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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0:49 作者: 南枝
易潛問他:「怎麼樣?」
盧峰點頭回答:「拍得真好。真想不到,同樣是用相機,你能夠拍得這麼好。」
易潛的手伸進被子裡去摸他的兩腿間,盧峰身體一抖,趕緊把他的手抓住了,揉著他的手說:「不看照片了嗎?」
易潛說:「當然要看照片,你在想什麼?你真色,你不好好回答我,我不是讓你說拍得怎麼樣?」
盧峰知道他又故意逗自己,卻控制不住地紅了臉,又去瞥易潛,低頭去親他的面頰,「那你是問我什麼?」
「這上面的人帥嗎?」易潛仰頭和他親了一下。
盧峰笑而不答,易潛用手去撓他的下巴,盧峰很癢,一邊躲一邊說:「每天都看到,早沒什麼感覺了,不過你拍得真好看。」
易潛笑著轉到了下一張,後面有盧峰的各種照片,甚至有他脫了上衣露出結實上半身的照片,盧峰不習慣看自己,感覺怪怪的,又很害羞,他說:「下次我們再去拍照,你給我講講拍攝技巧,我來拍你吧,你肯定比我好看。」
易潛說:「拍照不只是需要技巧,還要qíng懷和藝術細胞的,到時候你拍我拍得不好看,你怎麼補償我?」
盧峰只好抱著他親他,易潛被他親得面紅耳赤,也就不說他了。
等把筆電放到一邊沙發上,盧峰迴chuáng上抱著易潛,兩人親親摸摸並沒有做到底,易潛第二天要去給他二姐賀生,到時候還有其他客人,易潛不想被人看出來他身體不適。
真要睡的時候,易潛依然不死心地不斷摸盧峰的腰線、胸膛和肩膀,摸得盧峰滿身發熱,又不敢再來一回了,不然真就沒法睡了。
盧峰問他:「那些照片,你會放一些在網上嗎?」
易潛說:「什麼網?」
「就是攝影網。」
「你知道我的圖片會放在攝影網上嗎?」易潛的聲音帶著驚訝。
盧峰知道易潛的手又要亂來,趕緊握住了他的手,易潛的手不像男人手,很軟,他摸著,心都要像化了。
「我有時候會上攝影網去看看,就看到了你的帳號alan,因為你家裡有幾張照片和網上的一樣,我就知道是你。」
盧峰雖然解釋了,而這又不算什麼不得了的事,易潛不該介意,不過他偏要和盧峰哼哼增加點qíng趣,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居然不告訴我。」
盧峰只好說實話:「就是我知道你喜歡攝影,就在網上看一看攝影網,就看到你了,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吧。我看到你拍我學校了,易潛……」
一向比較鎮定穩重的他,此時突然就激動起來,抱著易潛親他的面頰和髮鬢,低低地說:「謝謝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易潛本來還想逗逗他的,但又捨不得了,他抬起頭來看盧峰,親他的額頭,「我也很喜歡你,我也要謝謝你。」
盧峰抱著他,過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他又問了一遍:「你要把那些照片放到攝影網上嗎?」
其實他希望易潛不要放,不過要是易潛非要放的話,他也不會說什麼,易潛高興就好。
易潛說:「我自己欣賞就行了,我到時候去做成相冊,不放網上。」
「我以為你會放呢。」盧峰鬆了口氣。
易潛說:「我知道工地上的照片不能隨便放。以前有人說這件事。」
盧峰疑惑地看著他。
易潛說:「是傅斐說的。他說工地上可能會有什麼不好讓外人看。其實我知道這個道理,我又不傻,我怎麼不明白,但他總把我當小孩兒,覺得我什麼都不懂。」
盧峰說:「其實還好吧,工地上都是按照規程來的,沒有不能讓外面看的。只是工地是聶哥的,不好拍了裡面不經過他同意就放出來,我怕他會介意這件事而已。」
易潛說:「不介意我說傅斐嗎?」
盧峰笑而不答。
易潛軟軟的指腹揉了揉盧峰的耳朵,盧峰說:「其實我不介意傅斐,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因為傅斐帶你去工地,之後再見你,也是因為傅斐在海藍之星,所以你才去。如果沒有傅斐,我肯定就沒有辦法認識你了。」
易潛問:「第一次見我?」
「你肯定不記得了,是在商都大廈的工地上。那天在下雪,你跟著傅斐來工地上看進度。」盧峰說著,回想起那一天的qíng景,依然有種溫柔到極致的心動在骨血里流淌的感覺在。
那一天易潛真的很好看,他帶給盧峰的,不只是來自於另一個人的好看和吸引,大約還有和他完全不同的生活和層次的吸引吧。
其實盧峰自己明白這一點。
就像癩蛤蟆吃天鵝ròu一樣,也許也不是癩蛤蟆這種物種和天鵝就有多麼大的高下之分,但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和眼界帶來的差別的震動,倒是實實在在非常大的。
天鵝是在天上的生物,而蛤蟆可永遠也飛不上去。
盧峰在工地上每天對著鋼筋混凝土以及沒有共同話題的工友們,看著沉默穩重的他,內心裡其實完全受不住那種一層不變的生活,他從沒有想過要一直那麼過下去,但現實一直壓著他,直到易潛在那一天出現,就像是有一道光,劈在他的世界裡,讓他無論如何要突破禁錮住他的殼。
☆、第五十一章
「商都大廈?」易潛問,「一環路那個?」
「嗯,就是那裡。現在那棟樓已經完全修好了,在裝修準備開業了。」盧峰說。
易潛想了想道:「我記得那一次……」
商都大廈的那個地理位置是非常好的,那裡原來是一個市裡的質檢院,因為有化學物質排污,所以不能再留在那裡,被搬遷到了高新區裡的工業園區裡面去了。
那塊地皮被質檢院和市里用來換了高新區那裡的那一大塊地皮,所以原來的地皮就屬於市上所有了。
那塊地皮便被拿出來拍賣,是易潛去幫傅斐打通了關係,才讓他拍到了那塊地。
這件事已經過了好幾年了,要是盧峰不說,易潛自己差不多都該忘了。
他對去商都大廈工地的事,印象還比較深刻。
他一直想去拍一組工地的照片,不過工作忙,就沒有很快成行。
他想到傅斐的商都大廈在建,而且就在市區里,過去非常方便,就對傅斐說了這件事,傅斐前幾次都說他:「工地上很亂,你去什麼去?」
後來大約是被他說得煩了,就答應了他:「行,你要去的時候,我給你安排。」
他說:「只是安排?你不陪我去?」
其實他只是說著好玩,就和平時一定要不配合他非要惹他一樣。
傅斐說:「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這麼不懂事?」
他因為他這句話生了氣,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和他再提這件事。
直到有一天,他記得應該是元旦前後,因為各自都要回家過節日,所以在這前後,他們反而會抽時間在一起。那天一大早,他還沒有睡醒,傅斐就先起chuáng了,去拉開了窗簾,他感受到窗外的一點光醒過來,發現外面黑沉沉的,想起來天氣預報說要下雪的事。
他的腦子裡隨即出現了飛雪中的在建的建築的模樣,柔軟而冰冷的雪花,鋼筋混凝土的建築,很有美感。
他便再次對傅斐提起了要去建築工地拍照的事。
傅斐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回他:「工地上不安全。」
每次都找這個藉口敷衍,要是工地上不安全,那工人的命不是人命?也沒見多少地方出事啊,再說,每天都出車禍,大家就不上路了?
他很不高興,氣呼呼道:「你到底聯繫沒有?肯定沒有,你就知道敷衍我,根本不把我的事當回事。」
傅斐當即就停下腳步回頭說他:「你這個是正事嗎?說了危險,你不聽。」
他的語氣很不好,易潛心裡很不慡,不是正事,什麼是正事?給他去拉關係讓他可以賺到錢?易潛這麼尖刻地想。但不想真這麼說傅斐,要是真這麼說,是很傷人的,他反而在極度失望後放軟了語氣,說:「危險?有多危險?不過是去拍幾張照片而已。你敷衍我就直說,找藉口做什麼?」
傅斐多看了他幾眼,大約是看出他極度失望,便總算應了他,不耐煩地對他說:「行了,行了,你要去就帶你去看看,但不許拍照。」
不拍照還去做什麼?
易潛不滿:「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你那些照片要發到網上,拍到什麼不對的地方,你是要我停工整頓嗎?」
他這種總把自己的什麼事都當麻煩的語氣和態度讓易潛非常難受,但又想也許的確是自己過分,他就只好答應了不拍照。
其實他拍了照也可以不放網上,自己珍藏的啊。
不過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又不多,還是不要吵架好了,各退一步。
之後易潛去洗漱收拾完,穿著睡袍去倒水喝,聽到傅斐在客廳里給人打電話,說要去工地上查看一下進度的事,又提醒對方:「就我帶兩個助理過去看看,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耽誤工期就行。」
又提醒:「我看了就走,不會留著吃飯,你什麼都不用準備。」
聽到這裡,易潛就反省自己的確是給人惹了麻煩了,傅斐要去,工地上的人肯定要準備準備的。
易潛心qíng好了很多,甚至是開心的了,畢竟機會難得。
要出門前,他好好地去打理了自己,穿了一身參加宴會也不一定會穿的三件套定製西服,發現外面冷,又帶了一件羊絨風衣,頭髮也好好定型了,臉上還抹了好幾層護膚品,戴上手錶,又灑上香水,穿上一雙一塵不染的皮鞋。
易潛抱著去工地上約會的心思去了,只是,之後不只是他和傅斐過去,傅斐真叫了他的助理和下面一個經理跟著過去。
易潛在車上興高采烈地和傅斐說:「其實我可以客串你的助理。」
傅斐捏他的臉,「你這樣的粉里粉氣的,只能當秘書。」
易潛馬上就煩他了,把他一把推開。
他發現自己和傅斐在一起久了,傅斐越來越不尊重他,經常說些讓他不知道要怎麼作想的話。
他明明生氣了,傅斐卻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反而不顧前面坐著司機來逗他要親他,被他惡狠狠地推開了,傅斐以為他是害羞,之後也就不鬧他了。
其實在這時候,他和傅斐在一起,便已經是生氣的時候多,開心的時候總是那麼少。
不過真到工地上後,易潛下車,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天空真的開始下雪了,還不小,他的心qíng又好了,就想站到一邊人少的地方去,傅斐卻不顧周圍有很多人地呵斥他:「讓你待在我旁邊,別亂跑,你聽到沒有。沒戴安全帽,很危險。」
雖然易潛知道他是好心,是擔心自己,但他心裡依然不高興。
他在外人面前,總是給足傅斐面子,但傅斐總是記不住要給他留足顏面。
他明明又不是小孩子了,即使是小孩子,也是需要面子的是不是。
再說,傅斐對他的助理,也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麼罵人。
易潛突然就很傷心,發現自己真是得不到傅斐的一點尊重了,他根本就不把自己當成和他一樣的男人來稍稍維護一下他的自尊心。
助理把安全帽拿來給他,因為傅斐對他的那種態度和語氣,在場所有人,不管是工程方來陪著看qíng況的包工頭和下面的人,還是傅斐帶來的經理助理等人,大家對他都沒有過多重視。
易潛滿腔火氣,他媽的為什麼要到傅斐這裡來受氣,他好歹自己也還算是個有些事業的人物,又不是他傅斐養的粉頭。
他看也不看傅斐的助理一眼,沉著臉說:「這個戴上了,我髮型怎麼辦?」
他故意這樣刺傅斐的,但傅斐卻理解不了他生氣而說的反話,甚至語氣更加不好:「絕沒有下次了。」
易潛說:「你們戴就行了,反正你比我高,到時候你擋住就行了。」
他率先往建築的一個通道口走去,傅斐好歹趕緊讓了助理去跟著易潛,看著他點,別讓他摔了磕到了。
易潛不理身後的人,找到了裡面修好的樓梯,一步步樓梯往上爬。
裡面還沒有開始砌牆,一根根大柱子支撐著上面的屋頂,沒有燈,有些黑,在這種暗淡里,水泥色的建築帶來壓抑的感覺,但每一層都非常寬闊,一眼望過去,幽深得要看不清盡頭一樣。
助理跟著他沒說話,易潛深吸了口氣,突然就不生氣了,這棟冰冷的黑暗的建築,讓他想起了傅斐熱燙的胸膛,他想人和人在一起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直到爬到了在修建的頂樓,冷風更大,他鼻子被凍得很冰,但他覺得能來這裡看看,挨了傅斐的罵也是值得的,他仰頭看天空,雪花不斷往下飄著,工地上的工人們還在熱火朝天地做事,他看到塔吊上在吊鋼筋上來,冰冷的鋼鐵結構,這般仰望,讓他有種被震撼到的感覺。
但他不記得在這裡見過盧峰了,也許盧峰在哪裡,但他那時候不認識他,不記得他了。
他對盧峰說:「我記得我去商都大廈工地的事,你那時候就在那裡?但我不記得我見過你了,要是再回去,我肯定跑到你跟前去。」
盧峰道:「你就是跑到我跟前了,我當時在接鋼筋,你過來,太危險了。」
「啊?」易潛的確想起來有人在他跟前不遠拉住了上面吊下來的鋼筋,但他忘記對方的樣子了,不過經過盧峰這麼一說,他馬上就代入了盧峰的臉,他笑著將臉貼著盧峰的臉,說:「在那裡見了我,你就記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