「是你變心在先。願意還是不願意,給朕一個答案。」

    她盯著他脫口道:「我願意陪他一起進天牢。」

    「呵呵。」猝不及防,駱時遺笑了起來,眼神卻是黯然,那張酷似駱應逑的面容在此刻變得異常扭曲,「朕可以賜他一死。」

    黎相憶抓著裙擺,急促呼吸著,銜著淚光在眼眶中打轉,「那皇上下旨吧,我願意跟他一起死。」

    「你不能死。」他望著她鎖骨下的紅痕眯起眼。

    黎相憶別過臉,木然地望著殿門,她寧願自己現在死了,也好過受屈辱。

    可她放不下他,她死了,豈不是要留他一個人。

    她不捨得。

    第52章 . 交心  我昨晚應該陪著你

    曹鄴守與刑勻烈趕到華清宮時, 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

    空中儘是血腥味,地上倒了大片侍衛,且大多是死屍,而駱應逑則單膝跪在地上, 一手握劍, 一手按著腦袋, 額間青筋暴跳, 似乎在承受天大的痛苦。

    離奇的笛音飄零流轉,刑勻烈視線一移,直往笛音來源處瞧,假山後頭依稀可見模糊的影子。

    遠遠對上那道凍裂人的眼神,桑酒心頭大震, 立即旋身躍下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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