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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0:31 作者: 南枝
    莊籍表示,「好。」

    逛屋子花不了多少時間,不過看到莊籍有一整間房裡全是書和各種碟片後,夏榛很震驚地問,「難道你都看過嗎?」

    莊籍笑道,「怎麼可能,根本沒有時間看,裡面的,只看了兩三成而已。」

    夏榛捧他道,「也很厲害了。」

    莊籍睨了他一眼,那種明媚的桃花眼,看得夏榛心跳加速,不過這時候莊籍已經轉開眼了,說道,「你隨意吧,我去做菜去。」

    夏榛道,「我隨你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年關係特別鐵,所以即使有十年沒有在一起好好處過了,但這般共處一室,兩人很快就找到了當年那種隨xing的感覺,並不刻意,也不拘束。

    當年莊籍家的廚房非常小,兩個人同時在裡面也不行,所以莊籍做飯,人高馬大的夏榛就只能在門口待著。

    但如今,莊籍家的廚房恐怕有當年莊籍住的整個房子大,夏榛是君子遠庖廚的,對廚房可不了解,此時站在料理台旁不遠,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是盯著莊籍看。

    兩人都沒說話,可氛圍不錯,並不讓人因為沉默而覺得尷尬。

    這是知jiāo好友在一起才會有的氣氛,夏榛這般想著。

    莊籍問夏榛想吃什麼,夏榛除了一個蛋炒飯,其他都說不出,讓莊籍隨便做點什麼就行。

    莊籍蒸了排骨,切蔬菜的時候,問了夏榛一句,「你回來還習慣嗎?」

    「嗯?」夏榛盯著莊籍發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後才說,「什麼?」

    莊籍只好又說,「你在國外生活了七八年。回來還習慣嗎?」

    夏榛道,「怎麼會不習慣。」

    莊籍又好似關心地問了一句,「你回你家裡公司,事qíng還順手?」

    夏榛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料理台上敲了一下,才說,「還好。現在只接手了旗下家具和礦業,這些之前就是在我媽手裡,所以我接起來還算順利。酒店和地產方面,二叔和三叔摻雜得多,怕是不好辦,不過,總有被我整頓好拿到手裡的時候,只是時間問題。」

    莊籍「哦」了一聲,些許詫異夏榛對自己一點也不設防,無所不談的樣子,他不由道,「你和我說這個,不怕我和夏奕博關係好,到時候向他傳消息嗎。」

    這倒把夏榛問住了,他看著莊籍,莊籍沒系圍裙,穿著一身白,白T恤白長褲,而且還是白拖鞋,男人是很難駕馭這種白到底的穿著的,容易顯得矬和髒,但莊籍穿著很好看,而且白淨清透,十分gān淨優雅,即使他在切菜。

    夏榛沒想到他會在自己跟前直接說出他和夏奕博的私jiāo,這讓他心裡很不慡快,但好歹忍住了,用很平常的語氣說,「你和他,比同我,關係還要好嗎?」

    雖然這像小孩子才會說的話,卻的確是直指中心,當然,也只有關係好到一定程度人,才會這般問。

    莊籍低頭淺笑,把切好的絲瓜裝進盤子裡,然後去冰箱裡拿醃製好的牛排,問夏榛,「要吃什麼水果?保姆阿姨準備得不少。」

    夏榛看他轉移了話題,卻不依不饒地說,「莊籍,你先回答我。你難道和我三叔關係更好?」

    莊籍將牛排拿了出來,又拿了好幾盒各種水果,都是切好收拾好的,他嘆了一聲才說,「你覺得呢。」

    夏榛道,「你這樣,是和我三叔關係更好嗎,上次家具代言的事,你也是找我三叔,沒有找我。」

    莊籍有些好笑,將水果從保鮮膜里拆出來裝進jīng致的盤子裡,放到夏榛的面前,道,「不是。我和夏奕博只是很普通的關係。不過,即使這樣,你們自己家的事,我也不可能去摻合,你問我這個,有什麼意思。」

    夏榛賞臉地吃了一塊水果,然後就將上面的叉子放下了,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三叔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是知道的,他這人根本就沒什麼心,你要是真和他真心相jiāo,不會討到什麼好處。」

    莊籍沒應他,開始準備煎牛排。

    莊籍對於夏奕博這件事的沉默讓夏榛很介懷,不過看莊籍似乎心qíng變得不好了,夏榛只好不再說了。

    夏榛知道氛圍變差了,想要調節一下氣氛,便說,「你有什麼事要幫忙,我幫得上的,你儘管對我開口。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的朋友,雖然過了這麼久了,但我還是當你是最好的朋友。除非你現在已經看不上我了,就當我這話沒說過。」

    莊籍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對他笑了,說,「嗯,我明白。這種事,我說謝,你肯定要著惱,那我也不謝你了。以後我遇到事qíng,會朝你開口的。」

    夏榛想qiáng調一句,既然這樣,以後不要再和夏奕博接觸了,但卻沒說出口,因為太像吃醋了。

    在夏榛的想像里,他和莊籍在一起時,氣氛是不該這麼僵的,但最後偏偏卻這樣了,他也想不出補救的辦法。

    這種僵硬的氛圍,他自然明白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因為莊籍話少沉默,他助長了這種僵硬。

    飯菜做好了,擺上了桌,莊籍去拿了酒來,是一瓶價格不菲的法國紅酒,夏榛看到,便說,「不是說喝梅子酒的嗎?」

    莊籍笑道,「前幾天嘗了一嘗,不好喝,還是算了,喝紅酒吧。」

    但夏榛卻搶過他手裡的紅酒,道,「不好喝也該讓我嘗嘗,畢竟你當時是那麼說的,我也一直期待著。」

    莊籍些許驚愕地看著他,又笑了,帶著些許無奈,「你這人啊,怎麼這麼較真呢。」

    夏榛卻寸步不讓,「就喝梅子酒。」

    莊籍的手搭在椅背上,好笑地說,「要是本來就沒有梅子酒,我騙你的,你要怎麼辦。」

    夏榛望著他,神色平靜,眼神卻很深沉,道,「把同我的友qíng,也當成是應酬了嗎。我希望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句話都是真的。我不會對你說謊,我希望你也不會對我說謊。不然,我……」

    夏榛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莊籍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笑意。

    莊籍好半天才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不然怎麼樣,不再和我結jiāo了?」

    夏榛道,「不,是我會挺傷心的。」

    莊籍無奈道,「你怎麼還和當年一個樣子,你這個樣子,在商場裡混得下去嗎?」

    夏榛卻說,「商人重信,即使只是為了利益,同我做生意,也不會有哪點不好。是你在娛樂圈太浮華了,以為整片世界都是那般。」

    莊籍默默看了他一陣,然後轉身走了,夏榛沒胃口吃東西,雖然他面前擺著一盤莊籍專門做給他的,他念念不忘的蛋炒飯。

    夏榛想,要是莊籍和他相jiāo,全是虛言謊言應付之詞,他會如何,失望是肯定的,但他還是放不下莊籍。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以為莊籍不會再理自己了,夏榛心裡很難受,但一會兒後,莊籍又出現了,他手裡抱著一隻漂亮的玻璃酒罈子。

    裡面的確是梅子酒。

    他把酒罈子放在了桌子上,說,「喝吧,難喝得很,是你自己要喝的。」

    夏榛驚訝地看著他,莊籍打開了蓋子,瞬間酒香撲鼻,應該是濃香型五糧液的酒味。

    莊籍去廚房裡找舀酒的東西,回到飯廳,發現夏榛抱著那個小酒罈子已經將裡面的酒倒在了高腳酒杯里,而且倒灑了不少,整個飯廳都是酒味。

    莊籍搖搖頭道,「這是65度的酒,你倒這麼多,你要喝完啊。」

    夏榛道,「行。」

    於是兩人對坐餐桌,開始一邊吃飯一邊喝酒,qíng形與qíng調這個詞完全不沾邊。

    其實捲起袖子划拳,才更配。

    莊籍和夏榛碰杯,說,「多年不做菜了,這做的還能吃,你多吃點。」

    夏榛喝了一大口酒,雖辣卻醇香撲鼻,就像莊籍的味道。

    莊籍說這酒不好喝,其實不然,夏榛覺得很好,梅子的味道很濃,帶著果香和溫柔甜蜜的感覺,也像莊籍。

    夏榛想自己的確喝多了,他看莊籍淺酌,嘴唇紅潤,簡直想撲過去抱住他,向他訴說相思之苦,想親他,想得簡直要魔怔掉。

    不過即使喝多了,夏榛自制力也不是一般地好,他笑著說,「你做的菜,和我在任何別的地方吃的,都不一樣。」

    莊籍看夏榛喝完一杯又倒一杯,有心要阻止他喝醉,但卻沒出手,只是問,「怎麼不一樣?」

    夏榛說,「不一樣就不一樣。這像家的感覺,滋味和感覺在任何別的地方都體會不到。」

    莊籍好笑地說,「你自己又不是沒家。反而是我,我沒家。我媽過世了,我就是一個人了。」

    夏榛驚訝地看他,「你媽過世了?」

    莊籍恍然地「哦」了一聲,端著白酒如品紅酒一般抿了一口,眼神有些茫然,說,「沒和你說過。我大二的時候,我媽過世的。說來很傷心,那時候我在學校,她倒在家裡了,沒人知道,我打電話回家,一直沒人接,我給她上班的地方打電話,得知她也沒去上班,我從學校跑回家,發現她已經過世好幾天了。我是不是很不孝?」

    夏榛震驚同qíng又心疼莊籍,想說安慰之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人已經死了,說什麼也都是沒用的。

    莊籍又嘆了一聲,說,「要是我是一直在家裡,我媽暈倒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一定來得及送她去醫院把她搶救過來。生死就是這麼無常的事。」

    夏榛道,「人已經死了,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你也不是一個人,不說別人如何,至少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有什麼事,不會扔下你不管。」

    莊籍剛才想勸夏榛不要多喝,此時他聽夏榛這種話,自己卻多喝了,幾口把杯子裡的高度酒喝完,又讓夏榛捧著罈子給自己再倒一杯,說,「你說這話,我是承你的qíng的。你爸也過世了,年歲尚輕時,就要送走親人,子yù養而親不待,是件傷心事,我們再喝一杯。」

    夏榛把倒滿的酒杯給莊籍,和他碰杯,說,「嗯。喝吧。我爸死了,家裡留個爛攤子,作為兒子,只能好好地gān,畢竟gān繫著集團里數萬員工家庭的生活。」

    莊籍倒是覺得奇怪的,「怎麼是個爛攤子了,你爸死了,夏氏又沒出事。」

    夏榛在莊籍面前毫無防備,說,「怎麼不是。你不知道,自從我媽知道我爸有過外遇,就恨透了他,當初威脅我爸,要看著我爸創下的基業毀於一旦,讓他生不如死。後來我爸死前立遺囑,他沒有更多辦法,只能讓我媽先掌控集團,不然別人都節制不住我二叔三叔,他一死,集團就要被二叔三叔瓜分。那時候,我年紀小,要臨危受命是鎮不住的,所以我爸只能仰仗我媽。不過,他大約也覺得虧欠我媽,所以也會答應我媽的條件。我媽不喜歡我,你不知道,她一點也不喜歡我,他說她恨我爸,也厭惡我。還有我弟,她恨不得他死。」

    莊籍臉上帶著酒後的紅暈,眼睛裡蘊著一層水光,靜靜看著夏榛,這是他第一次聽夏榛說這種話,他想,夏榛肯定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輕,不然他不會說這種話。

    夏榛說完,又把杯里的酒喝光了,然後繼續倒。

    莊籍在心裡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夏家看著那麼光彩奪目,內里如何,也只有身在夏家的人自己知道,莊籍勸他說,「你別想太多了,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媽就說說而已,哪裡有當媽的會真討厭自己兒子的。我媽也說過討厭我呢,但她對我比對她自己還好,什麼好的,都是留給我的。你媽也是這樣。」

    夏榛是真喝醉了,莊籍估計了一下,他喝了恐怕有一斤多酒,他自己也有點暈,好在比夏榛好。

    莊籍費了些力氣把夏榛弄到了客廳沙發里去,一樓只有一間客房,但那作為了錢清的房間,莊籍很潔癖,不願意夏榛去睡錢清的chuáng,但他又無法把沉重的夏榛弄到樓上去,就只好讓他睡沙發了。

    莊籍擰了毛巾給夏榛擦了臉,自己就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他盯著夏榛發呆,這不是第一次看著夏榛睡覺,高中時候,夏榛經常上課睡覺,由莊籍為他望風,兩人是同桌,做什麼事都在一起。

    莊籍發了一會兒呆,才覺得夏榛這麼睡要著涼,上樓拿了一chuáng毯子下來,要給夏榛搭上的時候,夏榛突然坐起了身來,這把莊籍嚇了一大跳,但夏榛的眼神是迷糊的,咕嚕道,「衛生間。」

    莊籍像個老媽子一樣開始伺候醉了的夏榛,把他扶進衛生間,發現夏榛不會自己解皮帶,只好伺候到底了,莊籍在心裡罵娘,眼睛卻盯著夏榛那玩意兒多看了兩眼。

    其實初中高中時代,兩人總是一起上廁所的,而且還一起洗過澡,夏榛這根東西,他也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不過這次卻有所不同,莊籍仔細審視了一番,覺得夏榛應該沒有過多縱yù,因為它還顯得鮮嫩。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問題之後,莊籍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他到底在想什麼,審視自己好哥們的命根子?太過猥瑣了。

    尷尬在於夏榛放了一次水之後,就清醒了不少,他自己去洗手,從鏡子裡看著身後的莊籍,還叫他,「莊籍,你怎麼在?」

    莊籍無語,道,「我扶你進來的。」他怕夏榛會記得自己剛才盯著他下半身看的事,心裡彆扭,話便說得惡狠狠的。

    夏榛兩眼就差轉問號了,迷迷瞪瞪出了衛生間,莊籍這次推他上樓,說,「你這樣子,我不指望你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到我房間去睡一晚吧。」

    夏榛像個聽話的小孩子,被他推上了樓,然後進了莊籍的臥室,乖乖躺在了他的chuá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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