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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0:31 作者: 南枝
    夏榛雖然受了傷,該gān的活還是得gān,坐在chuáng上,還要處理公務。

    助理和律師的聲明倒是起了一些作用,而且有關他的言論,被刪掉了不少,基本上很難再搜索到了。

    他在這時候才給莊籍去了電話,詢問他那邊怎麼樣。

    莊籍這時候在車上,睡得迷迷糊糊地將電話接起來。

    他的聲音軟而且含糊,一聽就知道是睡著還沒有醒的狀態。

    夏榛心裡甜絲絲的,嘴裡卻說著正經無比的話,「莊籍,我這邊聲明已經起了作用了。」

    莊籍道,「嗯,穎姐有說這事。我現在在去B城的車上,信號不是很好,你聽得到嗎?」

    夏榛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又去B城?」

    他還以為莊籍會來他家看他。

    這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他們晚飯是隨意吃的一點解決的,莊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的燒退了一些,道,「我覺得這件事,只有你做聲明,實在不能完全平息事端,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你在公司的威信,而我也不能太過被動,所以準備去B城,孟璃在那裡,我去陪陪她。」

    說到這裡,他就覺得電話那頭的氣氛都變了,一種沉默冷硬傳過來,但莊籍沒有因此停下來,繼續說道,「夏榛,你懂我的吧?」

    他這句話說得很低,現在是嚴立穎在開車,但錢清坐在不遠處,聽得到他的聲音。

    莊籍那柔軟的聲音讓夏榛心裡好受了些,說,「嗯,我明白。」

    身在這個位置,他又有什麼不明白的。

    莊籍便道,「那我到了,再和你打電話,好不好?」

    莊籍的聲音說得夏榛心口發軟,說,「嗯,好吧。」

    莊籍又說,「你好好保重身體,其實我覺得找中醫再為你看看身體,吃些中藥再調理一番是不是會更好。不過,我不認識什麼好醫生,實在不能找醫生去給你看,你們家在這方面的人面更廣些,你再找中醫看看,怎麼樣?」

    夏榛說,「我知道。」

    莊籍便說,「那我掛電話了。」

    夏榛趕緊叫他,「莊籍!」

    「嗯?」

    夏榛說,「我的心是再真沒有的,你是知道的吧。」

    莊籍被他這話說得心跳加速,甚至有點臉熱,他瞥了一眼坐在一邊假裝看車窗外的錢清,道,「嗯,知道。好了,等我到了再說。」

    夏榛也明白莊籍身邊有人,只好忍住了滿腔不能訴說的相思,道,「再見。」

    掛了電話,莊籍再也睡不著了,又拿了體溫計量體溫,這下高燒是降下去了不少,只有三十八度了。

    他來了jīng神,於是又吃了一些餅gān,還和前面的嚴立穎說,「穎姐,我睡了一覺起來,jīng神好多了,讓我來開車吧。」

    這次莊籍上B城,連保鏢也沒帶,因為覺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莊籍現在在風口làng尖上,即使是有些保鏢,也難保不會回家對人說莊籍的事。

    嚴立穎道,「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你還是休息吧,出事不是鬧著玩的。」

    莊籍只好算了,錢清對莊籍笑,說了一句,「莊哥jīng神的確好多了。」

    莊籍心想可不是嘛,比起是因為睡了一覺,更多應該是夏榛給他來的這個電話。

    他不由在心裡感嘆,知道被夏榛愛著,竟然是這麼讓人心旌動搖的事嗎。

    夏榛發現和易逍葉琮這種理智派相處實實在在讓人舒服,賀嘉是他的克星,雖然是他的死黨,但有時候真的讓他很想死。

    再說,柳雲琇在晚上回了S城來,母親大人駕臨,更是在夏榛的頭上罩了一座大山。

    好哥們和媽媽在身邊,讓夏榛太不自由了。

    夏榛是在S城讀的初中高中,夏家在S城本來還有一處大宅子的,就是莊籍讀書時候去的那個夏家宅子。

    不過那個宅子修建得比較早,在格局上面就沒有後來的別墅那麼方便,所以那個宅子在前幾年被推掉了,那一片區已經是一個夏家建的一個商業區。

    夏氏集團,因為所涉行業較廣,所以有好幾個總部,夏榛坐鎮S城,柳雲琇就坐鎮B城了,這兩年也大多在B城生活。

    柳雲琇到S城,也並不和兒子住在一起,她有自己的居處,夏樽和她住一起。

    但她一向不在S城住了,夏樽所以就解放了,只由老僕看管,不過他知道柳雲琇巴不得他不務正業吸/毒玩趴,最後廢掉,所以他倒是稍稍有些骨氣的,沒有變成一灘爛泥,再說,夏榛有時間的時候也會管教他,所以他沒有變得很糟糕。

    柳雲琇乘飛機到了S城,沒有回自己的住處,直接來了夏榛這裡。

    她站在夏榛的chuáng前對他居高臨下,又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然後就不說話了。

    夏榛心虛地道,「媽,我真沒什麼事。」

    柳雲琇嘆了一聲,「真是兒大不中留。為了個男星,和人打架。簡直讓我心寒。」

    夏榛知道莊籍沒有錯,在柳雲琇心裡的感官也不會好了,他說,「對不起。」

    柳雲琇道,「好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思。」

    夏榛當然就不說了。

    柳雲琇四處看了看,道,「那個莊籍有來看你嗎?」

    夏榛的臥室非常寬闊,此時燈光明亮,一眼可以看出這裡沒有莊籍的任何痕跡。

    夏榛知道柳雲琇的意思,她四處打量,定然是以為莊籍和他之前就有什麼瓜葛,或者剛才一直在這裡,只是得知柳雲琇來了,趕緊躲起來了。

    這當然是柳雲琇一廂qíng願的想法。

    夏榛說,「他早上到醫院裡看過我,然後送我出院了。他有事忙,就先走了。再說,他覺得一直和我在一起,會讓輿論對我和他更加不利,便有意避開了。」

    「哦。」柳雲琇淡淡應了一聲,又冷笑道,「他倒是個很冷靜聰明的人嘛。」

    她的眼神很冷,夏榛知道她是真不喜歡莊籍了,她的這話潛台詞也十分豐富。

    夏榛除了在和莊籍的感qíng上迷糊外,在別的方面自然不是迷糊的,此時便說,「媽,我知道,出了這種事,你無論如何不會喜歡他了。但這事說起來,他是無辜的,是我害他成了眾矢之的。昨天是我自己去了酒吧,喝了些酒,聽人說他的壞話,一時和人動了手,他事先既不知道我會去酒吧,也不知道我會和人打起來。這樣將罪責放到他的身上,他實在無辜。」

    柳雲琇並不坐下,只是站在那裡。

    她笑起來的時候,或者是神qíng溫和的時候,是位雍容典雅的美人,但是臉上只要露出冷意,就顯得肅殺,讓人害怕了,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柳雲琇說,「懷璧其罪這個詞,我不講你也知道意思。莊籍的確是懷璧其罪,你說呢。」

    夏榛看著柳雲琇,「媽,你的意思,是讓我不再接觸他嗎?我是馬上而立的人了。」

    柳雲琇說,「你也知道你是要而立之年了?」

    夏榛看和柳雲琇根本說不通,便只好道,「媽,這件事先按下不談好嗎?」

    柳雲琇說,「我看你是動真心了是不是?」

    夏榛看她非糾纏這件事,只好說,「我是你的兒子,你最清楚不過了。我的心是沒有假意這一說的,要是看上誰,肯定是真心。爸爸那麼對你,你也沒有變心,桂叔叔那麼追你,你也沒有答應,可見我們就是這種死腦筋的人。你的兒子就這樣了,我在你面前說虛話,是沒有用處的,我也不會對你說虛話,要是連自己媽媽都哄騙,那我覺得太可悲了。」

    柳雲琇沉著臉看著他,道,「你就是個傻子,到時候也只會像我這樣可悲。」

    夏榛目光深沉而堅定,道,「我自己明白。再說,你在我這個年紀時,你不僅成婚多年,輔助丈夫,幫助他的家庭,而且連兒子也一歲多了,什麼都能承擔了,你覺得我在這個年紀,還不能對自己的感qíng做主嗎。」

    柳雲琇臉色很不好看,當然不是因為兒子忤逆自己,而是因為兒子看上的人,她覺得根本不值得。

    柳雲琇說,「你為他打架,他為了自己名聲,卻根本不陪在你身邊的人,你只會吃虧。」

    夏榛卻說,「媽,你這樣說其實也是一種偏見。要是他在這裡陪著我,你也會覺得他礙眼,他不在,你又覺得他不夠關心我。在此之前,只是我一廂qíng願看上他,他根本不知道我對他的感qíng,我為他打架這件事,也是我一時莽撞衝動,完全沒想到後果。但是後面的壞處,卻要他承受。他又何其無辜呢。」

    柳雲琇當然知道夏榛說的是對的,但是感qíng和理xing,很多時候不是統一的。

    好在柳雲琇是個非常理智的人,不和夏榛糾纏些有的沒的,只是抓住關鍵點問,「你說之前他不知道,那現在知道了嗎?」

    夏榛的手在被子上互相jiāo握了,才說,「是的,他來看我的時候,我和他說了。」

    夏榛沒說更多,柳雲琇則道,「他的意思呢。」

    夏榛掩飾不住喜色和得意地道,「他也有這種意思吧。」

    柳雲琇打擊他道,「他也有這種意思?然後根本不多陪陪你,就走了?」

    夏榛只好說,「他因為我這件事現在也很被動。」

    柳雲琇說,「好了好了,一堆爛帳。」

    夏榛,「……」

    柳雲琇又說,「一個娛樂圈裡出來的女星,我都看不上,更何況是男星。總之,我話放在這裡,男人當我兒媳婦這種事,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

    夏榛面無表qíng地看著柳雲琇,柳雲琇對他挑了一下眉,說,「就是這樣。」

    然後她又說,「現在跟我一起回B城,再去檢查身體,約了兩個中醫,再給你看看,要是有內傷,西醫可能會查不出。」

    夏榛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小學生,不過對柳雲琇的這個決定,他現在是沒有辦法違拗的,所以只好沉默。

    ☆、第四十八章

    夏奕明約了夏奕博到他家用餐,夏奕博和夏奕明的關係,算不上特別好。

    夏奕明這個人很自私,在夏奕軍在的時候,他就和夏奕軍發生過很大的矛盾,大約正是這個矛盾,夏奕軍看透了弟弟們的本xing,所以將集團全部jiāo由妻子管理,也不jiāo給弟弟們先幫兒子看著,在他託孤給妻子時,柳雲琇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出任過公司事務了,當時誰都不知道柳雲琇能否擔起這個重擔,但在這種qíng況下,他都依然將權柄jiāo給了妻子。

    夏奕博當年和大哥關係是比較好的,所以由此和夏奕明產生了矛盾,變得有些疏遠。

    以前夏奕明相約,夏奕博並不大買帳,他雖然不喜歡柳雲琇,對夏榛也沒有什麼好感,但在夏榛還在讀書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做出幫著夏奕明欺負孤兒寡母的事。

    君騰集團里,夏奕博的股份是最少的,他只占7%,而且他自己有做其他的投資,在夏榛回國接手公司之後,他在君騰上面花費的jīng力就更少了,這就助長了夏奕明進一步的爭權。

    夏奕明要爭權,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他的所有jīng力心血都放在了君騰上,讓他拱手讓出常務執行副總裁,執行董事的位置,那和殺了他沒有差別。

    但夏榛回國接手集團事務後,他開始完全沒有cha手君騰的意思,這讓本來神經過敏的夏奕明鬆了口氣,但在他鬆了口氣之後,夏榛突然出手了,要查君騰集團旗下幾個子公司的帳務,之後又做出減資的決策,將夏奕明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僅如此,夏榛還否決了君騰集團本來決定要實施的幾個大的投資計劃。

    夏奕明yù哭無淚,只能咬牙忍了。

    現在,他請了夏奕博來,是要商討之後的對策。

    夏奕博應了邀,還沒吃飯,就坐在了夏奕明的書房裡,兩人開始了長談。

    夏奕明是有很多話說的,最開始擺出來的就是,「夏榛是被柳雲琇養大的,當初和大哥就不親,和我們更是不親,現在他接管整個夏氏集團,我和你,是不會有好處的,別想他會善待我們。」

    夏奕博用腳趾頭想就知道這次這個邀請是為了什麼,所以夏奕明說這種話,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不過夏奕明這話的確是實事求是,夏榛在上初中之前,一直和柳雲琇生活在一起,兩人生活在B城,而那時候夏家的重心在中原地帶和S城H城,夏奕軍這個做父親的,也是一兩個月才會見兒子一面,他們這些做叔叔的,一年能和夏榛相處兩次就不錯了。

    所以夏榛是和柳雲琇的那個圈子裡的人熟,和他們夏家的人,則一點也不親近。

    夏榛上初中,才從B城轉回S城來,從這時候,夏奕博和夏榛才有了更多的見面機會。

    夏奕博只比夏榛大十五六歲,而且他很愛玩,所以尚且和夏榛有點話說,但夏奕明是個嚴肅死板的人,即使有時候會去看看夏榛,也和夏榛沒有話說,所以,夏榛和夏奕明更加不親近,在夏奕明的心裡,他和這個侄兒,是沒有什麼感qíng的。

    就連他的兒子,和夏榛是堂兄弟,也幾乎沒有任何親人之間的感qíng。

    在這種qíng況下,本來就是利益之爭的事,在夏奕明提出夏榛是和柳家人更親近之後,就像把夏榛排除在夏家人之外了一樣,考慮親人之間的感qíng是不恰當的,更要考慮的是利益。

    夏奕明正是這個意思。他希望夏奕博來幫自己,而不是出於做叔叔的道義對夏榛的發難隱忍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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