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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1:29 作者: 餘生懷
    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般無恥的話,黎相憶有些發懵,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咬牙道:「隨你。」

    無奈之下,駱應逑只得使出殺手鐧,「你不怕我殺人麼?」

    他話中最後一字方落,夜空里便傳來了一陣似曾相識的笛音,迤邐而縹緲。

    笛音一來,駱應逑的雙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妖冶的紅,雙手跟著開始不受控制,尤其是右手,黎相憶眼疾手快,手中銀針立即刺進了他眉心,「元夕,你去追吹笛人。」

    「是!」元夕足尖一點上了屋檐。

    中針後,駱應逑雙眼一閉往前倒下,黎相憶趕忙張開雙手扶住他,但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扶得住無意識的成年男子,剛想請人幫忙,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從旁伸了過來。

    「我來。」刑勻烈穩穩扶住駱應逑,揮手示意老管家去叫馬車。

    「大姐,我……」黎相憶怯怯地看向黎相與。

    「沒出息。」黎相與站在門檻邊,脊背挺得很直,嘲諷地望著她,「下次再遇著這事別來找我。」

    黎相憶也曉得自己在大姐眼裡肯定特沒出息,但是她沒辦法,沒辦法不管他。「好吧,我下次不來找你了。」

    「你!」她還真順著往下說了,黎相與被噎了一下,面上神情登時有些難看。

    「噠噠噠」,老管家牽著一輛小馬車過來,元夕滿臉陰鬱的走在馬車後。

    刑勻烈扶著駱應逑放入馬車,黎相憶探出頭來道:「大姐,我走了,保重。」沒等黎相與再說,元夕火速關上車門,抬手飛快抽了一鞭。

    黎相與此時的心情便跟吃了蒼蠅一般,刑勻烈大步走上石階,冷嗤道:「多管閒事。」

    「你知道他不是瞎子。」她肯定道。

    刑勻烈並不作答,進門前說了一句,「今晚發生的事,誰敢說出去便亂棍打死。」

    *

    馬車踏著夜色搖搖晃晃地前行,駱應逑仰躺在軟墊上,頭枕在黎相憶的腿上。

    鬧了那許久,夜也深了,一路上外頭的燈光沒多少,只有零星點點地闖進來,偶爾還能聽打更人蒼老的聲音,幽遠綿長。

    她低頭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忍不住伸手輕輕撫著他的面頰,從鼻尖到鼻樑,拂過他緊皺的眉心,想把那塊凸起的地方撫平。

    即便他認錯了,她心裡頭還是氣的,可看到他發瘋的模樣,她心頭也是急的。

    她不懂,這樣的矛盾算不算喜歡。

    應該算吧,不算的話,她又怎會只在意他如何看她。今日之事若是從元夕嘴裡說出,她頂多會不搭理他,但他說,她是真的生氣,氣到心裡的那種。

    「冤家。」她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而這一下,她的指尖觸到了他的嘴唇。

    她心頭一跳,鬼使神差般的,她用指尖點了點他的薄唇,軟地不像話。

    憶起他親自己的那晚,她面上一熱。

    ……是喜歡。

    *

    「王妃,王府到了。」元夕說著打開車門,彎身扶起駱應逑下馬車。

    黎相憶提著裙擺走下杌凳,目光不經意間撞上了慕風,而他恰好朝她看來,視線一接,兩人各自別開。

    原本她問心無愧,然而這齣一鬧,她見著慕風便覺得彆扭。

    到了新房,元夕將駱應逑放在床榻上,回身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哎呀,王爺這是怎麼了?」簡蓮捧著一盆熱水進門,滿眼詫異。

    「在外頭遇上御蠱人了。」黎相憶拉著被子蓋在駱應逑身上,隨後側坐在床緣邊。好在她及時制止他,真讓他發瘋殺了人,蠱蟲永遠不會冬眠。

    「行吧,你好好照顧他,我去做點夜宵。」語畢,簡蓮離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黎相憶走到木架子旁,拿了塊軟布巾放水裡浸濕,攪成半干。

    她小心擦拭著駱應逑的臉,他一犯病,整張臉便會變得慘白,他的皮膚本就因蠱毒顯得病態,這下更白了,白地她心頭難受。

    「相憶,別走。」他在昏迷中喊,喊得急切而慌亂,隨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沒動,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放在身前。

    「別走,我錯了,我錯了……」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話不多,也就那麼兩句,但語氣卻一直在變,從強硬到平淡再到祈求。

    「你為何不讓我走?」她試探道,終於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這一問,榻上的人倏然沉默,黎相憶失望地想抽回手,奈何駱應逑握得緊,她根本扯不出。可扯不出又如何,並不影響她另一隻手的活動。

    她低頭,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誰知他睜了眼,定定地看著她,「我心悅你,這個答案能讓你留下麼?」

    第45章 . 親昵  我看你是病犯了,需要扎一針……

    「……」黎相憶呆了, 訥訥地看著駱應逑。他不是該暈著麼,為何醒了。

    不得不承認,她聽了這話很是開心,心頭猶如春日爛漫的花事, 難管難收, 但此時又存了點懼怕, 為以後太多的未知而怕。

    萬一她治不好他, 萬一他被打入天牢,萬一她再也見不到他……

    「你怎麼醒了?」許是對方的目光太過熾熱,對視沒多久,她的臉便燙了,熱意從兩頰一路往後蔓延至耳根。

    她不敢再看他, 不自在地轉了視線,手中還拿著半干半濕的布巾,因著她的用力,布巾上的水滴在了他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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