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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8:19 作者: 南枝
董波開車去學校,曲悠下車的時候已經兩點五十六,在校門口下車時因為腿軟差點跌在地上了,他也顧不得,趕緊撐起身體來往教室里沖。
幸好在上課鈴聲響起前衝進了教室,坐在座位上,他的心跳依然劇烈,趴在課桌上回了好一陣氣才恢復過來。
他滿臉紅霞,眼神不定,生怕別人看出了他剛才做的事qíng。
而且身體也不大舒服,他鎮定下來,想要認真聽課,但是卻總是不能定神。
一節物理課就這樣混混糊糊地過去了,而且物理一直是他的弱項,老師是講卷子,上完課,他不會做的物理題依然不會做。
這一天發生的事qíng,真像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一樣,非常不真實。
而讓曲悠慌張的事qíng下課時又發生了,張羨楓過來看他,問道,「董哥中午送你回家了嗎?你怎麼上課差點遲到啊?」
曲悠的眼裡閃過驚慌,支吾著答不出來。
張羨楓看他那像是做過賊的驚慌神色,很是詫異,眼睛一掃,好巧不巧看到了曲悠有些寬大的白T恤fèng隙里露出來的漂亮的背上的吻痕,他一愣,心想董波不會拉曲悠去開房了吧!
董波其實是很注意的,沒有在曲悠身上明顯的地方留下痕跡,只背上有些印子,但他哪裡想到曲悠身上的T恤穿著這樣寬鬆,只要微微伏□背就能夠讓人看到呢。
張羨楓畢竟是和董波多年鄰居,董波的一些惡習他是知道的,想到董波拉曲悠去開房,他心裡怪怪的。
他應該默默地走開,當沒看到的,但是想到曲悠這樣坐著,只要有心人都能夠發現他身上的痕跡,就覺得還是提醒他一下好,便湊到曲悠身邊小聲提醒道,「你別把背讓人看到了,上面有痕跡。」
張羨楓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差點讓曲悠的膽也嚇破了,他驚慌地望向張羨楓。
張羨楓看他這樣,嘆口氣,道,「也沒什麼,我不會說出去的。」
張羨楓走了,曲悠苦惱極了,心想這下怎麼辦,張羨楓一定是知道了。
曲悠後來一直把背靠著椅子背,動也不敢動一下,整個人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看得張羨楓都非常不忍心了。
心想董波可真是太壞了,居然把曲悠拐上chuáng去,看把他嚇得這幅模樣,又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等曲悠送曲悠回學校來,這才給了董波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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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jīng神與現實 ...
第二十一章
做錯了事,總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句話讓曲悠從那種鋪天蓋地般的驚慌失措里回過神來了。
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犯了如此大錯,現在又來驚慌又有何用。就像是個偷偷摸摸在超市里拿了貴重物品想要偷跑不付錢一樣。
既然錯誤已經鑄成了,如果需要他付出代價的話,他對自己說,那你應該堅qiáng地頂住,這樣才不失成為一個堅qiáng和有擔當的人。
如此的jīng神建設,讓曲悠總算是從那件事qíng對他造成的心理恐慌里走出來了。
但他再也不敢看張羨楓。
在他的心裡,張羨楓拿住了自己的罪證,他不敢面對他。
而張羨楓並沒有將曲悠的秘密說出去,他對此保持了緘默,不過,因那事,他開始注意起沉默而又軟弱的曲悠來了。
一個人以挑剔的眼光去看別人,那麼,他總會覺得別人哪方面都很差;但是,一個人以包容的眼光去看別人,是更能夠看到別人的優點和美好來的。
張羨楓發現曲悠的美好和可愛之處,他安靜而善解人意,寫字優美聲音動聽,普通話說得極好,語文成績每次都班級第一,即使是遇到難題思考時把筆頭抵在臉頰上時也是萬分可愛的。
曲悠有發現張羨楓注意他,但是他沒法鼓起勇氣把張羨楓叫出去,然後和他把話說清楚。
於是,他只能對自己說----我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打算,什麼東西都不能打到我。
如此來給自己建立一個防線,在張羨楓那讓他驚慌的視線里屹立不倒。
曲悠那天從董波家裡出來地慌張,那一套莊子論著,他自然是沒有拿走的,後來張羨楓帶來給了曲悠,並且說董波把這套書送給他了。
張羨楓帶東西的時候,看著曲悠yù言又止,曲悠把頭低低地埋下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接受了董波給他的這套書。
但他謝絕和董波見面。
不過,即使他想見董波也是不行了,董波拿到通知書後在酒樓辦了謝師宴,他就走了,沒有留在縣城裡。
高三的到來讓班級的整個空氣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曲悠也沒有多少閒工夫去看各種各樣的閒書了。
那句「書非借不能讀」也能用在他身上,那套董波送他的莊子,他翻了前面就沒再看了,從圖書館借了佛洛伊德,雖然他之後對自己否認佛洛伊德對他的影響,但是,他自己明白這個人對他的一些觀點的影響是不可磨滅的。
因為和董波有了那次xing關係,曲悠從他之前那種莫名的無意識的「男xing外□」興趣的行為中解脫了出來。
也許是他心裡明白了,原來xing是這麼回事,原來自己是因為XX原因才總是無意識去注意別人那裡……
如此,找了這些原因,原來那些似乎在濃霧裡看不清楚的東西,現在他告訴自己都看清楚了,有了如此qiáng大的jīng神後盾,他將自己從那種為男xing外□的興趣中掙脫了出來,再也不去注意別人了,而且告訴自己,自己之前的那種行為也並不是變態,只是他處在xing成熟過程中潛意識的對這方面的關注罷了,他並不用為此而驚慌失措。
曲悠的這些分析對他是很有幫助的,他原來下滑的成績又上升起來了。
曲悠並沒有完整地看弗洛伊德,看的第一本關於他的書,是圖書館借到的美國傳記作家歐文斯通的弗洛伊德的傳記。然後才再看了很少一點弗洛伊德的著作,甚至一本都沒有看完。
弗洛伊德是一個過分誇大xing在人jīng神上的作用的jīng神分析家。而曲悠恰好在自己剛剛xing被啟蒙並且xing衝動比較qiáng烈的年齡看了他的著作,於是,弗洛伊德的那些觀點,被擴大化地在曲悠腦子裡起了作用,像是一個大棒槌敲了他的頭。
但曲悠現在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穩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基礎,並不再如更小時候的那樣,對於很多東西一味接受和惟命是從。
他已經有了反思,而且對任何東西都抱有懷疑態度地深刻地反思。
弗洛伊德的jīng神研究中,曲悠看到的,幾乎所有例子都是與xing有關的,xing壓抑造成了那些jīng神疾病,但曲悠不能完全苟同。
他不能宣之於口的被季鴻造成的同xing戀心理,第一次的xing是被季鴻qiáng/bào,第二次的也是和一個兄長般的男生的一夜qíng,之後再無聯繫。而且這些事qíng都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只能埋在心底深處。
所以曲悠心底深處還是排斥xing的,弗洛伊德越誇大xing在人jīng神疾病上的影響,他就越反彈,認為自己不會那樣,也不會成為那種jīng神病。
他對弗洛伊德產生了反感,這也是他連弗洛伊德的一本書也沒有看完的原因。
而且,他還把自己對於xing這方面的感官和要求給關閉了。
他奶奶是信佛的,他反抗了弗洛伊德後,就投入了佛學的懷抱,並且繼續看董波送給他的莊子。
學習的繁重,放鬆時候對莊子的研究和對佛學問題的思考花去了他所有的體力與jīng力,他沒有給自己任何時間再來把自己和弗洛伊德所提出的xing導致的jīng神xing問題聯繫起來。
他現在是不去想弗洛伊德的那一套,等他再長大一些,他便是再也不願意去承認了,而且一輩子都和弗洛伊德過不去。
他不認為人該圍著xing這個問題轉,而且認為xing只是人的動物xing的體現,他追求超人,不樂意將xing在自己身上看得過重。
他希望如莊子一般地「無名、無功、無己」,大鵬扶搖而上九萬里,那種境界,就是他最嚮往的了。
曲悠沉迷在jīng神世界裡無法自拔,也許再由他這樣思索下去,他真的會去搞哲學的,還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但是,世事無常,變故常常在人想也想不到的時候來臨。
如果曲悠要成仙,總有凡俗之事會把他拉回來。
所謂的哲學,智慧,人生之意義,xing問題帶來的jīng神xing疾病,以及莊子的「逍遙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抑或是「jīng神四達並流,無所不及,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
如此種種,jīng神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吃飽飯上面的,當吃不飽穿不暖,母親哭泣,姐姐悲傷,親人們都難過憂鬱的時候,那些虛無的東西,他才明白只是虛空妄想,他根本不該去想。
這把他打回現實的是他父親的過世。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父親這幾年在建築工地上做小包工頭。
工地上的工作是高危工種,不定什麼時候就出了什麼安全事故。
具體是怎麼回事曲悠也不太清楚,只是說是因為下雨讓工地上出現了坍塌一類的事故,曲爸爸當場死去,還有另外兩個工人也是,有一個倖免於難,但是腿斷了,手出了問題,以後再不能gān活。
曲爸爸過世已經夠讓曲家傷心的了,曲爸爸手下的工人出事,是沒有投保的,一切賠償費用上面大老闆只出20%,其他全部要曲家來承擔。
所有計算下來,曲家需要賠償四十多萬。
而且這還是對方看到曲家沒法給錢,而且有人幫著說話,而砍下來的最低額度了。
四十多萬對於曲家來說已經算是巨款。
他父親這幾年在外面掙了些錢,但是因為在外面養了二奶,大把的錢都被那個女人拿去了,寄回家的根本沒有多少,連曲悠和曲賦的教育經費也不夠的,現在,曲家又負了如此重債,曲媽媽哭得暈過去了好幾次,那個死去的男人是恨極。
曲媽媽是個比較有眼光的女人,她是決計不肯把孩子的教育經費拿出來的,她說家裡沒錢,男人把錢給那個狐狸jīng用了,不肯拿錢出來。
這種潑婦式的方法當然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死傷的人家裡的人都到曲悠家裡來哭鬧,鬧得一團糟。
曲賦也從大學裡請假回家來了,她本來準備考研的,現在也決定算了,本科畢業就工作。
看家裡鬧得實在太兇,曲賦出來主持了公道,說一定會給錢的,但是他們家現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讓大家寬限一段時間。
曲賦的話沒讓那些要錢的人平息多少,家家都有老小,你不給錢,別人家死了主要勞動力,如何過日子。
於是每家留了老小在曲家吃喝等著要錢。
曲悠這樣子完全沒法學習了,家裡的亂糟糟讓他很痛苦,他的父親因為從他出生幾乎沒怎麼在家,曲悠和他幾乎沒有感qíng,但是傷心還是有的,不過,他的痛苦只是來源於他對於現實里的一切麻煩沒有辦法解決,他此時徹底明白了自己的無能與懦弱。
他是家裡的唯一男丁,但是他卻說不上一句話,媽媽和姐姐把他當成孩子一樣地護了起來。
父親的喪事只是糙糙地辦了,曲悠甚至沒去接骨灰回來,是姐姐去接的,抱回來就隨意埋了,家裡亂七八糟根本沒有辦停喪。
曲悠還有兩個多月就高考了,曲媽媽為了不讓他受到影響,讓曲悠住到了學校里去。
曲媽媽對於這事是果斷的,她因為曲爸爸在外養二奶的事qíng對他徹底失望了,現在人死了,她傷心,但是卻並不心痛,只是,這人死了,還讓他們背了巨債,就讓曲媽媽非常痛恨了。
她要去找曲爸爸養的那個二奶要錢,是和曲賦一起去的,對方是個外地人,看曲爸爸死後,當然是捲款逃跑掉了,但是曲媽媽還是找到了對方在工地上做工的哥哥,沒想到對方一點也不客氣,把曲媽媽和曲賦狠狠地損了一頓,曲媽媽怎麼耍潑也沒要到錢,倒被工地上的外人給嘲笑了一番,曲媽媽要不是想到還有兩個子女,估摸著跳樓的心思都有了。
曲悠這時候是沒有什麼心思好好學習的,當然想亂七八糟的形上學的問題的心思也是沒有的,他為自己身為家中男丁卻一點作用也起不到而感覺難過,對自己非常地失望,他想要振作起來,但是即使振作起來了又有什麼辦法解救家裡的燃眉之急呢。他終究還是沒有辦法的,束手無策,百無一用是書生。
媽媽讓他好好學習就好,但他哪裡有心思好好學習。
一切都做不好罷了。
曲家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曲媽媽只得把家裡的積蓄全都拿出來,又向親戚們借債,但是也只湊到了十來萬,給了那幾家一家一部分,其他的打了欠條,她準備把家裡的房子賣了,去租房子住,他們家因在城郊,買房的人很快就有了,但只賣了八萬多,曲家真是走投無路了,只得和那幾家受難的人好說歹說,讓他們寬限著。
對方看曲家連房子都賣了,實在沒錢,於是沒有辦法,只得讓他們家拖著欠款。
後來還是曲賦說她找同學借了一些錢回來,把總是來他家吃喝哭訴的人家給打發掉了,曲家這才清靜一些。
曲悠不知道他姐姐是從誰那裡借的錢,也不知道到底借了多少,但他從他母親的眼裡看到了希望。
曲悠想,難道是他姐姐的男朋友給的嗎?
曲賦以前的男朋友曲悠認識的,就是曲賦那個高中同學,但是曲悠知道兩人後來分手了,新的男朋友是誰,曲悠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前幾天,我心qíng非常壓抑,心qíng壓抑影響了寫文,寫出的東西又反過來作用在我身上,然後……這種影響越來越重,我不幸地還因此而生病了,所以……我想說……我不是故意要寫成這樣的………………嗯,這是很早以前就設定成是這樣的…………而且,這是有一定事實基礎的…………不是我胡亂編造的……………………大家要原諒我啊啊啊啊~~~~我因此而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