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頁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有一種寒意從內升起，連同心臟都似乎要凍僵一般，全身上下逐漸冰冷，冷到骨頭都能破碎不堪。

    暗族已經徹底取代了這個女人，扭曲她所有的認知，甚至再無迴轉之地。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女人還在嚎叫，瞳孔徹底全黑。

    「因為你只是復刻的暗族，所以你不知道人為什麼不能吃人，人之所以可以站在食物鏈的頂端，進化出我們特有的文明，是因為人有絕對的文明、情感和智力，凡人雖然是弱小群居動物，卻有倫理和道德的約束。」

    「因為人是人，而不是動物。人不能吃人，這是人類的普世價值，否則就不成其為人類。」

    許聲聲再沒有猶豫，靈元力直接將女人打的魂飛魄散！

    「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處理點事情。」

    許聲聲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高塔，慕今朝同時消失。

    奉爾三人沉默，儘管一路上他們都讓自己表現得輕鬆點，可事實就是一步一步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暗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轉瞬間，雷聲轟鳴，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打得高塔頂啪啪直響。

    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許聲聲孤身一人前往女子口中的地點，那抹耀眼的鵝黃衣袂在昏天黑地的風雨中成了唯一的色彩。

    前方的屋子裡，十幾個女人嬉笑怒罵圍作在鍋爐旁，裡面滾滾煮著肉湯。

    一旁的房樑上還吊著一個只有上半身的男人，腰部底下血肉模糊，陳舊的血漬凝固了一大攤，早已經是要死不活的狀態。

    另外一邊就是一排排鋒利的剔骨刀。

    「這鍋還有多久煮好？」

    「半刻鐘吧，這人不太新鮮，只能拿來煮肉湯了，最近姐妹們找到的男人越來越少，都快不夠吃了。」

    「喲，胃口變大了？」

    「哈哈哈……那可不是……」

    十幾個女人肆無忌憚的討論著吃東西的做法，並表示還是活著的時候動刀最新鮮。

    「你們胃口確實不小。」許聲聲靜靜出聲，嘴角噙著一抹笑，聲音在黑暗裡顯得飄渺虛無。

    「誰？」

    屋子裡的女人瞬間警惕起來，一把拿起手上的剔骨刀，刀尖上血跡還在往下滴。

    站在黑暗裡的許聲聲，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夜色濃濃，風雨飄搖，只有微弱的燭光和月光照亮了腳下的路。

    「你們是暗族。」

    許聲聲只說了這句話。

    「這位姑娘在這裡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奴家們可聽不懂。」一群女子依舊嬌笑。

    許聲聲眸子裡似乎有一抹火光一閃即逝：「聽不懂？連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嗎？」

    「你說錯了，我們是世間最偉大的種族。」人群里，女子笑得妖嬈嫵媚突然開口。

    許聲聲抬眸，並未回答。

    「人有什麼好？終究只能作為食物亦或者寄生體，這些弱小愚蠢的凡人自願將靈魂交與我們手上，我們是共生關係，她們就是我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許聲聲：「她們不會自願，更不會吃同類。」

    許聲聲看向對面十幾個女子模樣的暗族，她們身上黑暗氣息越發濃重起來，連眼眸都轉化成了全黑。

    這梁山城徹底亂了。

    對面女子眼眸看向她都是嘲諷：「我們終將迎來黑暗之時，誰都不能阻止，你們來不及了。」

    黑暗裡，雨水越來越大，無情的沖刷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可惜卻無論如何帶不走無邊無際的黑暗。

    許聲聲早已渾身濕透，但她嬌小的身影依舊挺直，那雙眸子從始至終都是看向對面的東西。

    鎮魂塔能關押碾殺純粹的暗族，卻對復刻到凡人或修士身上的暗族毫無辦法，要麼剝離暗族所剩時日不多，要麼只有……被復刻之人與暗族同歸於盡。

    所有的一切，浮出水面的真相，一日復一日在她心裡掀起滔天巨浪。

    她沒得選擇。

    許聲聲抬手，五系元素在手中匯聚，鋒銳駭人，天際漸漸風雲變幻。

    凌厲的力量甚至將她手都割裂出一條血痕，血珠混合著風雨滾落至地上再看不清。

    少女鵝黃的身影在昏暗風雨間逐漸凝滯，任由風雨從她臉頰，長發，下巴順著往下淌。

    時至今日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做，黑暗裡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

    ……

    慕今朝一直就站在他的小姑娘身後，這一瞬間，他眼裡閃過許許多多心疼的情緒。

    他眉宇緊擰，面容緊繃，還有那雙暗金眸子裡僅剩的黑暗偏執。

    看著許聲聲，他心裡忽然狠狠被撞了一下，疼的厲害。

    他可以答應小姑娘所有的要求，可唯獨害怕她有危險，她要來，他就陪她，不會再一意孤行。

    慕今朝目光長久停留在她背影上，守護在她身後。

    許聲聲終於抬起掌心，以她現在的能力，只能驅動鎮魂塔三層的力量。

    她眼眸冰冷，語氣很快，一往無前：「鎮魂塔！」

    神器現世！

    黑色鎮魂塔飛速旋轉出現在她掌心，浮在虛空，一股強橫至極的波動以許聲聲為中心，迅速向周圍擴散，籠罩了方圓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