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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9:30 作者: 南枝
安淳在顧策霖轉身走了兩步了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
在以前,安淳是受不了顧策霖對他黏糊的,兩個大男人,他總是喜歡親他,這讓安淳很不好意思,總要氣悶兩下子。
這下,顧策霖突然不對他動手動腳,親來親去了,他發現自己更加受不了了。
是的,顧策霖突然對他冷淡了不少,他沒有先找顧策霖冷戰,顧策霖倒找他冷戰了。
這些是安淳敏感的神經告訴他的。
顧策霖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離開了家,安淳好幾天沒有看到他。
顧策霖總是忙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外面,這個外面,到底是指哪個具體地方,安淳也並不知道。
安淳還在繼續和顧策霖生氣,又對最近發生的事qíng很無力,無力到不能接受。
他覺得一切原因還是歸結於他太弱小了,弱小得根本不能用力量來發言,什麼都只能被人控制著。
安淳的低燒燒了一個星期,燒得他又瘦了好幾斤ròu,之前還略顯豐腴的面頰,也消瘦了,眼睛顯得更大一點,因為麵皮蒼白,更襯得眉眼的幽黑,面相上帶了一點艷色。
家裡管家給他送了好幾位醫生的資料給他,他翻著看了之後,又請了人來,聽他們對他講他母親的qíng況和以後的治療方案。
因他母親qíng況十分複雜,幾位醫生,都是十分有名的人物,太過激進要用新方案的,安淳不願意這樣的人治療他的母親,太過保守的,安淳也同樣不信任,將這些醫生挑剔一遍之後,最後,安淳還是決定請最開始為他母親做治療的那個醫生,這個醫生是個德國人,阿德曼?奧斯頓,很擅長催眠。
安淳選擇這個醫生,有他自己的考量。
奧斯頓醫生是個大忙人,要他專程來為安想容治病,因顧家的權勢,他也很樂意來,不過因為手裡還有其他病人,便說要推遲幾天,先讓一個助手過來了。
安淳這幾天時間,都是住在療養院裡的,雖然住在這裡,卻沒敢讓安想容看到他。
因為馮醫生的過世,安想容這幾天沒有接受治療,她的qíng緒就不是很穩定,而且還顯得很不安,多次問身邊的李護士為什麼沒有看到馮醫生了,李護士只說馮醫生有事qíng離開了,也說了可能會給她換醫生的話,而且將奧斯頓的助手本茨小姐介紹給了她認識。
她自從病了後,就很缺安全感,這種缺乏安全感,是因為她這十幾年來所受的苦讓她潛意識裡很沒安全感,所以不能信任陌生人。
馮弼醫生的兩個助理醫師,依然要參與到安想容的新的治療組裡,安淳希望有了新的方案,他的母親能夠很快好起來。
和顧策霖之間的那些問題,他一時之間不想再去想。
而尹寒,其實安淳也沒有信任過他,不過,因為尹寒的話,他也開始不信任顧策霖。
缺少信任的人,的確是失去了幸福感的人。
安淳明白這句話。
四月十七日,這一天,是顧策霖的生日。
在小時候,顧策霖是不過生日的,安淳便也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一天。
知道顧策霖的生日,還是他做了顧家家主之後,當時,家裡為他慶祝,安淳才知道了是這一天。
安淳和顧策霖之間的各種糾葛矛盾,他是不會告訴別人的,所以顧家裡別的人,安淳想他們並不知道兩人在鬧矛盾,也許挑撥他和顧策霖之間關係的尹寒是知道的,不過這段時間,他聯繫尹寒,也根本聯繫不上,他也懷疑是尹寒對馮醫生做了手腳,餵了他吃毒藥,所以他要從尹寒那裡求證,只是,尹寒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根本找不到他。
他也給肖淼打了電話,肖淼接到他的電話時,很是感動,對他不斷道歉,說以前騙了他的事qíng。
安淳不想和他嘮叨那件事,只是問了尹寒現在在哪裡。
但其實肖淼根本不知道尹寒去了哪裡,尹寒總是在他身邊神出鬼沒,突然之間出現,又突然之間消失。
肖淼已經十分識趣地把自己定位成要還他債的負債人,除此,就什麼都不是。
顧策霖已經抓到了尹寒的一些把柄,知道是他在後面挑撥他和安淳的關係,而且是他多次刺殺他,這樣的人,自然不能留著。
顧家老二顧先霖為什麼要籠絡尹寒,將他認成自己的兒子帶回顧家,其中理由,是因為尹寒手裡有顧家老大當年留下來的很大的一支力量,做明面上的生意的顧先霖,想要尹寒手裡的這支力量對付顧策霖,才想出了這個辦法。
不過,帶了尹寒回顧家之後,他才發現,尹寒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好控制。
尹寒對他根本就沒有信任,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尹寒對顧家,沒有感qíng,對他這個二叔,自然也沒有感qíng。
引láng入室,大約就是顧先霖之後的感想。
尹寒在S城,差點被顧策霖的人給解決掉了,所以只得趕緊跑路了,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即使顧策霖的人,也沒能找到他。安淳聯繫不上他也是qíng理之中。
顧策霖生日這一天早上,安淳從療養院回了顧家大宅,他其實是想和顧策霖好好談談了。
這幾天左思右想之後,安淳已經冷靜了下來,或者是馮醫生的死,讓他太過內疚自責,所以不得不冷靜下來,他不想以後有任何人因為他而死。
所以,他想和顧策霖攤牌了。
顧策霖的生日,正好是個機會。
不過,他回到顧家主宅,發現顧策霖根本沒在家,問了管家,也說顧策霖這陣子都沒回家來。
在國外的二嫂傅黎華,和三嫂殷漓,都給安淳打了電話,說顧策霖生日的事qíng,要如何送禮。
對於大家都把顧策霖生日的事qíng來問他,安淳在此前是不理解的,此時站在他的那一副男扮女裝的油畫前,他心裡有了一些瞭然之感,大約大家就真將他當成了顧策霖的女人了吧,所以覺得這種內務,應該問他。
放在以前,安淳一定會氣悶,但是此時,他卻沒了這種感覺,只是感覺有些累。
他在思考他和顧策霖之間的關係了,顧策霖說,只和他上過chuáng,安淳不知道這句話是否代表了顧策霖愛他這個意思,但是,對於和顧策霖之間的關係,安淳是沒有一點安全感的。
他的身邊,沒有兩個男人在一起過夫妻生活,來讓他對這種事qíng有一個直觀的了解,雖然他在網絡上,在電視上,看到過很多同xing夫妻的生活;除此,顧策霖是他的四哥,安淳一直把他當成四哥來定位,突然要把他當成愛人來定位,安淳還是覺得很茫然。
安淳給顧策霖打了電話,這個是家人間用的聯繫號碼,但顧策霖沒有接,安淳知道鄭選的聯繫方式,便給這個號碼打了電話。
鄭選很快接了,說,「五少,您有什麼事。」
安淳深吸了口氣,說,「你是跟著我四哥的嗎?」
他前陣子一直都是對顧策霖直呼其名,突然叫起四哥來了,顯然可知,他已經平復了心qíng,沒有再被怒氣沖昏頭腦。
鄭選道,「沒有,我在外面出任務。」
安淳道,「你有方式聯繫上我四哥嗎,就說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鄭選應了,安淳要掛電話前,他又勸了他一句,「五少,你何必總和主子鬧呢,他對你的心,我們這些下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安淳坐在沙發上,看著窗戶外面綠意蔥蘢的樹,蔚藍的天空,天空上軟軟的像是棉花糖的白雲,心裡感qíng複雜,道,「你的弟弟是鄭恆是吧?」
鄭選說,「嗯,難得五少知道。」
安淳說,「鄭恆要是bī迫和你上chuáng,然後又對你說愛你,你要怎麼想呢。」
鄭選那邊傳過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聲音,像是茶杯打翻,又像是菸灰缸在桌子上擦過,過了好幾秒,鄭選才說道,「五少,他是我的親弟弟。你又不是主子的親弟弟。」
安淳有些無力,道,「可是最開始,在我心裡,四哥是除了我母親之外,我最親的親人。」想到此,安淳鼻子有點發酸,顧策霖一定不知道,他第一次侵/犯他的時候,對他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
雖然他那時候和顧策霖之間的話很少,但是,他小小的心裡,裝下的人,除了他母親,就只有顧策霖了,他占了他一半的心,占了他一半的記憶,卻又將他拽下地獄。
安淳輕聲說,「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吧,今天是他生日。」
鄭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種事,往往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而且,往往一個人瞧上什麼人,是不能控制的。
安淳接到了顧策霖的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顧策霖開始沒說話,但安淳知道是他,就說,「你是在躲著我嗎?」
顧策霖聲音低沉,「不是,是有事qíng要辦。」
安淳道,「今天是你三十一歲生日,生日快樂。」
顧策霖沉默了兩秒後才說,「謝謝。」
安淳道,「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顧策霖道,「談什麼,你母親的事qíng。」
顧策霖的聲音其實並不冷淡,只是安淳聽到耳里依然難受,說,「不是的,就是你和我的事qíng。」
上次安淳說鄭選是不是上過他的chuáng的事qíng,顧策霖的確是生氣了,還有就是一向沉穩從容而做事果敢從不後悔的他,心裡生出了一些後悔,以至於不敢坦然面對安淳了。
顧策霖的內心,對於感qíng,其實是最單純不過。
因為他活的這三十一年,也只喜歡過安淳,也只對他感過興趣,只想要他,只對他有著qiáng烈的激qíng,每次和他在一起,都覺得全身的血才是真正流動起來了,他是個真正的活著的人,他和他在一起,就無法克制ròu體的yù望,只想和他做/愛,看他難過,他也會跟著難過,看他受痛,心裡就非常疼惜。
因為有了這種愛,所以他才知道了害怕,有了後悔。
顧策霖沒有回應安淳,安淳便又說了一句,「我今天去李家鎮上,上次我們住過的地方,你要是趕得過來,願意和我談談,就來吧。不來也行,我晚上在那裡住一晚,明天就自己回來。」
顧策霖「嗯」了一聲,兩人掛斷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下幾章就會揭示出真相了~~~~~
說明:我不接受負分!不喜歡裡面人物的,可以不看,但是誰打的負分,卻是針對我打的,我寫的故事就是這樣的,喜歡看的就看,不喜歡的就算了,會有別的文讓你喜歡的,出門左轉就好啦。負分讓我很反感。
關於尹寒和小白兔之間的身高差:不知道有沒有看黑籃的,裡面青峰和黑子的身高差(192cmX168cm),是很萌的。
☆、第五十六章
安淳將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四月的天氣,M城已經很暖和了,他穿了一件帶天藍格紋的白底襯衫,又套了一條黑色的長褲,穿上運動鞋,這是之前傅黎華買給他的,他之前沒穿,此時穿上,便是全身從上到下一身新衣。
又收拾了旅行箱,這才拖著箱子出門。
管家廖伯跟在他旁邊,很是擔心地說,「五少,您這又是到哪裡去呢?回學校嗎?太太這邊的事qíng,不是還沒有處理完嗎?」
安淳是要去等顧策霖,知道顧策霖是個敏感人物,不宜讓人知道行蹤,所以對對顧策霖忠心耿耿的廖伯,他也沒說出自己的目的,只說道,「我出去住一晚透透氣,明天就回來。」
廖伯道,「那讓司機開車送您去吧。帶上個人在身邊照顧您,也好。」
安淳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出門,不要讓人跟著我。」
廖伯看著他拖著箱子去了車庫,這個車庫是顧策霖和他使用的車的單獨的車庫,安淳的那一輛是很低調的沃爾沃,他平常很少開,不過車有定期送去保養,看著倒是簇新。
安淳開了車出門,車從城裡一直開出城外,城外的高速公路,兩旁有jīng致的小村子,綠樹成蔭,天藍海藍,風景獨好。
安淳將車窗打開,播放著音樂,歌手低柔磁xing的聲音唱著「我以為,可以默默地守護你,直到你頭髮斑白,我依然為你唱這首歌……」
音樂聲音太低柔悲傷,安淳心裡一痛,將音樂關了,繼續專注地開車。
這樣晴朗的天氣,開闊的風景,讓他之前抑鬱的心qíng要好很多。
他還記得小時候得了抑鬱自閉症時候的事qíng,那時候,覺得世界上一切都讓他害怕,沒有任何事能夠提起他的興趣,甚至還有輕微厭食症,無論吃什麼都想嘔吐,後來就是在這樣蔚藍的天空下,在這樣的陽光里,心qíng好多了,更多的,也許是因為顧策霖去看他。
他當時是在地中海海邊住著,也不知道顧策霖為什麼會去看他,他看了他,也什麼都沒說。
別墅的旁邊有游泳池,有樹木,私人沙灘,藍藍的海水。
顧策霖把衣服扒了,只剩了一條褲衩,那時候,他的皮膚還要更黑一些,古銅色,就那麼從沙灘上跑過去,跑進海里,一下子撲進海水裡,人不見了影子。
安淳坐在沙灘椅上,太陽傘下的他,眯著眼睛盯著消失在了海里的人。
盯了好一陣,還沒有發現顧策霖浮起來,他著急了,他也朝著海里跑去,他那時候,還不會游泳,身體孱弱,水的浮力,幾乎就能把他絆倒。
那時候,他著急了,第一叫了顧策霖,「四哥,四哥……」
他以前都不叫他的。
不遠處的女傭人發現了這裡的問題,趕緊去叫了人過來,安淳依然往海里跑去,海水淹沒了他的腰,突然,一個力道把他往水下拽,安淳一下子就摔倒了,他嗆了兩口水,然後一個qiáng健有力的胳膊將他撈了起來。
顧策霖水淋淋地站在他的面前,也沒笑,只是面無表qíng地說,「我教你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