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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40:04 作者: 南枝
齊麗麗說起她來,「媽,你別吃多了胃裡脹氣。」
范曉竹道,「這些日子,我都沒好好吃過東西了,吃這麼一點,胃裡哪裡會脹氣。」
於是又把碗給齊麗麗,讓她再去舀了一碗。
齊麗麗的胃口不是很好,特別是吃了那一道青椒肚條,直接就反胃了,捂著嘴以為一會兒就會過去,最後還是不得不往洗手間跑。
蘇蕤些許詫異,看了看那道青椒肚條,問范曉竹道,「阿姨,是不是這個不新鮮?」
范曉竹說,「這是昨天才在超市里買的處理好的,放在冰箱裡,今天哪裡就不新鮮了。她懶人多作怪,你別理她。」
范曉竹吃不了油膩的東西,沒吃那肚條,蘇蕤自己夾著嘗了一塊,覺得味道還行,沒有不新鮮,於是也不再多想了。
齊麗麗漱了口又坐回桌上,這次是什麼都沒吃,就又捂著嘴往洗手間跑了。
蘇蕤看著她的背影,范曉竹又喝完了一碗稀粥,把碗放下,微皺了眉,道,「她這樣,不會是有了吧。」
蘇蕤愣了愣,范曉竹已經起了身,跟去了洗手間。
不過蘇蕤沒去,他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完全的男人,但是在某些場合,他也不大適應,例如進女生的閨房,叫醒睡著的女孩子,和女生相約一起上衛生間等等。
這時候要去衛生間看齊麗麗,他也覺得不妥當,就坐在那裡沒動。
看齊麗麗和范曉竹一直不出來,他才起身走了過去,但也只是站在門外。
聽到裡面范曉竹在說,「怎麼不讓他用安全套呢,每次都這樣吃避孕藥,避孕藥也不是完全有效的,要是吃了避孕藥又懷上了,那孩子可會出毛病,只能打掉了。」
蘇蕤聽得有點不大自在,正準備轉身離開,范曉竹和齊麗麗已經出來了,齊麗麗道,「以前吃避孕藥都沒懷上,這次就有了?會有這種可能xing嗎。我看只是我受了點冷,剛才又氣到了,胃口不大好而已。不要亂想了。」
范曉竹道,「我聽說總吃避孕藥,對身體也很不好,反正你自己注意著就是了。回去的時候買一下試紙試一試,要是真是有了,可不能輕忽。」
齊麗麗不大在意地說,「我知道。吃避孕藥能夠減少汗毛,還能減肥和美容,有些沒有xing生活的都吃呢,我吃又怎麼樣。」
范曉竹道,「反正是藥三分毒,你自己年紀輕輕,就吃很多藥把自己折騰得不成樣子,到時候老娘可不會管你。」
齊麗麗道,「你不要管我,我管你,行了吧。還有錢花不,沒錢花,我拿些給你。」
范曉竹推了她一下,道,「誰要你的錢。好好存著吧,我看那邢隸明也不是個好東西,我們住在這裡,也就跟著你一起過來了兩次,我是再沒見過他的。項目上,也是讓經理來接觸,那經理比誰都凶。」
齊麗麗道,「媽……」
嗔怒了一聲,之後也不說了。
范曉竹這才對蘇蕤說,「老三,你還沒吃飽,咱們吃,不要冷了。」
蘇蕤看范曉竹這裡沒什麼事,以范曉竹的理智,齊明建的混帳和和稀泥,蘇蕤覺得這個家裡根本不會發生無法預測的bào力事件,而又有齊麗麗留下來陪范曉竹,那其實就沒他什麼事了,於是他就和范曉竹說了一聲準備離開。
范曉竹也去拿了大衣,說道,「我也要去工地上看看到底有什麼事。我一起出門吧。」
既然范曉竹要出門,齊麗麗便也要走了。
於是下了樓,范曉竹要步行去工地,齊麗麗替她把圍巾好好攏了攏,就和她分了手,然後對蘇蕤說,「這裡不好打車,我開了車來,載你一程吧。」
蘇蕤想了想,去上了她的車。
齊麗麗已經換了一輛車,為紅色的寶馬,很是炫目。
只是開到這接近郊區的地方來,這裡有工地,不免染上了一層薄灰。
蘇蕤想,也難怪邢隸明抱怨齊麗麗能花錢,她的確是能花錢。
像她這麼奢侈,離了邢隸明,估計日子要沒法過了。
蘇蕤坐在副駕駛位上,看齊麗麗熟練流暢地倒車,車開出了停車位,技術之好,讓蘇蕤有些側目。
齊麗麗這一天沒化妝,所以臉色顯得些許慘澹,瞥了蘇蕤一眼,說,「謝先生難道一輛車都捨不得買給你嗎?」
蘇蕤道,「他憑什麼要買車給我,再說,我為什麼要收他的車。你這話真奇怪。」
齊麗麗撇了一下嘴,「你就繼續清高吧。」
蘇蕤道,「這與清高沒有關係。倒是你,要是邢隸明甩了你,你要怎麼辦。你有想過你花了邢隸明多少錢沒有,離了邢隸明,你還怎麼讓自己生活,你沒錢了,你還習慣得了貧困一些的生活嗎?適應不了,你要怎麼辦,繼續給人當二奶。惡xing循環,循環到年老色衰?」
齊麗麗冷眼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邢隸明一定會甩了我?還是覺得沒了邢隸明,我就一定會去過潦倒貧困的生活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沒了邢隸明,難道我不能找到更好的單身男人結婚?你怎麼就不能把我往更好的方面想呢?」
蘇蕤默默看了她一陣,說道,「你有這份心志,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說,我和你志不同道不合而已。所以我不再說你給人當二奶,你也不要說我的事。」
齊麗麗道,「你都說我是二奶了,這個詞就是歧視吧。」
蘇蕤道,「你現在的身份就是這樣,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詞。」
齊麗麗氣得瞪了他一眼,說,「你根本就是容忍不下我比你更好吧?」
蘇蕤淡淡看著她,「要是你不是范阿姨的老四,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這個世界上,那麼多成功的人,漂亮的人,靠給人做qíng/婦而過上好生活的人,你覺得,我是這麼無聊,會去因為這些人就無法容忍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齊麗麗被他惹了滿腔怒火,正要反駁,手機就響了,她將手機拿起來,看到是邢隸明,她就把手機對著蘇蕤晃了晃,道,「讓你聽聽好了。」
齊麗麗接了電話,剛才和蘇蕤說話的時候還惡聲惡氣,但是在一秒鐘之間,就像是換了個發聲器一樣,變成了溫柔嬌弱到撩人心弦的聲音,「喂,邢隸明,我從媽這裡出來了,就回去。」
邢隸明說,「晚上我要見幾個朋友,你好好打扮一下,我來接你。」
齊麗麗說,「我今天身體很不舒服。你知道,我爸媽的事qíng,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心裡怎麼會好受。」
邢隸明道,「出來玩一玩了,就好了。你爸媽的事qíng,你去摻合什麼。」
齊麗麗道,「是我的爸媽,我能不管嗎。還有,我可能懷孕了,我要去醫院呢。今天不想陪你出去見人,應酬又要喝酒又要陪笑。」說不定還要被人吃豆腐。
邢隸明道,「懷孕了?怎麼會懷孕。」
齊麗麗那嬌柔的聲音也說不下去了,咬牙切齒了一陣後怒道,「你說呢,怎麼會懷孕,讓你用套子你總不用。讓我吃藥,吃藥!吃藥也有不管用的時候,真懷上了,到時候孩子估計也受藥物影響會生成畸形兒,只能去打掉。你就和我爸一樣,男人就沒個好的了嗎。」
邢隸明道,「去檢查,有了就打掉。」
齊麗麗咒罵了一聲,「滾你媽的。」
然後把手機惡狠狠地掛掉了。
掛完了才想到本來是要在蘇蕤跟前秀恩愛的,於是她又罵了一聲,「該死的。」
蘇蕤這時候自然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就道,「好了,心平氣和一點,你反正又年輕又漂亮,就像你自己說的,你的人生只會往高處走,要是邢隸明不行,你就分手換一個更好的單身男人吧。」
齊麗麗悶頭開車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以前邢隸明是不是看上過你。」
蘇蕤道,「應該不叫看上吧。不過,他摸過我,所以我想到他就有些噁心。」
齊麗麗於是眉頭更加狠皺了,又看了蘇蕤一眼。
在她之前,邢隸明有過很多女人,齊麗麗想到這些,倒不覺得如何,只是想到他摸過蘇蕤,她心裡就感覺非常煩躁氣悶,於是咬牙切齒地說,「媽/的種/豬。」
☆、114 第三十四章
蘇蕤讓齊麗麗把自己扔在了地鐵口,就坐地鐵回了學校。
晚上謝林雲發現蘇蕤手指上纏著的創可貼,問起來,蘇蕤就說是去了一趟范曉竹家裡,不小心被菜刀切了條口子,幾天就會好。
謝林雲不好扯掉那創可貼看傷口到底是怎麼樣的,但面上的疼惜卻很明顯,甚至在旁邊的指頭上親了一下,不贊同地說,「怎麼跑去她家拿菜刀?難道過去給他們做飯?」
蘇蕤就把范曉竹和齊明建之間的家庭問題說了,這的確算是家醜了,他本來無意和謝林雲說這些,占用了謝林雲的時間不說,謝林雲定然也覺得很沒意思,不過他還是沒忍住,他需要一個傾訴對象。
蘇蕤道,「我不明白范阿姨為什麼不想離婚,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和出主意,只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qíng。」
謝林雲道,「大約和我母親的心態一樣吧。我母親覺得他出軌不出軌日子就這樣,離婚了,就失去了現在的生活,反而讓別的女人來占據了她本來的優越的位置,她不是成功者,反而成了失敗者。所以她要保持著那個位置,直到最後。」
蘇蕤略有點驚訝地看著謝林雲一眼,說,「和你討論這些,是不是覺得沒意思。」
謝林雲道,「還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又摟著蘇蕤說,「咱們好好過就行了。」
蘇蕤很感動,將額頭抵在了謝林雲的肩膀上。
又過了幾日,范曉竹給蘇蕤打了電話,蘇蕤以為是她和齊明建的事qíng有了定論,沒想到是齊麗麗的事。
范曉竹說,「老四現在要和邢隸明分手,事qíng鬧得不可開jiāo,你可不可以過來說說她。我說什麼,她都不聽,我看你說她,她反而很往心裡放。」
蘇蕤很驚訝,第一驚訝齊麗麗和邢隸明這麼快就要分手,第二驚訝范曉竹從哪裡判斷,自己的話,齊麗麗會往心裡去呢。自己說的,也只是讓她著惱而已。
但面對范曉竹的懇求,蘇蕤不能拒絕,只好應范曉竹的要求,去了齊麗麗的住處。
根據范曉竹提供的地址,蘇蕤發現是城中位置很好的一個高檔小區,蘇蕤去了,是一棟小別墅。
敲了門,是范曉竹來開了門。
蘇蕤看到范曉竹jīng神憔悴,沒有化妝,臉上皺紋很明顯。
想到范曉竹這些日子受的苦,他很想讓她離婚,要是自己能養著她就好了,她就可以頤養天年。
但他發現自己沒有那份能力。
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范曉竹說,「快進來吧。」
蘇蕤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曉竹道,「這個死丫頭,我問了,她不告訴我,只是說要和邢隸明分手,我想大約是邢隸明在外面又有女人了吧。邢隸明那種人,我本來就是不看好的。這樣分了也好,分了也讓這個傻丫頭斷了嫁入豪門的心思,踏踏實實做人。」
蘇蕤跟著范曉竹上了樓,進了齊麗麗的臥室。
這棟小樓是歐式風格,以白色和淺金色為主調。
齊麗麗的臥室很大,擺著一張很大的圓形chuáng,她正蜷在chuáng上,身上裹著被子。
范曉竹道,「你把保姆也辭了,我下去給你做點吃的,想吃什麼。」
齊麗麗這時候才翻了身過來,小聲道,「媽,我想吃紅薯稀飯,以前奶奶做的那種。」
范曉竹道,「好,我去做。」
范曉竹離開了,蘇蕤關了房門走到了chuáng邊,chuáng的四周有帷幔,他在chuáng沿坐下,說道,「怎麼了?是因為邢隸明提的分手,還是你自己?」
齊麗麗把臉埋在枕頭裡,過了一會兒才側頭看他,蘇蕤見她臉上有淚痕,但她的確年輕美麗,所以不施粉黛,哭得一塌糊塗,依然漂亮,眼睛紅紅的,更惹人憐愛。
齊麗麗愣愣看了蘇蕤一陣,才說,「是我想分手。」
蘇蕤道,「那就分吧。難道邢隸明不願意嗎?」
齊麗麗一下子又哭了,她從chuáng上爬起來,不知怎麼想的,就撲進了蘇蕤的懷裡,蘇蕤愣了一下才把她摟住。
齊麗麗的臉埋在他的肩頸里,她開始是悶著小聲嗚咽,之後就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就沒了聲音,但蘇蕤知道她還在哭,因為眼淚還在繼續濡濕著他的頸子。
蘇蕤輕柔地拍了拍她,「怎麼了?」
齊麗麗道,「他是個混蛋,混蛋東西,狗/娘養的……」
蘇蕤不說了,只是輕輕拍撫她,齊麗麗痛苦地道,「我都告訴他我有孩子了,他還把醉了的我留在賓館裡,那人就摸了進來。之前那個人就對我色眯眯的,每次被他帶過去應酬這些人,他就喜歡吃我豆腐,好幾次都是,我告訴邢隸明很多次說我很討厭這個人,他這次竟然又帶我去,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的。我饒不了他,我饒不了……」
蘇蕤聽得心裡發涼,只得把齊麗麗抱緊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齊麗麗哭了一陣,居然又冷靜下來了,她推開蘇蕤,又抓了chuáng頭上的紙巾盒,抱著紙巾盒擤鼻涕,又狠狠擦眼淚,然後就說,「你是不是在心裡笑話我,是不是。」
蘇蕤抬手抬了下她的下巴,道,「你覺得我在心裡笑話你,你會把這種事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