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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0:31 作者: 南枝
    所以他來找莊籍了,想要和他說清楚。

    其實他已經有了打算,不管莊籍說什麼,他都不會改變心意和決定。

    他剛才是被莊籍那過分冷靜的模樣所刺激了,所以才口不擇言,說了那樣的話。

    說完他就有了悔意。

    在和莊籍之間的關係上,夏榛覺得總是莊籍在掌握節奏,他說什麼是什麼,他要做什麼便做什麼。

    夏榛完全無法在這段關係上占上上風,不僅如此,他還無法完全明白莊籍的心思。

    夏榛是不喜歡這種完全無法掌控的感覺的,但是,愛qíng的事qíng,忐忐忑忑,心裡七上八下,一半期待歡喜,一半忐忑不安。

    又能怎麼辦呢。

    莊籍倒沒想到夏榛居然會這樣直接道歉,他本來滿心悲傷,覺得夏榛那樣說他,簡直是拿刀子扎他,但夏榛居然哭了,哭得莊籍已經沒有辦法對他產生怨氣。

    說起來,這還是莊籍第一次看到夏榛流眼淚,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種事。

    莊籍看夏榛已經收起了剛才那幾近崩潰的qíng緒,自然不會再提。

    一提便是讓兩人都尷尬。

    莊籍回過神,清了清嗓子,說,「你先把我放開。」

    夏榛不放,帶著yù/望的熱qíng的曖昧氛圍還在兩人之間環繞著,夏榛嗓子有些啞,認錯態度十分良好,「莊籍,我剛才那話,是胡說的,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無價之寶,我買不起的。」

    說著,還拿著莊籍的手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臉上,「你消消氣。」

    莊籍有些傻眼,心想夏榛居然還有這種時候。

    夏榛又問,「原諒我了嗎?」

    莊籍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兩人之間的氛圍怪怪的,比剛才接吻還怪。

    「你先讓開點。」

    「你說你有沒有原諒我?」夏榛深邃的眼眸看著莊籍,像是他的全世界只有莊籍了。

    莊籍被他看得不自在,「很多時候,人無意識說出的話,最能反映他潛意識裡的意思。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可能忘記你剛才的話。」

    夏榛緊緊扣著莊籍的手,將腦袋低了下去,「既然你這樣說,我想,我大約的確很介意,我很介意你和夏奕博之間的事,或者還有其他什麼人。想到你是不是和誰有過不一般的關係,我心裡就難以忍受。」

    這個時節,天氣已經冷下來了,房間裡又還沒有來暖氣,夏榛一向gān燥的手心裡,此時卻起了一層汗。

    莊籍的手被他的手緊緊扣著,便是一種滑膩的感覺。

    莊籍因他這話心qíng複雜,夏榛像只在他面前臣服的大型犬,垂著頭的樣子,尤其像。

    莊籍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辦。

    夏榛在他面前總是這樣坦誠,坦誠到沒有一點秘密,絲毫不掩飾他的任何心思和想法。

    他用這樣熱qíng又gān淨的心思愛著自己。

    莊籍哪裡會不明白這一點。

    「我不值得你這樣待我,你走吧。」

    莊籍要把手抽出來,但即使他這樣說,夏榛還是不放手,他臉上有了痛苦之色,但卻堅定地並不願意放開莊籍。

    莊籍那麼說,是暗示他,他的確和別人有過關係。

    夏榛抬起了頭來,像只受傷的大狗,「我不相信。再說,這種事,沒有值得不值得。你只告訴我,你愛我嗎?」

    莊籍道,「要是誰對我說了那種話,我還愛他,那我是不是太沒有自尊了?」

    夏榛皺了眉,說,「我已經道歉了。或者,你也對我說一遍。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胡言亂語……」

    莊籍的眼神複雜,卻帶著堅定的拒絕意味,「你走吧。」

    夏榛不走,痛苦地說,「莊籍,我的心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完全了解,但我真的很愛你。你明白嗎?」

    莊籍不敢和他對視,想要臉轉開,夏榛又說,「你一直以來便對我這麼狠心,高中的時候也是,一畢業,你就不理我了,無論我給你打多少次電話,你都不接。現在又是這樣。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和你相處才好。」

    莊籍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他只得和夏榛講道理,「你是夏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和我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處。你應該找個女人結婚,生幾個孩子,才是最好的。和我在一起,有什麼好處。」

    夏榛苦笑了一下,「沒想到你會和我講這種道理。難道我自己不明白嗎。其他的事qíng,我都可以通過努力辦到,只有你,我不知道要怎麼辦。這麼多年,我只喜歡過你,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喜歡一個人了,更何況還要和她結婚同chuáng共枕。我不想聽你說其他,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愛我。如果是的,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

    夏榛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他之前流過眼淚的痕跡,但莊籍卻開始眼睛發酸,他說,「你總是這樣,大少爺脾氣。覺得自己認定的,一定可以得到。我即使愛你,又怎麼樣呢。這和在一起,是兩碼事。你難道不明白嗎?」

    夏榛因他這話而笑了,臉上也不再有彷徨,他笑得好看又陽光,讓人覺得yīn天也在瞬間陽光普照了,「我承認,我的確是大少爺脾氣。我說到就要去做到。我不想和你說那些虛的話。」

    他把自己的手抬了起來,道,「我夏榛發誓,我以後再不會去想你以前的事qíng,我愛你,也一生不會改變。」

    莊籍心裡感動,嘴裡卻說,「總和你說不到一塊去。」

    夏榛把手放下後又把莊籍的手握在手裡,莊籍想掙開也不行,夏榛說,「你說過你愛我,不是嗎?我只相信這句話,就夠了。」

    莊籍惱道,「說起這件事,我剛才差點忘了。我在你心裡,形象那麼差,既滿嘴撒謊,又沒有任何cao守,別人給錢就能上,你又何必愛我。」

    夏榛道,「我之前是胡言亂語,你要一直記著這件事嗎。」

    莊籍道,「我就是這樣的小心眼。」

    他說到這裡,還拿沒被莊籍抓住的右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告訴你。你要是覺得我是這樣的爛人,你趁早不要說什麼喜歡我的話,我心裡煩你。」

    夏榛道,「你這樣太不講理了,反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的話,我是真不知道哪些可以相信,哪些不能去信。我是和你坦誠相jiāo的,你說說,我們從認識至今,我對你說過哪怕一句謊話沒有?但你又怎麼對我。所有錯誤都在我的身上,你一點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有錯,你這樣胡攪蠻纏,你覺得是好事嗎?」

    莊籍板著臉看著他,死命要把夏榛推開,但夏榛卻穩如泰山一樣地不讓開,夏榛甚至還說,「你還不如趁早和我說清楚,就說你說的哪些話是真,哪些是假,這樣我將假話全都忘了,只記住真話,以後也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莊籍惱怒道,「你這人有完沒完。」

    夏榛兩隻手將莊籍的兩隻手都抓住了,像捕住獵物一般地禁錮住他,將他圍在沙發上,不讓他避開,「你快說。」

    莊籍惱道,「滾!」

    夏榛像只兇狠又目標專一的野láng,「你快說。」

    莊籍將臉轉開,又冷笑了一聲。

    夏榛埋下腦袋去,在莊籍的耳朵上咬了一口,莊籍痛得一聲叫喚,「你在做什麼!」

    夏榛盯著他,「快說呀!」

    莊籍道,「沒什麼可說的。」

    夏榛便道,「那我們就一直這樣了,我不放開你,等你說了,我再放。」

    莊籍氣笑了,「你簡直是……簡直……」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夏榛好了。

    夏榛卻說,「就那麼難嗎,那我問你好了。你和孟璃之間,有沒有過xing關係。」

    莊籍氣得臉都紅了,「滾。」

    夏榛卻抓住不放,道,「沒有是吧?」

    莊籍胸膛起伏,「你滾。既然這樣不相信我,你剛才發什麼誓,全是放屁嗎。再說,你就知道問我,你自己呢,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你他媽是不是要問我拉沒拉過女人的手?」

    夏榛道,「對不起。」

    莊籍心想你道歉有屁用,就知道道歉。

    沒想到夏榛接著又說,「我的確應該先說說自己。」

    他很誠懇地看著莊籍,「我之前沒有jiāo過女朋友,讀書的時候,有過幾個人追我,不過我沒答應,也沒有和誰有one night stand。」然後特別qiáng調道,「我沒有包養過女星,」他皺了眉,「我想不起她叫什麼名字了,反正我知道有人傳過我和她的緋聞,但我真的和她沒有過任何關係,連手也沒碰過。」

    莊籍提醒他,「賈馨,是不是?」

    夏榛想了想,「哦,就是這個名字。」

    qiáng調,「我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夏榛緊盯著莊籍道,「我說完了。現在該你了。」

    莊籍抬腿輕輕磨蹭了一下夏榛的兩腿之間,剛才夏榛壓著他的時候,兩人都起了反應,不過現在兩人都冷靜下來了,但被莊籍這樣一碰,夏榛就是一驚,下面居然要抬頭的樣子,他趕緊低頭看莊籍的腿。

    莊籍說,「你不會告訴我,你現在還沒有開過葷吧。」

    夏榛倒不覺得尷尬,「你不要轉移話題,現在該你了。」

    莊籍惱怒道,「我像個濫/jiāo的人嗎?」

    夏榛說,「我沒有這樣想你。」

    莊籍深吸了口氣,才說道,「不知道你從別人嘴裡聽過我的多少壞話,不過,我沒有那麼好的jīng力,去和誰糾纏不清。總之,我沒有和誰亂來過,靠身體上位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要是我真的捨得出我的身體,那我有太多別的機會可以往上爬了。最主要是夏奕博,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說到這裡,莊籍已經滿臉通紅。

    這是他第一次和人解釋這種事,他總覺得自己是清者自清,無論別人在背後怎麼說他的壞話,他都可以冷笑置之,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屑那麼去做,要是將自己是清白的這話放在嘴上,那顯得太矯qíng了,而且太傷他的自尊。

    他本來想的是,願意相信他的,始終會相信他,不願意相信他的人,便也不值得他對對方說什麼。

    但夏榛卻這樣,居然不相信他,要他這樣講出來。

    而他,居然願意為了夏榛做到這一步。

    莊籍說完,又惡狠狠加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我便無話可說了。我們從此絕jiāo,你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我見一次,叫人揍你一次。」

    夏榛知道自己是太過了,他說,「嗯。我明白。」

    說完,就在莊籍的眼尾處親了一下,莊籍往旁邊避了避,夏榛放開了他的手,莊籍正要挪動身體,夏榛又將他抱住了。

    夏榛說,「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

    莊籍道,「你今天說多少次對不起了,總道歉,會沒有公信力。」

    夏榛歉意地看著他,不說話了。

    莊籍嘆了一聲,「快放開了,我腿麻了。」

    夏榛這才放開他,然後為他按摩大腿,莊籍彆扭地要避開,「你回去吧。」

    夏榛說,「我想在你這裡留宿。」

    「啊?」莊籍看著他,「留宿?」

    夏榛有些彆扭,但還是趕緊說,「我沒有一定要同chuáng共枕的意思,就是想留下來。我們是戀人關係了吧?」

    夏榛很是誠懇地看著他,就差背後有一條尾巴,向他搖尾巴了。

    莊籍道,「你從哪裡看出,我會讓你留宿。」

    夏榛懇切地道,「莊籍,我……我睡沙發就行。」

    莊籍只覺得好笑,心裡卻甜蜜蜜的,「你簡直……。」

    夏榛無奈又懇求地看著他,「我不想回去了,遠遠地只能想你。在這裡,想看你的時候就看得到。」

    莊籍被他這甜言蜜語說得一愣,隨即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榛又問了一句,「好不好?」

    莊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又閉了嘴,從沙發上起了身,在客廳里走了兩步,他才恍然想到,自己才剛在夏榛的母親面前保證自己對她的兒子一點意思也沒有,但現在又拐了她的兒子在一起。

    莊籍停下了腳步,有些無奈地說,「我們這樣,對你我都不會有好處。你不為你媽想一想嗎,她會對你很失望。」

    莊籍心裡很憋悶,想到自己的母親早逝,莊籍就滿心悔恨,每每想到自己的媽媽死在家裡好幾天才被發現,他就痛苦難當。

    他不想夏榛讓他的媽媽失望。

    他知道夏榛生來是一隻雄鷹,因為天生可以自由在天空飛翔,所以不知道世界上有太多束縛,可以綁得一個人難以動彈,而他,卻是一隻從小被各種繩子綁起來的馬匹,根本不能如他一般隨心所yù。

    夏榛知道,莊籍對自己撒謊,口是心非,一定有他媽的關係,但是,他不能責怪他的母親。

    夏榛說,「我可以讓她承認你。她想要繼承人,完全可以通過代孕的方式實現。再說,若我毫無主見,一切都按照她定下的路線走,她恐怕會對我更失望。我的人生是我的,她只要看到我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和創造價值,她就應該是滿意的。」

    莊籍張了張嘴,他沒想到夏榛會這樣說,所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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