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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5:57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胡綏也很想知道,李小酒究竟看見了什麼。
第44章 任西北之死┃父子兄弟
李小酒卻沒說話, 只解開任東南的扣子, 看了看他的傷。
匕首捅的並不深, 看得出池清明還是留了三分力道的。只是眼下沒有止血的東西,匕首也不敢輕易拔出來。胡綏下去,從冰床底下將那醫藥箱子搬出來, 看了看裡頭,竟然並沒有任何止血的藥物。
「那一年,我們三個去執行任務, 」任東南說, 「實訓任務完成之後,回來的路上, 聽說F城出現了一個吃人心的怪物,就順道去看看。那時候我們都不過是受訓不到一百天的新人, 自然不是那怪物的對手,我受了重傷, 直接昏迷了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池清明守著我, 我大哥躺在旁邊, 被掏了心,挖了眼……」
說到這裡,任東南清冷的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來:「池清明告訴我說,大哥為了保護我們,被那怪物虐殺而死。」
怪不得任東南死也要找到池宅那個吃人心的怪物。
李小酒站起來說:「所以你就信了?」
「我們兄弟兩個, 跟池清明是結拜兄弟,尤其我大哥,因為池清明體弱多病,格外照顧他。我也不是瞎子,他對我們兄弟兩個如何,我也不是看不到……我大哥,真是他殺的?」
任東南大概無論如何都想不出池清明殺死任西北的原因,大概也不願意接受這件事,臉色難看的厲害。
李小酒說:「你大哥不是他殺的,但和他也並非毫無關係。」
胡綏見任東南十分痛苦,便催促說:「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你暈過去之後,你大哥和池清明聯合作法,想要抓住那怪物,但是力不能及,任西北當時勸池清明不要再追了,池清明不肯,說那怪物和他們家有些淵源,不抓住,恐怕會給他們池家帶來血光之災。你大哥見他體弱,便讓他去照顧你,自己去追那怪物,結果也受了重傷。」
任西北在地上躺著,傷口血流不止,池清明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動彈了。
池清明撲到他身邊,驚慌地去打電話,但是撥了幾個號碼之後,忽然停住了,看著任西北。
他秀麗的臉是慘白的,嘴唇也毫無血色,看著任西北。
「清……明……」任西北虛弱地叫他。
池清明低頭看著他,說:「我在。」
他握住了任西北的手,卻沒有繼續打電話。任西北幽幽地看著他,說:「我……我並不想讓你死……」
「你讓我收手,還不如讓我去死。」
他們兩個說著只有他們才懂的話,任西北再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他失血過多,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池清明垂著頭,坐在他身邊,一直流眼淚。
任西北生前看到的最後景象,就是池清明蒼白而秀美的一張臉,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說:「這世上,你該是最懂我的。」
「可是最後還是他報的警。」任東南激動地說,「我大哥死後,他幽閉七七四十九天,為我大哥誦經超度,他的傷心,我都看在眼裡,不是假的!」
「或許吧,或許他良心發現,又想要救你大哥了,也或許他一切都只不過是做給我們看罷了。也或許即便他當時及時報警,你大哥也救不回來……誰知道呢,所以我沒戳穿他呀,放了他一馬,如果我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見死不救,或者證明他掏了你大哥的心,挖了你大哥的雙眼,你覺得我還會留著他麼?」
但是剛才池清明那一匕首,已經說明所有問題了。
或許任西北的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親手掏心挖眼,已經成了池清明心中無法抹去的心魔,所以才給了任東南那一刀。
「池清明為什麼見死不救,他和任西北之間發生了什麼?」胡綏問李小酒。
李小酒說:「這你得去問當事人了。」
他說著又看向任東南:「說吧,你又為什麼會幫池清明?只是因為你們的兄弟情義?任東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說他可以讓我大哥起死回生。」
「什麼?」胡綏和李小酒都吃了一驚。
任西北都死了多久的人了,肉體都沒了,如何復生?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泥人?」
泥人,他們倆當然聽說過。不過泥人可是邪術之一,百花洲禁止涉獵的,只有在講案子的時候,宋行之提到過幾句。
所謂泥人,顧名思義,就是用泥捏一個小人,然後將死人的魂魄轉接到上面,彩色絲線纏身,埋於地下,據說兩三年時間,便可長成生前大小,最後選一個黃道吉日開坑挖出來,便和生前無異。
只不過死人復生,有違自然,養出來的泥人可能會成為邪祟。要想消滅卻也不難,泥人怕水,一淹即死,死了之後,魂魄便入鬼道,是為懲戒。
「池清明說,他自我大哥死後,便潛心鑽研泥人術,過不了幾日,我大哥就可以死而復生。」
他幫池清明抓住胡綏,池清明幫他復活任西北,倆人一個為了自己的哥哥,一個為了自己的父親,倒也一拍即合。
「你也是修道的人,泥人是邪術,養出來的到底是什麼邪物你也心知肚明,任西北就算死而復生,他還是不是你哥哥也兩說。」李小酒說,「百花洲出來的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被我叔叔知道,你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麼?」
「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任東南說到這些,倒很篤定。
上頭突然又傳來了窸窣聲響,胡綏和李小酒往上一看,就見一個箱子滾落下來,是個醫藥箱,胡綏打開一看,裡頭的東西一應俱全。
看來是給任東南送的。
「他還是記掛你的。」胡綏見任東南臉色難看,便說道。
任東南咬著牙,沉默不語。倒是李小酒冷哼一聲:「假惺惺。」
他們都是學過巫醫術的人,簡單的傷口處理也都會。胡綏動手給任東南處理傷口,李小酒則一直在地下室里走來走去的。胡綏說:「你拿好手電筒,給我照著點。」
李小酒撿起手電筒,一手照著,一邊去看時間,手機在這地下室雖然沒有信號,但時間還是有的,胡綏說:「你在等李部?」
「不,」李小酒說,「我在等池承平毒發。」
胡綏聽了手一抖,說:「不會害了池承平的命吧?」
「你還有空替他擔心。」李小酒說,「難道池清明說他老子不知道,池承平就真的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你給他下了什麼毒?」任東南說,「池承平確實不知情,你不要濫殺無辜。」
「誰不無辜,給你包紮這個不無辜,還是你哥哥不無辜?」李小酒說,「池承平是他的命脈,不捏住他,我們就等著在這下頭被池清明整死吧。」
等了沒多久,果然就又聽見上頭傳來了腳步聲,李小酒立即站了起來,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