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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9:30 作者: 南枝
    這裡可以看到那一扇通往顧先霖家宅子的門,顧策霖看到了穿著一身淺色衣衫的安淳走過去了。

    他微微閉了閉眼,臉上神色不明,但是眼神里可看出淡淡的傷懷。

    安淳一夜沒睡,jīng神不大好,顧先霖家的管家迎接了臉色蒼白神色憔悴的安淳,說他家先生在書房裡,就把安淳領了過去。

    二樓的書房,顧先霖坐在書桌後面,安淳進去,他就對管家擺了擺手,讓他出去了。

    顧先霖起了身,一邊讓安淳坐,自己則去將書房門反鎖上。

    安淳瞥了那個門一眼,去了一個沙發里坐下,道,「二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其實他心裡,大約明白是什麼事。

    顧先霖沒有坐回書桌後去,而是在安淳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看著安淳,說,「老五,給老四做男/寵,你覺得能夠一輩子這麼下去嗎?」

    要是是以前,誰對安淳說這種話,安淳能夠氣得熱血上腦,不管不顧地發火,但是,在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卻選擇了和顧策霖分道揚鑣之後,他反而能夠正視平等地來看待他和顧策霖之間的感qíng了,即使別人說出這種話,他也不會有以前的無法忍受的憤怒。

    安淳目光很平和地看著顧先霖,語氣也很平和,「二哥,到底是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和四哥的那點事qíng,我知道丟臉,不過,那畢竟是鎖在房間裡的私事。這樣的私事,和真正的大事比起來,算不得什麼,我也不會讓這點事,來影響什麼。」

    顧先霖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不由怔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肅然著臉道,「老五,我知道你想帶著你母親離開,只要你和我合作,到時候,我就將家裡唯一上市的啟新娛樂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轉到你的名下,每年多給你和你母親四千萬美金零花,到時候,你和你母親,盡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安淳沒有因為他這個提議有太大動容,反而平靜地說,「二哥,你說的合作,是指什麼?」

    顧先霖道,「是老四毒殺了父親,又用藥物控制了你母親的jīng神,讓她瘋癲了八年了,他還對大哥家裡毫不留qíng,大哥一家都死在飛機上,飛機失事時,那架飛機上除了大哥一家,還有他的秘書助理,管家,保鏢,機長,工作人員,一共三十七人,全部死了。他還bī迫你,你一直在chuáng上陪了他八年,jian/yín兄弟,這哪一項拿出去,他都不能再當顧家的家長。」

    安淳目光變得深了,不過神色依然波瀾不驚,突然如此深不可測的安淳,倒讓顧先霖很看不懂了。

    安淳道,「我母親呢?你把她藏在哪裡了。」

    能夠說顧策霖毒殺了顧家老爺子的,只有顧策霖和安想容兩個人,顧先霖如此肯定地把顧策霖的這第一大罪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那麼,就說明顧先霖是確證了這件事,之後還能夠找人出來作證的。如此,安淳更加確定,他的母親在顧先霖手裡,更可能的是,她已經恢復記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qíng。

    顧先霖道,「母親是好好的,我不會對她怎麼樣。而且,不是我抓了她,是她來投奔了我。老五,你的母親願意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這一邊才是對的一方。」

    安淳道,「我想見她。」

    顧先霖道,「會讓你去見的。我不是老四,對誰都下手不留qíng。」

    安淳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他對付你和顧老三,但是在權勢面前,詆毀兄弟似乎已經是無足輕重的事qíng了。

    安淳道,「二哥,我不在乎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在乎那四千萬每年,我就只在乎我的母親。你和四哥怎麼樣,我也不會想去摻合。」

    顧先霖一直肅然像是帶了一個面具的臉,此時嘴角動了動,說,「但是,你母親知道他對老爺子下毒的事qíng,你以為他會放過你母親嗎。這些年來,他一直讓醫生對你母親催眠,而且一直使用jīng神xing藥物控制她。你還希望你母親回去繼續遭這樣的罪。」

    安淳當然不想,但是,讓他跟著別人一起對付顧策霖,他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前一晚,在礁石上,他對著他開的那一槍,已經是極限。

    不過,安淳不會說這些,他只是垂了頭,神色恍惚。

    顧先霖以為他的話已經將安淳說動了,就道,「你的母親,就在這裡,你去看她吧。」

    安淳瞬間抬起了頭來,顧先霖已經按了一個按鈕,他書房裡一面牆的一個書櫃往旁邊自動移了半米左右,後面露出白牆來,顧先霖過去用指紋和密碼開了鎖,那面白牆卻是一道門,被顧先霖直接推開了。

    後面出現了一個樓梯,顧先霖說,「你的母親,就在樓上,我們上去吧。」

    安淳心裡是有著警惕的,不過想到他來顧先霖這邊,顧家主宅那邊是知道的,顧先霖在這時候,一定不會搗鬼。

    所以,他選擇了從樓梯上樓。

    顧先霖跟著他一起上了樓,然後顧先霖又打開了樓上的一扇門,安淳走了進去。

    安想容坐在chuáng上發呆,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安淳,她在愣了一下之後,激動起來,「淳兒。」

    安淳看到他的母親坐在裡面的小chuáng上,在狂喜之後飛快地沖了過去,一把撲到她的身邊,將她緊緊抱住了,「媽,媽媽,媽媽……」

    無法克制,兩人都流了眼淚。

    安想容摸著安淳的臉,道,「乖兒子,你都長這麼大了。」

    安淳狂喜地道,「媽,媽媽,你好了嗎,你記得我了嗎,你記得我是不是,你認識我,你認識我啊……」

    安想容看安淳一遍遍地重複著,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不由更加心酸,眼淚一直流,哽咽道,「嗯,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記得你,淳兒,你是媽媽的一切啊。」

    安淳將臉埋進她的頸子,只覺得他的母親好了,他無論做什麼,都是樂意的,「媽……」

    顧先霖看兩母子說話,就出了門,將門也拉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回學校了,為什麼假期這麼短,在家真的不想回學校。

    今天二更,下午還有一更。過了這個坎,淳哥兒就會明白對自己重要的是什麼,而四哥也明白說一個愛字並不難。

    更新了《星辰的軌跡》最後一章,皇帝陛下有出現。有追這篇文的,可以過去看看。

    ☆、第六十一章

    顧先霖走了,安淳才開始細細問她母親是什麼時候清醒的事qíng。

    安想容說她是一個月前就迷迷糊糊記得些東西了,因為她那一陣腸胃不好,馮醫生給她開的藥,她吃了總是吐,馮醫生只得作罷,讓她那段時間先停了藥。

    她就是那時候開始,jīng神上就有些懵懂的清醒了,只是清醒的時間很短,甚至有些時候只是一晃神而已。

    安想容是個聰明的女人,在她有了一些以前的記憶後,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依然裝著很糊塗。

    只是,他後來就自己很注意再不吃藥,雖然時常頭疼,jīng神錯亂的時候也有,但是清醒的時間也稍稍長一點。

    從最開始的一晃神想起一點什麼,到後來看自己的過去像是霧裡看花,在馮醫生走了之後,因為對她的治療徹底斷了一陣,她的記憶就更清楚了很多。

    她還知道安淳住在療養院的事,也知道顧老四通過控制她來控制安淳。

    所以,她才一言不發地自己從療養院裡出來了,不過出來沒多久,就因為病發了,不知道是暈倒了,還是自己犯病成了痴呆狀態,後來醒過來,就看到了顧老二。

    安想容自然知道顧老二不可能那麼運氣好,她一出去,他就不能夠撿到她,最可能的是,顧老二在療養院裡也有眼線,所以是眼看著她離開了療養院,然後出現帶走了她。

    安淳聽了她的解釋,又擔心起來,「媽,你並不是徹底好是不是?」

    安想容點點頭,「我想是的,我還是有些事qíng想不起來,有時候頭又疼得厲害,有時候又突然暈過去。」

    她說著,很是擔憂地看著安淳,「淳兒,媽媽這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痴傻發瘋過去了,所以現在有事qíng,一定要jiāo代你。」

    安淳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媽,你不要這樣說。我會去找好醫生,來將你全部治好的。我們離開顧家,過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離開顧家,過自己的日子,一直都是安想容的夢想。

    安想容道,「一下子八年就過去了,你都長這麼大了。我一直想的都是離開顧家過日子,等事qíng完了,我們就走。」

    安淳問,「現在我們就可以走,還需要等什麼事完?」

    安想容道,「現在老二要和老四斗,還不知道老三是不是也在暗地裡等著兩人兩敗俱傷,最後出來撿便宜。我們現在走,哪裡走得掉,只能等他們分出個結果來了,我們再走。」

    安淳道,「媽,我們何必摻合到這個事qíng里去。我們走得遠遠的,不好嗎?不要顧家的任何東西,以後我養你。」

    安想容拽著他的手,「那也要走得掉才行。這八年,我什麼都不知道,顧老四到底是怎麼對你的,他就是個和他家老頭子一樣的變態,他是不是一直折磨你。我們要走,走得掉嗎。老二說,他一直把你當女人用,他們一家的變態,就這麼折磨我們母子。」

    安想容說得咬牙切齒,老爺子當年那麼對她,她尚能忍,誰動她兒子,她就要和誰拼命的。

    安淳知道他母親恨著顧策霖,是顧策霖害了他母親八年,但是,現在要他恨他,他居然恨不起來,只是覺得難過。

    他伸手抱住了安想容,哀求道,「媽,我們悄悄走吧,走得遠遠的。」

    安想容卻說,「能走到哪裡去,你還在讀書,你已經在S大讀數學博士了是不是,老二說的,他說你很愛學習,很爭氣。」

    安淳道,「不要學位我也不在乎的,當初讀研讀博,只是我不想回家工作而已,要是工作,又要牽扯到顧家一團爛泥里。媽,我可以放下一切的,我帶著你走,這些年,我也有些積蓄,再說,你以前也存了些首飾在銀行里,還有,我一個同學做生意,我也入了股,錢夠我們花了。即使治病,也是夠的。」

    安想容卻道,「現在不能走。走了什麼用也沒有。當年我帶著你逃跑,跑了幾年還能被抓回來,現在我們走了,顧老四以後還會把你抓回來的,他和他父親是一個德行。」

    安淳無言以對,問安想容,「媽,你是不是答應了二哥什麼。」

    安想容說,「他說,要是他能夠上位,他就直接放我們走。」

    安淳蹙了蹙眉,道,「但是,二哥勝得過四哥嗎?」

    安想容說,「怎麼不能,我只要說我看到了老四毒死了老頭子,他就沒可能繼續做下這一角去。」

    安淳嘆了口氣,說道,「媽,你不知道現在的形勢。二哥根本沒有能力和四哥斗,家裡底下的勢力,都在四哥手裡,以前老頭子的直系和大哥的直系,這幾年早被清gān淨了。」

    安想容神色沉了沉,看著安淳,問道,「淳兒,你和老四,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四這麼欺rǔ於你,無論如何,媽媽都不會放過他的。你為什麼總幫著老四說話。」

    安淳道,「媽,你想太多了。」

    安想容直勾勾盯著安淳,「淳兒,你長大了,都七八年過去了,媽媽已經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了。但是,欺負你的人,我是不會放過的。以前媽媽就不能保護你,以後要繼續看著你受苦,你讓我怎麼受得了。」

    安淳心中qíng緒複雜,百感jiāo集,左思右想,好半天才說,「媽,可我自己不想和四哥結仇了。我之前已經和他做了了斷了。」

    安想容很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安想容少了八年的記憶,而顧家在這八年裡發生了太多事qíng,她只是聽了顧老二的一面之詞,加上自己的理解,所以就對顧老四對安淳做下的事qíng十分厭惡痛恨,痛恨到答應幫助老二對付老四。

    安想容皺眉看著安淳,安淳只好把自己給了顧策霖一槍,顧策霖是死是活就是這一槍做了決定,兩人再無瓜葛相gān的事qíng告訴了安想容。

    他又對安想容說,「媽,他不會再來找我麻煩的,真的,我們不要摻合這次的事qíng,我帶著你走吧。」

    安想容看安淳這樣為顧策霖說話,也就明白了什麼,問道,「淳兒,你是不是並不恨顧策霖。」

    安淳點頭,「媽,我不想再想他,不管是恨,還是什麼都好,我都不想再去想他了。」

    安想容這下徹底明白了,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眉頭漸漸皺得更緊,頭也疼得更厲害。

    安淳看她抬手捂住腦袋,馬上就著急起來,叫她,「媽,媽,你怎麼了,是頭疼了?」

    安想容說不出話來,突然之間一聲大叫,開始對著安淳又踢又打。

    安淳很用力地制住她,但她還是亂叫,這聲音把顧先霖也叫來了,他拿了鎮定劑來,抓住她的胳膊,為她注she了進去,這樣,她的力氣才漸漸變小了,然後軟在安淳的懷裡。

    本來已經恢復了理智鎮定的母親,突然又變成這樣,安淳很不能接受,坐在chuáng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神色痛苦。

    顧先霖拉了旁邊的椅子過來,坐下後,對安淳說道,「老五,你看媽這樣,不都是老四害的嗎。你不會這些年被他睡了,反而要幫起他來,連自己的母親也不顧了吧。」

    安淳心裡複雜極了,比起顧先霖話語裡的嘲諷讓他難堪,他更是為自己無法選擇仇恨顧策霖而痛苦。

    為什麼事qíng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完全無法承受,甚至小時候,被顧老爺子用鞭子抽,他也會覺得更能接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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