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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0:49 作者: 南枝
盧峰發現易潛在看到自己之後整個人就僵了一下,他本來想和他打招呼,但馬上就轉過了臉來,正好收銀員在讓他確認金額輸入銀行卡密碼。
他的手點在密碼機上的時候在不斷顫抖,他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稍稍鎮定一點。
那個被他扶過一下的女人是誰,盧峰心裡有點不好的猜測,但不敢去深想。
他給易潛買了一條皮帶,店員正在為他包裝,他不知道易潛會不會喜歡。
易潛多看了盧峰幾眼,易媽媽發現了他看到這個年輕男人後的qíng緒變化,不由過去問他,「小潛,是你認識的人嗎?」
易潛看了看她,一時沒有回答。
盧峰提著袋子低著頭要從一邊離開,易潛突然叫他:「盧峰。」
盧峰詫異地看過來,易潛五官jīng致,頭髮梳得很妥帖,身上是昂貴而jīng細的襯衫牛仔褲,他站起身來,又叫了盧峰一聲,「盧峰。」
盧峰提著袋子走向了他,易潛對易媽媽說:「媽,他是我的好朋友,非常要好那種。叫盧峰。」
女人的感覺是非常敏感的,別說易潛說這話,只是他看向盧峰的眼神,還有盧峰看向易潛的眼神,她和劉姝文便能意識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三十七章
在易潛又介紹了易媽媽和劉姝文後,盧峰非常禮貌地同兩人問好寒暄,易媽媽臉色有點僵,抿著嘴唇慌亂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盧峰。
有傅斐作為易潛的男朋友帶給她的印象在前----她對傅斐感覺很不好,傅斐在他人面前是年輕俊彥,但和易潛比起來,不免就有年長勾引易潛之嫌,而且以前易潛替他拉過關係,如此一來,不說那是易潛自己心甘qíng願,在他家人眼裡,是傅斐故意利用他們兒子,再說,傅斐還自言自己是雙xing戀,既然如此,何必來招惹他們家兒子,於是自然就會被安上心機重利用易家幼子的罪名----易媽媽一直覺得易潛在找男朋友上必定是很容易受欺騙的,而且她知道男同是愛滋病的高發人群,更是對易潛找男朋友憂心忡忡,所以對他會有的男朋友,並沒有抱有任何好感。
但盧峰身上顯然沒有她臆想中的那些不喜的特徵,她對盧峰的問候愁眉不應,劉姝文在旁邊看了看易媽媽,又看了看易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打圓場。
易潛不想讓盧峰難堪,說:「盧峰,你接下來有事就先走吧。」
「好。」盧峰應了一聲,又對易媽媽和劉姝文道:「伯母,劉小姐,我先走了,再見。」
劉姝文道:「再見。」
他又看了易潛一眼,易潛對他很歉意地笑了一下,他轉身已經要走,易媽媽突然說道:「小盧,你要是沒有急事,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盧峰略微吃驚,看易潛對他使眼色,他趕緊回答道:「嗯,好,謝謝伯母。」
此時已經是午飯時間,在劉姝文的提議下,他們上了樓,在樓上一家有名的港式茶餐廳里要了一個包廂用餐。
易媽媽和劉姝文走在前面,盧峰看易潛提那麼多東西,很心疼他,兩人走在後面,他就趕緊把易潛提著的東西接到了自己的手裡,易潛含笑遞給了他,又把盧峰手裡本來提著的袋子接到了自己手裡,他看了看裡面的盒子,小聲問盧峰:「這是什麼?」
盧峰迴他:「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易潛說:「那我一會兒就先提回去?」
盧峰笑著點頭,又側頭小聲問他:「我本來準備明天給你,那明天還可以見你嗎?」
易潛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背,說:「嗯,明天我會早點來找你,或者你可以先去我家裡等我。你明天有事嗎?」
「工地上有事,但不是很多。」
「哦,那你先把你那邊的事qíng做完了,你來我家?」
「嗯,好。」
易媽媽很想讓自己儘量保持輕鬆,但實在輕鬆不下來,劉姝文挽著她的胳膊,最清楚她的狀況,她全身都僵著,一言不發。
要進餐廳的時候,她才回頭看了一眼易潛和盧峰,只見盧峰提著本來在易潛手裡的袋子,正眼神溫柔含qíng脈脈地看著她的兒子,易潛則是滿臉笑容,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都很高興。
其實這麼一看,要是沒有男人必須和女人在一起的定式思維,她認為兩人真是非常般配,般配到讓人嫉妒的程度。
劉姝文也隨著她的目光往後看了一眼,不由就在心裡嘆了口氣,因為她也發現兩人非常般配,也許這種般配的感覺絕大部分並不是來自於兩人身高長相上給人的相和感受,而是兩人之間那種克制卻又甜甜蜜蜜的眼裡只有對方的感覺。
被服務生引到包廂里,易潛讓盧峰將手裡的袋子放到一邊的沙發里,他自己手裡提著的袋子卻沒有放過去,而是放在了他要坐的椅子上。
不是正式的宴請,他很隨意地讓盧峰坐在了自己的下手處。
易媽媽是溫柔的人,讓她尖刻,她也尖刻不起來,她心裡很矛盾,點菜時,看易潛拿著手裡的菜單問盧峰想吃什麼,她也只是提醒他:「你也問問姝文要吃什麼。」
易潛說:「姝文是這裡的常客了,她哪裡不知道要吃什麼。」
易媽媽來不及嗔他兩句,他就側過身轉到易媽媽這邊,為她介紹菜單上的菜色,又說:「這個jī汁鮑魚飯太膩了,您肯定吃不下,點另外的吧。」
易媽媽這下心裡稍稍好受一點了。
易潛和易媽媽說著話,劉姝文找盧峰說話,問他:「盧先生,您是喜歡吃味重一些的,還是清淡一些的?」
盧峰說:「叫我小盧就行。我不挑食,都能吃。」
劉姝文被他逗得直笑,又和他說這一家店的歷史,菜色的特點之類,盧峰道:「劉小姐你知道得真多,博文廣識。」
劉姝文說:「只是貪吃而已啦。」
又問:「小盧,你是哪裡人啊?聽口音不是z城本地人。」
盧峰猶豫了一下沒說,易潛轉過頭來替他解圍,說:「你們在聊什麼?」
劉姝文笑著不問了,盧峰道:「劉小姐講了很多菜色的特點。」
飯桌上,易媽媽吃得不多,心qíng沉重地注意盧峰和易潛之間的互動,要說之前在那家奢侈品名店裡時,她只是預感和懷疑盧峰和易潛之間有不一般的關係,吃了一頓飯,便已經可以確認了。
兩人之間雖沒有曖昧行為,但是那種互相關心以及在意對方總能明白對方所需的感覺,非是關係非常好的戀人不會這樣。
飯吃到尾聲,盧峰告罪起身離開了一陣,易媽媽對易潛說:「他不會是去結帳了吧,你快去結帳。」
易潛看著她道:「媽,你這麼介意這個做什麼?」
易媽媽道:「是我叫他來要請他吃飯的呀。」
易潛道:「以後還有機會的,再說,他是後輩,您不要和他客氣。」
易潛這麼說,但也起了身,出包廂找到前台去,盧峰果真已經在買單了,易潛摟住他的肩膀,小聲說:「你這裡夠嗎?」
盧峰道:「夠。」
易潛說:「還是讓我來吧。」
他把錢包拿出來,盧峰按住了他的手,易潛說:「你這樣,我生氣了啊。」
盧峰說:「別生氣。」
兩人不好在前台爭搶,易潛只好讓盧峰付款了。
回包廂後,易媽媽看過來,易潛說:「我哪裡搶得過他。」
易媽媽蹙眉對盧峰道:「小盧,是我說要請你吃飯,怎麼能勞你結帳。」
盧峰趕緊說:「應該是我請您。」又看了劉姝文一眼,「還有劉小姐。」沒說易潛。
從餐廳出來,易潛說盧峰還有事qíng讓他先走了,易媽媽和劉姝文繼續逛店子的時候,完全沒有了上午的激qíng,變得沉默了很多,兩人走在前面,一回頭,易潛又不見了,易媽媽嘆氣道:「這小子,又不知道慢到哪裡去了。」
劉姝文說:「伯母,您要是累了,今天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易媽媽望著她yù言又止,劉姝文知道她的意思,她說:「我和易潛本來就只是好朋友,易潛是很好很溫柔的人,他能夠得到幸福,活得開心,作為他的好朋友,也會感到幸福開心的。」
易媽媽因她這話怔了一怔,嘆道:「我也有這樣想,就怕他是一時貪歡,對自己對生活不負責任,以後會受苦的。」
劉姝文說:「伯母,並不是哪一類人就一定是一時貪歡對自己和對生活不負責任,而是要看具體的人啊,您覺得易潛是那種不明白道理不知道對自己負責的人嗎?那麼多是異xing戀的男人,只知貪歡,完全沒有責任感,同xing戀也有好好生活的,這些不是絕對的啊。您教育出來的孩子,您反而不相信他嗎?我覺得啊,qiáng行讓他一定要和女人結婚過世俗認同的男女婚姻生活,對他是很殘忍的,還不如讓他好好地負責任地過他想要的生活。」
易媽媽神qíng憂傷地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也這樣想過,但這樣,總歸要吃更多苦頭。」
「人生本來就不可能只有好的沒有壞的,伯母,您肯定比我明白這些道理得多。只是因為易潛是您的兒子,您才希望他的路只有好的沒有壞的。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您應該再問問易潛自己的意思,他有什麼打算。」
易潛在jaeger-lecoultre為盧峰選了一塊表,買下後出門就找不到他媽和劉姝文了,他不得不給易媽媽打電話:「喂,你們現在在哪裡,我怎麼找不到你們了。」
易媽媽埋怨道:「我們倒要問你到哪裡去了,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我和姝文現在在咖啡廳里呢。」
易潛從陪女士逛街中解脫之後,又去會了朋友,大家都起鬨為他賀生。
趙昊一邊和他喝酒,一邊說:「你最近真是越來越難叫出門了,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呢?要說以前吧,傅斐管著你,讓你沒時間,這不是都分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是沒時間呢。」
易潛說:「只是不想見你而已。說這麼多廢話。」
趙昊做西施捧心狀:「有沒有搞錯,我這麼好,你居然不想見我。」
易潛說:「你看大家都知道不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就你撒了一把不夠還要再撒一勺。」
趙昊說,「我們都覺得你今天一副chūn心dàng漾的模樣,看不出來你還在qíng傷裡面啊,說,你是不是有新歡了。」
易潛只好給他倒酒:「趙哥,算求你,別說傅斐了。」
另外一人說:「對,這是易潛的生日,就別提他不想聽的話題了。」
趙昊卻道:「真正的放下,難道不是別人說起也完全不介意嗎。」
易潛說:「我就要介意,不行?」
趙昊聳了聳肩,問:「最近沒聽過傅斐有什麼動作,他躲到哪裡去了?」
有人道:「聽說是去紐西蘭那邊投資了。」
說到這裡,大家就突然閉了嘴,想起來傅斐那麼一尊大神被擠走,完全是因為睡過易潛的緣故。
傅斐這種身份在易家面前像個小蝦米似的,但在他們這一群人里,絕對算是有能力有實力的了。
他們大部分都是富家子或者官家子,頗有些心高氣傲,但要是誰真有能力,他們還是很佩服的。至少傅斐因為勾走了易潛曾經很受他們詆毀,但也是受他們佩服的那一類,現在卻被對付得在國內發展不下去。
☆、第三十八章
眾人突如其來的沉默,帶來了一陣難以避免的尷尬,易潛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但他一時完全不想去避免這個尷尬,好在趙昊一向嘴上無忌,說道:「管他傅斐去哪裡了,要不是因為易潛,這裡誰會認識他嗎。」
他這話一出,大家才又熱鬧地說起其他話題來。
易潛作為壽星,被大家灌酒,之後吃蛋糕,又被一群人用奶油把衣服弄得非常髒,他有潔癖,很討厭別人把他衣服弄髒,而且想到自己穿著一件沾著酒漬和奶油的衣服,他就渾身難受。
他去結帳,朋友們已經三三兩兩走出了酒吧。
五月的天氣,帶上了夏日的變幻莫測,外面被城市燈光渲染過的黑色天幕上拉扯過一道道閃電,雷聲也在之後隨即而來。
「cao,居然要下雨了。」看著天,有人罵道。
「怎麼辦,各自回家,還是還有安排。」
因為這句話,大家都去找壽星易潛,但易潛的影子也沒看到。
有人打了個響指,小聲說:「我們是不是該送易潛個特別的禮物?」
「什麼禮物?」他們這一群男人,哪裡有女人的細心,加上實在太熟了,不需要那些假客氣,易潛過生日,大家湊在一起聚一聚,訂了一個大生日蛋糕,也就慶祝了,還送什麼禮物。
有人嘿嘿笑了兩聲,說:「當然是找個chuáng上功夫好的,給他一個好的生日體驗。」
有人道:「算了吧,我看你功夫就挺好的,你敢去?找抽呢。」
「這種玩笑哪裡能開。易潛很脆弱的……你以為是你約女人葷素不忌?」
「你們有沒有問題,我是說去找馬殺jī懂嗎?」
眾人:「……」
這個酒吧包廂不是易潛定的,他是第一次來這一家,沒帶助理,他在前台等算帳便是一陣,結完帳後實在受不了身上的奶油,又去洗手間裡想勉qiáng擦一下衣服,洗手間裡有人在隔間裡搞上了,聲音大得他站在那裡非常尷尬,面紅耳赤只好趕緊離開了。
酒吧大廳里台上有人在唱那一首《burning》,是一個很瘦但是很妖嬈的男生,眼睛上的眼影的亮粉在彩光燈下反she著光,台下很多人都在看他,易潛很喜歡這首歌,專門去買了一束花讓服務生送過去了,他才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