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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8:01:02 作者: 豆沙包哇
    風很大,吹得她臉皮疼,跟刀子似的。

    山頂上除了風大,也沒啥好看的,山啊……陡的。

    樹啊……

    禿的。

    大石頭啊……

    硌腳的。

    她後背都快濕透了,累的,比做劉畊宏女孩兒還要累!

    慕今朝漫不經心出聲:「這樣好的地方倒很適合拋屍荒野,聲聲覺得呢?」

    許聲聲愁苦謝邀:「我覺得不太適合,太禿了。」

    「還有,你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我們是根正苗紅的宋國青年,要做個好人,最次也能拿到流動紅旗的那種。」許聲聲揉著腳腕,認認真真開口。

    「做個好人?」慕今朝發尾被風揚起,眼底是快要漫出的黑暗:「我從不信這些。」

    「聲聲既然要做個好人,那便自己下山,你總不至於指望我能抱你下山。」慕今朝輕笑出聲,轉身就往山下走。

    「慕今朝!」許聲聲害怕得下意識想去拉他衣袖,拉了個空。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抹身影走遠,怎麼都追不上還迷路了。

    上山足足用了兩個時辰,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太陽也落山了。

    山間吹來的風涼悠悠的,黑暗裡似乎總是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小路兩邊的雜草蘆葦就好像妖魔鬼怪一樣。

    許聲聲像只貓兒似的,縮成一團,臉卡白卡白的。

    她怕黑,怕一個人。

    到底是晚上,山間露氣重,她身上鵝黃色襦裙漸漸沁濕,凍得她手有些不聽使喚。

    原本雪白的腳丫子也是磨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水泡,手上也是樹枝劃的道道傷口,滿身泥土的狼狽模樣。

    許聲聲喘了喘氣。

    「阿朝!」

    「慕今朝!」

    「別丟下我一個人。」許聲聲眼眶紅透,一遍又一遍執拗的喊他的名字。

    當年她爸就是說去執行公務,這一去,就再沒平安歸來,送到家的,只是一小盒子骨灰和撫恤金。

    儘管媽媽還是讓她千嬌萬寵的長大,可這仍然是她心上一輩子都磨不去的傷疤。

    許聲聲使出吃奶的勁兒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小步一小步往下山的路走。

    地上荊棘密布,她腳上泥血混合,狼狽的比街上的乞丐還不如,走走摔摔,膝蓋上青紫一片。

    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她再忍不住心裡的委屈,吸了吸鼻子,眼底的大淚珠子一顆接一顆的落下,卻偏偏沒有一點聲音。

    晚風更涼了。

    「許聲聲,你就這點能耐?」慕今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一雙狐狸眼在黑暗裡分外薄涼。

    許聲聲聽見聲音,猛然抬頭,看見慕今朝,頓時眼淚更加滾燙,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阿朝。」

    「阿朝……」

    「阿朝我疼。」

    許聲聲害怕的再不管什麼形象,整個人跟個小棒槌一樣撞進他懷裡,死死扒拉著,委屈的號啕大哭。

    慕今朝淡淡的瞧著撲進他懷裡的小姑娘,一張嬰兒肥的小臉上眼淚汪汪,一道一道的泥巴印子,嘴唇被凍得發白,連襦裙都是濕的。

    一雙繡鞋更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這會兒全是口子。

    許聲聲是個多嬌氣的人他知道,尋常手上割一個小口子都要鬧翻天的小姑娘,這會兒從未有過的可憐。

    「許聲聲,你很沒用。」慕今朝一雙狐狸眼妖冶,聲音淡得出水,順手將小姑娘打橫一抱,長袖拂過遮住了那雙白生生的腳丫子,往山下走去。

    許聲聲冷得打顫,死死扒拉著慕今朝的袖子不撒手,聲音綿綿軟軟:「我知道我沒用,可我真的怕黑,你以後別丟下我一個人。」

    慕今朝低頭看了懷裡小姑娘一眼,沒有說話。

    還沒到山下,窩在慕今朝懷裡的暖意讓她就這樣顛簸著睡了過去。

    第8章 裝病

    許府內院,角落的桃花枝葉在夜風裡肆意舒展。

    「去找回來。」慕今朝語氣平靜,懷裡抱著人,不疾不徐進了別院。

    院子裡似乎有風聲拂過,往意歡山的方向去了。

    ……

    內院房間裡,冉冉檀香沉靜,昏黃的燈光透過窗帶來了暖意。

    床上掛著的帳子輕而薄,輕柔的緋色猶如天邊雲霞的艷,溫暖而奢華。

    小姑娘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床榻邊睡著了,白皙的指尖還不忘拽住他的袖子。

    「嬌氣。」慕今朝長睫微垂,目光落在小姑娘圓乎乎的小臉上。到底是皺著眉頭,眉宇間滿是不耐,用乾淨的帕子跟刮牆一樣擦去她的大花臉。

    手上和腳丫子上擦洗乾淨以後都挖了一大坨藥膏抹上。

    半夜裡,許聲聲睡不安穩,扭過來扭過去,大概是因為手上的小傷口又癢又疼,伸手就想撓。

    慕今朝皺著眉直接用被子把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推到角落去。

    許聲聲再動不了,總算是安靜了。

    次日,許聲聲醒了過來,呆呆的看著緋紅紗縵上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

    淡淡的雪松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身旁的被窩已經涼透了。

    可見慕今朝已經起身很久了。

    她手上和腳上的傷口都全部癒合了。

    許聲聲艱難的扒拉開被子坐了起來,白生生的腳丫子踩在柔軟細膩的絨毯上,旁邊那雙纏枝花卉的繡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床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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