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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8:38 作者: 南枝
鄒秦和鄒盛是一母同胞,小時候長得非常乖巧可愛,xing格也很溫順,很得家裡長輩的喜歡,長到八歲時,曾被歹徒劫持過,歹徒要鄒家用什麼東西去換他,那該是對鄒家非常重要的東西,鄒家沒有同意,放棄了這個孩子,後來鄒秦居然並沒有死,他自己逃回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總歸是他自己逃脫了,從此xing格大變,為人刁蠻又無禮,從沒做過什么正經事,總是搗亂,但鄒家對不住他,也拿他沒有辦法,便只供他吃喝玩樂,養了這麼個討債的閒人。
鄒盛和鄒秦中間還有一個二女,嫁出去了,一直隨丈夫住在加拿大,因為某些原因,她和鄒盛並不親,倒是和鄒秦關係不錯。
而鄒盛和鄒秦,自然也並沒有太親近,但鄒盛從沒有在任何方面苛刻過鄒秦,一直待他很好,不過,也沒有對他委以家族任務就是了,把他當一個閒人供養起來的。
鄒秦心裡怎麼想的鄒盛,這也不好說,他好像永遠也沒心沒肺,四處玩樂,沉溺酒色,既沒有任何要和鄒盛爭權的意思,也沒有想收斂自己的行為gān點正事的打算,曾經倒是向鄒盛要錢要開一個夜店的,但沒開起來,他就把錢全都花光了,最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說起來,他倒是長得不錯,只是因為一度生活極度放縱,而顯得非常不健康,看起來實在不能入眼。
前兩年,還曾經為搶一個MB而帶人去打架,被人毫不留qíng地傷了外□,在K城養了一段時間,他每天吵嚷著要去殺人報仇,而且對鄒盛冷嘲熱諷,便被鄒盛把他送到歐洲去養病去了,他在歐洲也沒有閒著,鄒盛依然要為他做的不少事qíng善後。
對這個弟弟,鄒盛覺得自己也算是對得住他了,只要他不來禍害鄒沫沫,他都能夠忍受他。
鄒秦這次回K城來還比較守規矩,沒有帶亂七八糟的人在身邊。
他還給鄒沫沫帶了不少禮物,一件件地給鄒沫沫獻寶。
甚至有一個漂亮的大水晶瓶,裡面全是金色的貝殼,他把水晶瓶捧到鄒沫沫面前,道,「看看,漂不漂亮?」
鄒沫沫接過捧在手裡,點頭,「很好看。」
鄒秦笑道,「這是我每到一個海灘,自己撿的金色貝殼,這麼多年來了,才裝了這麼一個瓶子,來,正好送你。」
鄒沫沫很是感動,道,「謝謝三叔。不過,這是你想要留做紀念的吧,你給我做什麼?」
鄒秦伸手揉了揉鄒沫沫的頭髮,笑道,「嫌棄這個東西簡陋。那你就還給我吧。」
鄒沫沫把瓶子抱緊,道,「沒有嫌棄。」
鄒秦道,「裡面還沒有完全裝滿,等你的腿能走了,你也要去很多海灘,撿這種貝殼,把裡面完全裝滿。」
鄒沫沫點點頭,道,「嗯,會的。」
這次鄒秦回來,給鄒沫沫的感覺似乎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臉上氣色好得多,眼神也變得溫潤了,笑起來居然給人gān淨又漂亮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鄒秦反而讓鄒沫沫覺得不安。
問他道,「那你自己為什麼不繼續走海灘撿貝殼把這個瓶子裝滿。」
鄒秦身體往沙發靠背上一靠,望著天花板道,「我小時候和大哥在海邊玩,我到處撿貝殼,大哥會用沙做碉堡,海水漲起來了,大哥的碉堡被衝垮了,我撿的貝殼還在。我對大哥說,讓他也撿貝殼,大哥看不起我,絕對不和我一起撿貝殼,我那時候挺傷心的,說一定要撿到最好看的貝殼收藏起來,而大哥的碉堡永遠只能被cháo水衝垮。不過,你看現在,其實,他想要的東西,都抓得很牢,而我,守著這一瓶貝殼,也沒有什麼意思。」
鄒沫沫完全不明白鄒秦的意思,但看鄒秦臉上略顯傷感的神色,似乎自己也能夠體會到一種感傷,便說道,「三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qíng想不開。」
鄒秦看著鄒沫沫,鄒沫沫的臉上還有孩童的純真,但是,似乎也和以前並不一樣了。總之,人都是在成長的,一點點地變化。
他有些傷懷地說道,「是啊。喜歡守著某樣東西的人,其實就是更容易對事qíng想不開。我就是太介意某些東西了,一直守著,到頭來才明白,其實不用那樣介意。cháo水來了,會把碉堡衝垮,但是修築碉堡的時候也很快樂,看到它被衝垮,雖然心痛,但是,沙灘永遠在,第二天再重新開始就好了。大哥活在當下,即使失敗也不氣餒,而我,卻總是想著要守著過去。所以,大哥才什麼地方都比我好。」
鄒沫沫看著他,將手裡的水晶瓶放到一邊去,裡面的貝殼發出唰唰唰的聲音,很動聽。
他將鄒秦的手握住,道,「人和人本來就不一樣,你和盛叔也是不一樣的,你按照自己的模樣而活,他活他的,又有什麼可比較的呢。你做你喜歡的自己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和盛叔比。」
鄒秦坐正身體,將鄒沫沫的手反握住,並且捧到唇邊親吻,道,「所以,沫沫,比起大哥,我更加喜歡你。你總是比較容易原諒我,又不過分縱容我。」
他才剛說完,鄒盛就推開門走了進來,正好看到鄒秦親吻他的寶貝,不由得臉一黑,幾步走過來,把鄒沫沫的手從鄒秦的手裡拿出來,而且把他的輪椅往後拉開,對鄒秦喝道,「你又在做什麼?」
鄒秦對鄒盛挑眉,道,「你管我?我不就是親一親沫沫嘛,能把他吃了?」
鄒沫沫看鄒盛分明眉頭緊皺,怕兩人吵架,就趕緊對鄒盛道,「我都餓了,還不吃晚飯嗎?」
鄒盛皺眉瞪了鄒秦一眼,推著鄒沫沫往外走,道,「這就下去吃飯。給你準備的生日蛋糕,你不能多吃,知不知道?」
鄒沫沫趕緊答應。
鄒秦也跟了上來,下樓去用餐。
那是一個很大的雙層蛋糕,蠟燭點上,鄒沫沫的臉在燭光之後顯得寧和又安詳,他閉著眼睛,許願----永遠和盛叔在一起。
每一年都許這個願望,根本不需要多想。
許完願,鄒秦幫著鄒沫沫chuī蠟燭,然後高興地把刀遞給他,道,「切蛋糕吧。」
他切蛋糕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鄒盛眼神溫柔地看著他,他的寶貝,又長大一歲了。
第一塊蛋糕給鄒盛,然後給鄒秦,然後給管家,然後是他的看護,家中僕人,保鏢,每個人都有一份,全都送出去了,他才發現沒有留自己的。
他忙了一大圈,看著空空的蛋糕盤發笑,然後又望向鄒盛。
鄒盛道,「怎麼不先給自己放一塊?」說著,把自己那尚未吃的和鄒沫沫分吃,他用手托著餐盤,用勺子舀了餵給鄒沫沫,鄒沫沫於是也不自己舀了,就著他的手吃蛋糕。
鄒盛的目光里滿含熱烈的愛意,溫柔地把鄒沫沫注視著,連鄒秦目光深沉怪異地看他,他也沒有發覺。
第十三章鄒秦嘴裡的年錦
第十三章
臨近新年,鄒盛總是最忙的時候,即使他一向低調,但是有些必須出席的活動,他也並不能推辭。
鄒沫沫的專輯要發售了,雖然公司極力為他減少了工作量,但他還是要出席幾次宣傳,第一次的時候還有點不習慣,後面也就駕輕就熟了。
這一次還是年錦陪著他,一起做客一個極具影響力的音樂頻道,主持人非常和藹和善於找話題,而且又有年錦幫襯,鄒沫沫覺得非常輕鬆。
還在音樂頻道上清唱了新專輯裡面的一首歌的一部分,得到台下嘉賓的熱烈掌聲,他的聲音的確好聽,這樣清唱,有時候比加了配樂還要來得動聽。
節目完後,主持人還向鄒沫沫要簽名,和他來了個擁抱,主持人傲人的胸脯抵在鄒沫沫身上,讓他異常不自在。
即使鄒沫沫離開了,主持人還誇讚他的確是聲音好,唱功佳,是當今樂壇難得的不急不躁的新生代實力派。
年錦陪著鄒沫沫回家去,在車上,對他說道,「嚴杏芬分明有在勾引你,你愣愣然一點也沒發覺,真不知道該讚揚你還是笑話你。」
鄒沫沫覺得驚奇,道,「你怎麼知道她在勾引我,她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不過,化妝倒是非常好。」
年錦道,「她少說也近四十了,以前既演電視又唱歌,但是一直徘徊在二三線,做主持人後倒紅了起來。她至今沒有結婚,新人去她那裡上節目,多會被揩油。」
鄒沫沫對年錦側目,然後笑起來,道,「你以前是不是就被她揩油過?」
年錦看了鄒沫沫一眼,道,「哎,就不該和你說這麼多,你現在知道打趣我了。」
年錦把鄒沫沫送回家,鄒沫沫邀請他用過晚飯後再走,年錦想一想,就答應了。
才剛進屋不久,外面鄒秦也回來了。
鄒沫沫正和年錦坐在小客廳里玩拼圖,然後等晚飯吃。
鄒秦進了小客廳,直接撲過來要和鄒沫沫來個擁抱,鄒沫沫趕緊往旁邊一躲。
鄒秦很不滿地看著他,道,「居然躲我!」
鄒沫沫不理睬他,對他介紹年錦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叫年錦。」
鄒秦看到了年錦,朝他一笑,道,「我也不算孤陋寡聞,知道你,當紅小生兼新生代qíng歌王子,是也不是?」
鄒沫沫看鄒秦盯著人家不轉眼,就拉了一把他的袖子,然後對年錦介紹道,「這是我的三叔,鄒秦。他很不正經的,大多數話不可信。」
鄒秦擰了鄒沫沫的臉一把,假裝生氣,道,「我哪裡不正經。」
鄒沫沫趕緊把他的手拿開,道,「你別擰我的臉,等盛叔回來,我告訴他你欺負我。」
鄒秦故意去撓他的癢,鄒沫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才把鄒沫沫放開了。
年錦坐在一邊帶著笑意地看著兩人。
晚飯時候,鄒盛並沒有回來,估計是有應酬。
年錦要回家的時候,鄒秦說要送他,鄒沫沫把他拉住了,說有話要和鄒秦說,讓家中司機去送了年錦。
年錦走後,鄒沫沫板著臉對鄒秦說道,「他是我朋友,你別打他主意。」
鄒秦推著鄒沫沫去小客廳,繼續玩剛才還沒有拼完的大拼圖,說道,「你倒是向著你的朋友了,倒認為我是去做壞人的。」
鄒沫沫蹙眉看著他,道,「那你不是要去做壞人麼?」
鄒秦道,「他說不定巴不得能靠上我呢,只你單純地把他當成朋友。」
鄒沫沫想到陸傑以前也說話詆毀年錦,但他才不相信這些。回道,「你們心裡怎麼想的,所以就怎麼看人。你倒說說,年錦哪裡不好了。」
鄒秦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擺弄拼圖方塊,漫不經心地道,「哪裡不好?他的事qíng,我們圈子裡多的是人知道。當年他為了出道,賺錢,不知道上過多少人的chuáng,玩過他的我就能找幾個認識的人出來。他現在紅了,倒是比以前清高了,做婊/子的不gān那一行了,倒以為沒人知道他以前的事了麼。」
鄒沫沫聽他這樣說,一把抓起已經拼好的木塊摔在地上,又把一邊盒子裡的木塊也推到地上去了,嘩啦啦,一陣亂響。
他氣得臉色通紅,聲音卻比平時低,朝鄒秦冷漠地道,「你簡直比以前還讓我討厭。你以前雖然亂來,但是不會說這樣的話。」
鄒秦扔下手裡的木塊,抬頭吃驚地看著鄒沫沫。
鄒沫沫卻氣得眼中含了水意,「你以為你們亂玩弄別人,就比人高貴了嗎,你以為因為家世原因而自覺比人高一等就可以隨意侮rǔ別人了?」
鄒秦把鄒沫沫望著,「你這是在發什麼脾氣?我不過是說一個事實而已。」
鄒沫沫驅著輪椅往外走,咬著牙再也不說話。
他自己上樓去了琴房,而且進了琴房還把琴房的門給反鎖了,趴在鋼琴上發呆。
他為鄒秦那樣說年錦而生氣,非常生氣。
他不覺得年錦污穢,和年錦在一起那麼久,他沒有覺得年錦不好。
而鄒秦所說的那些侮rǔ人的言語,即使那些事qíng都是真的,鄒沫沫也不願意去想。
因為他比一般人明白,人要活著,其實是多麼不容易的事qíng。為什麼不去尊重別人呢。
鄒沫沫坐了一陣,就開始彈琴,鄒秦在他琴房外來站了一陣,但終究沒有前去敲門,而是轉身離開了。
等鄒盛回來,鄒沫沫還在琴房裡沒有出來,管家非常為難地給鄒盛說,鄒沫沫把琴房的門反鎖了。
鄒盛上樓來,用鑰匙開了琴房的門,水晶燈的光輝下,鄒沫沫面有哀色地坐在那裡,安靜地彈著溫柔的曲子。
鄒盛走過去,伸手將鄒沫沫的手按住了,道,「時間晚了,去泡個澡,按摩了腿後睡覺,好嗎?」
鄒沫沫抬起頭看著鄒盛,然後伸手把他的腰抱住了。
鄒盛抱他去浴室,讓他坐在浴缸里為他洗澡,問他,「老三和你說了什麼,怎麼這麼傷心起來。」
鄒沫沫低頭自己撫摸著自己細瘦的腿,沉默了好半天,才聲音略微有些gān澀地道,「我不知道,要是那時候沒有你將我接到你的身邊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鄒盛將他抱起來,用寬大的浴巾把他裹住,把他放在一邊專門的椅子上,給他擦頭髮和身體,說道,「根本不用想這個問題,上天註定我去接你了,你到了我的身邊來。時間不會倒流,沒有其他的可能xing。」
鄒沫沫道,「但我還是會想。盛叔,我以前從沒有說過。我當時摔壞了脊椎,在醫院裡醒過來,發現身體再也不能動,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有人來看我,但是只看幾眼就走了,我一個人躺在那裡,我害怕極了,我在心裡許願,說誰來救救我,我以後一定全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