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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5:57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胡綏就捏著鼻子將那碗藥喝了,喝了之後,池清明也沒有走,而是坐在他床邊,跟他說話。
「你喝著這藥難喝,其實我聞著還好,我喝過太多的苦藥了。」
胡綏擦了擦嘴,問說:「我一直都想問你,你得的什麼病,你自己的醫術這麼高,也治不了麼?」
「我懂得是巫醫術,邪祟的病,我能治,但我是從小身體虛弱,生下來的體質,只能慢慢養。調養的藥從小就喝,也沒什麼用,」他說著苦笑一聲,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說,「我是短命的人,活不久的。」
胡綏聽他這樣說,心裡倒有些可憐他:「你不要這麼說,你又不是池家的人,池家的詛咒,落不到你頭上。」
池清明微微抬起頭來,問:「我們家的那些詛咒,你也知道麼?」
「我聽學長他們說的,」他小心翼翼地問,「池叔叔,今年多少歲了?」
「三十八歲了。」池清明說,「也不知道我們倆,是誰會先死。」
「你不是懂巫醫術麼?詛咒我記得也是巫醫術中的一項,不應該也能解得了麼?」
「你不知道,我們池家中的,是一個道行很深的妖精下的死咒,很難解。我當初上百花洲求道,就是想找到解開這道死咒的辦法,結果翻遍了百花洲的巫醫書籍,也沒能找到。」
胡綏覺得有些睏乏了,打了個哈欠,說:「你怎麼沒去問問李部,他通曉古今,或許知道呢。」
池清明笑了笑,那麼病弱的一個人,笑起來卻比梅花還要燦爛,那張臉越來越模糊,胡綏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只聽池清明說:「不用了,解開那道死咒的方法,我已經找到了。」
第42章 營救┃李小酒,謝謝你
胡綏再醒來的時候, 外頭已經是漆黑一片, 什麼都看不見, 他只感覺到周圍冷的很,摸了摸身下的床,冰涼冰涼的, 竟像是一張冰床。
「醒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問他。
緊接著便有了一束亮光,照亮了池清明過分精緻的一張臉,火光微黃, 映的他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龐多了幾分艷麗, 他目光幽幽看著他,點亮了旁邊的油燈。
油燈的火是淡藍色的, 胡綏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被捆綁住了。
這都還不要緊, 他還發現他上半身坦胸露乳。
我擦,先嗶後殺嘛。
「池學長, 你這是幹什麼?」
池清明朝他走了過來,舉著煤油燈,說:「等時間啊。」
「等……什麼時間?」
「你知道有些邪術法事, 必須要在子夜時分才能舉行, 你看,」池清明手裡捏著一塊手錶,遞給他看:「快十一點了。」
「你……你要做什麼法事,池學長,這可不好笑……」他說著便掙扎了一下, 卻發現自己被捆的很牢,根本動彈不得。
池清明說:「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麼?從我聽說秋邙山出現火狐的那一刻起,我就有預感,我等到了。」
胡綏臉色有些發白,喊道:「李小酒,任教官……梅青!」
池清明垂著眼睛,似乎格外哀傷,說:「他們都不會來的,沒人聽得見,我們現在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的幫凶是誰?」胡綏問。
池清明說:「幫凶?」
「你身體那麼弱,一個人能把我弄到這來?你把我弄過來,到底想幹什麼?」
「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呢,」池清明說,「你不是懷疑過麼?為什麼那麼巧,你分到的案子,正好是王雪,為什麼受傷的人是你,為什麼,我會選中你?」
「因為我是狐狸精麼?」胡綏問。
「對啊,因為你是狐狸精,我要找的,就是身上流著九尾狐的血的狐狸精。」池清明淡淡地說,「山海經里說,青丘有狐而九尾,食者不蠱。」
這個說法,胡綏也知道,說是九尾狐的肉,吃了便能百邪不侵。
「我跟你說了,我祖上是九尾狐,到我這一代,早不知道混了多少其他狐狸的血了,你要吃我一塊肉,好好跟我說,我割給你好吧,你先放了我,有話咱們好說。」
池清明就笑了,說:「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肉呢,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胡綏:「你要……吃我的心?」
九尾狐的肉,功效自然沒有心肝來的好。胡綏直冒冷汗,說:「傳說而已,你不知道真假,就要殺了我?你知不知道,我跟李部關係匪淺,我們倆有一腿,他現在應該快到鳳和縣了,你殺我,你覺得憑藉李部的本事,查不到你身上麼?」
「我是必死的人了,」池清明說,「如果能在死之前,替我爸爸解開詛咒,也算我為人子最後的一點孝心,感謝他這麼多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
原來是為了池承平。
「給他下詛咒的又不是我,」胡綏說,「他的詛咒,吃了我的心就能解了?」
「池家的子孫,無一能活過四十歲,死因雖然各不相同,但除了被挖心的那幾個,其他都是不同的邪氣入侵喪的命。如果吃了你的心,能抵擋住一切邪氣,那我爸爸大概也就不會死了。我在這世上沒有什麼親人,只有他疼我愛我,死之前能完成這個心愿,我死也瞑目了。」
「你也是學道的人,不知道殺孽最重,死了以後會遭報應麼?你爸爸敢殺人取心,就算這輩子活的長久,難道不怕死了下地獄麼?」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池清明說,「所有罪孽,都算在我頭上,你也是,死了以後如果想報仇,只管來找我。我爸爸從年輕時候就做慈善,做生意賺的錢,除了給我治病,十之八九都花在了慈善上,他做了那麼多功德,將來肯定會有好報的,你看,或許吃了你的心,就是他的好報,這好報不就是來了麼?」
池清明說著就蹲了下來,從冰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胡綏扭頭一看,頓時一身冷汗。因為那箱子打開,竟然滿滿的都是手術刀。
「聽說,越新鮮的心,療效越好,我看醫書上說,有些心臟取下來之後,還能跳動一段時間,那樣的心做藥引子,應該效果最好吧?」他的聲音溫柔沉靜,卻讓人不寒而慄,他低頭看了看手錶,「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他說著便戴上了口罩和手套,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舉著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走到他跟前。
胡綏嚇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我……我……你……我們不是好朋友麼……」
池清明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可是誰讓你就是我要找的狐狸精呢。我……我對不起你,下輩子當牛做馬回報你,好不好?」那聲音像是在哄他,卻又帶著一點哽咽,可他越是這樣,越是叫人毛骨悚然。胡綏說:「你……你放了我,我讓李部幫你想辦法,解開你爸爸身上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