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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5:57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他跟著陳阿姨進門,正好看見院領導領著池承平往裡頭走,池承平一眼就看見了他,笑著說:「小朋友長的很漂亮。」
「他身體不大好。」領導很如實地對池承平說,「您裡頭看看,還有不少孩子呢。」
池承平卻問:「他身體是什麼問題?」
不等領導說話,池清明就一把衝上去,抱住了池承平的腿。
池承平笑著蹲下來,說:「小朋友。」
他也不說話,臉色通紅地抱著池承平的腿。
池承平總說是緣分,說他們父子倆有緣。他也不記得當時自己怎麼有勇氣衝上去,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池承平摸了摸他的頭,年輕而英俊的臉上,是極好看的笑容。
親父子是極深的緣分,養父子自然也是。
李小酒坐在旁邊,說:「如果他知道他養了個什麼怪物,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池清明聞言幽幽地看著他,不再說話。
任東南帶著作法需要的東西過來了,開了法壇,李小酒拱了拱胡綏:「你去幫任東南。」
任東南受了傷,挖泥人的時候顯然有些吃力,胡綏看了李小酒一眼,李小酒塞到他兜里一張符:「見不對勁,就把這符篆貼那泥人身上。」
胡綏點點頭,見李小酒朝池清明走了過去。
池清明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念的什麼咒語,法壇里的香呈現出一種十分詭異的姿態,他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將一碗雞血撒在地上,撒了一圈,任東南便站到那圈子裡頭,拿了鐵鍬開始挖。
胡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任東南氣喘吁吁,卻仿佛急切地很,一點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胡綏見他有些吃力,便說:「我幫你吧,你歇一會。」
任東南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胡綏還是搶過他手裡的鐵鍬,幫他挖了下去。
沒多久就挖到了一塊木板,他原以為是棺材,又挖了幾下才發現不是,只是一塊擋板而已。任東南卻已經等不了了,直接撲倒在坑邊,伸手將那板子用力掀了起來。
燭火之下,只見一塊大紅的布裹著一個人,躺在坑底一動不動。胡綏只覺得背上發涼,扭頭去看李小酒,李小酒已經走了過來,站在坑邊盯著那泥人看。
任東南將那泥人抱了出來,放到了地上,然後伸手揭開了上頭的紅布,裡頭卻是一個被彩線纏繞的幾乎看不清面目的人。
之所以說是人,不是泥人,是因為那那彩線纏的並不緊密,隱約能看見裡頭的皮膚。任東南臉上露出十分驚喜的表情,急忙伸手解開上頭的彩線,一張人臉便露了出來。
栩栩如生,和眼前的任東南,眉目有幾分相似。
胡綏想去摸一摸任西北的身體,看他有沒有體溫,任東南卻猛地轉過頭來,厲聲說:「別動他。」
他說完抬頭看向池清明,池清明跪在地上,去看任西北的臉。他臉上的情緒更為複雜,說不出是欣喜還是震驚。
「還是太早了……」池清明說。
任東南卻沒說話,而是爬起來,將他哥哥抱了起來。大概那泥人化作的任西北太重了,他臉上露出十分吃力的神色,腰腹間的血已經浸透了上頭的紗布。
「任東南,你要幹什麼?」李小酒問。
「我要帶我哥哥走。」
「他只能被送到百花洲去。」李小酒說,「這才是你哥哥復生的唯一可能。」
任東南說:「然後交給李部,讓他來定奪我哥哥的生死?」
「他未必是任西北。」李小酒冷冷地說。
任東南不說話,冷著臉就要走,李小酒攔住他,胡綏也趕緊站到李小酒身後,拿著鐵鍬,說:「任教官,你聽小酒的吧。」
就在這時候,一直在地上跪著的池清明,忽然抱住了李小酒的腿,對任東南說:「快走!」
李小酒臉色一震,道:「池清明,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任東南卻抱著他哥哥就走,李小酒要攔住他,卻被池清明抱住了腿,胡綏拿著鐵鍬戰戰兢兢,就要去攔任東南,就在這時候,任東南懷裡的任西北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都拱了起來,不止任東南驚呆了,就連旁邊的胡綏他們也都驚呆了。
任東南抱著他哥哥就朝外頭跑去,李小酒一把踹開了池清明,抬腳要走,卻再度被池清明抱住了腳,他一時掙不開池清明,也下不了決心殺他,只好對胡綏說:「還不去追!」
胡綏這才拿著鐵鍬跑了出去,任東南已經將他哥哥放進了車裡面,胡綏跑到大門外頭,見那車子從他眼前開了出去。
但是車子剛開了沒多遠,迎面就開來了一輛車,逼停了任東南的車子。
緊接著便從車上下來一個人,身高體長,一身黑大衣,不是李成蹊,還能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李成蹊:我這個男主角總算出場了。
第46章 法術與人情┃李部和小狐狸團聚的故事
任東南臉色慘白, 車子忽然往後倒退, 但是車子走了幾米遠, 便再也動不了了,輪子在轉,車子卻沒有挪動絲毫。胡綏都快要看呆了。
這操作……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識到李成蹊這麼大的本事。
任東南似乎急紅了眼, 竟然又把車子往前開,但是車子前半身都飄了起來,卻也沒有往前移動半分。
李成蹊冷冷地說:「任東南。」
已經是胡綏從沒有聽過的凌厲語調, 車子落到地上, 震的任東南撞在了方向盤上。
胡綏驚喜地大喊道:「李部!」
李成蹊在車燈下朝任東南的車子走了過去,任東南靠在駕駛座上, 面色慘白。
胡綏立即丟下了手裡的鐵鍬,看見任東南從車上下來, 身體往車身上一靠,萬分頹廢的樣子。
胡綏跑到李成蹊身邊, 說:「李部,你怎麼才來!」
李成蹊看了他一眼,問說:「你怎麼樣了, 聽說你中了屍毒?」
「已經解個差不多了。」胡綏熱切地看著李成蹊, 一看到李成蹊,心都放到肚子裡去了。
李成蹊扭頭看向任東南:「你車裡是什麼,怎麼都是邪氣?」
「是泥人。」胡綏說。
「李部,你放我哥哥一條生路,我這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任東南臉色蒼白地看向李成蹊, 「讓我帶他走,如果他真的是不是我哥哥,我會親手了結他。」
李成蹊沒說話,只打開車門往裡頭看了一眼,胡綏隔著玻璃,隱約看到裡頭的任西北似乎坐了起來,但李成蹊往他頭上點了一下,他便再次躺了下來。任東南緊緊抓著車門,說:「李部……」
李成蹊似乎對他很是失望,但還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向清冷的任東南忽然哽咽了起來,說:「他可能還活著……」
他們在百花洲學道術,宋行之給他們上的第一堂課,就是告誡他們法術的禁忌。頭一條,就是不能為至親施法,因為即便是修道之人,也逃脫不掉人情,從而明知不可而為之,最後落得被反噬的下場。池清明是,任東南是,就連王氏夫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