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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5:57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趙英是個好人,我要報答她。」那猴子聲音略有些怪異的嘶啞,開口說。
雖然說胡綏自己也是個妖精, 但看到一個猴子開口說話,還是覺得有些詭異,主要是那猴子像人又不像人, 既不可愛, 也不好看。倒是洪琛琛,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她。
「她對你有恩?」
那猴子點點頭, 不大敢去胡綏他們的眼睛:「我本來是浮花溪的一隻靈猴,有次不小心從山上掉下來, 受了很嚴重的傷,眼看要活不成了, 是趙英救了我……」
趙英將它背了回來,醫治好。它是已有靈性,會吐人語的靈猴, 怕嚇著趙英, 也不敢跟她說話,只每天都摘了野果子送過來。久而久之,兩個便熟識了起來,每次趙英出門摘果子,這猴子都會跟著。一人一猴, 倒也相處的很好。
可是兩年前,趙英要摘崖壁上的菌菇,失足從懸崖上掉了下來。
說到這個,那猴子也有些焦躁了起來,毛爪子抓了抓頭說:「那是她常去的地方,以前很多次都好好的,偏偏那次掉下來了。」猴子的眼睛本就清亮,如今看起來更像是噙了淚水一樣。
趙英雖然沒摔死,但卻受了很重的傷,這隻猴子把她拖回來,在家裡躺了三天,疼的嗓子都喊啞了,終究還是沒能撐過去。
趙英雖然死了,她的老母親卻還在,這隻猴子也有情義,將趙英偷偷埋了之後,就穿上趙英的衣服,假扮趙英的模樣照顧老太太。
「我騙她說我的嗓子燒壞了,」靈猴說,「我娘看不見,也信了。」
那倒也是,普通人哪會想會不會有人冒充自己的女兒來照顧自己。何況它平時都會穿上趙英的衣服,輕易不讓老太太摸到它身上的毛髮。胡綏注意看它的手,毛髮好像都剪光了。
這猴子有情有義,倒讓他們倆年輕人很感動。
「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告訴她的。」胡綏說,「只不過你說的話,我要去問問婆婆,看看你說的有幾分真假。」
那猴子忙說:「我說的全都是實話,你只管去問。」
胡綏便回到茅草屋裡,笑著問老太太:「婆婆,我剛才在外頭看見您女兒啦,她在洗衣服呢。剛才跟她聊了聊,她說你們家還養了只猴子?」
趙婆婆說:「猴子?沒有呀。」
「是麼,那我剛才跟她聊著浮花溪附近的猴子,她說你們家也養過……」
「你說這個呀,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啦,她去外頭摘葉菜,回來的時候背了一隻猴子回來,說那隻猴子受了傷,快要死了,她就把那隻猴子養在家裡,前前後後大概養了三四個月吧。聽她說,那猴子前幾年還經常來我們家呢,那可是是個有靈性的猴子,還會給我們家送果子呢。」趙婆婆說起來嘴角含笑,說,「不過這兩年,那猴子就沒有再來了,大概恩報完了,過它自己的日子去了,哈哈哈哈。」
老太太笑的很是爽朗,胡綏也笑了笑,說:「那您女兒前兩年是不是生過一場病,我聽她嗓子……怪奇怪的……」
趙婆婆臉上這才露出些窘迫的神色,說:「她那是燒壞的,以前她的嗓子可清亮呢,唱起山歌來好聽的緊。都怪我們住的太偏僻了,她上次摔傷了,傷的可重了,我聽她難受了好幾天,真怕她就那麼死了,好在她命大,又活過來了。我跟她說呀,她年紀也大了,該嫁人了,老在這深山裡頭也不是個事,要不我們搬出去,也省的有什麼意外只能難受地聽她哼哼,她不肯,說喜歡在這裡,唉。」
這樣聽起來,那猴子說的,倒都是事實了,還真是只有情有義的母猴子。
「綏綏,你快來呀。」洪琛琛忽然叫他。
胡綏趕緊跑了過去:「怎麼了?」
他說完警惕地看向那隻母猴子,洪琛琛說:「他……他竟然是只公……男……他……」
胡綏看向那隻靈猴,那靈猴竟然露出了幾分難為情的神色,說:「家裡沒有別的衣服,我只好穿她的……」
這一回聲音竟然比之前聽起來粗了許多,剛才「她」聲音雖然略有些沙啞怪異,但也是女人的腔調,如今再聽,竟然是個男生的腔調。
這竟然是個公猴子!
一隻公猴子,為了報恩,穿上恩人的衣服,扮作趙婆婆的女兒,照顧她至今。
「我的命是趙英救的,她死了,她的老母親,我願意為她養老送終。」那靈猴說。
胡綏和洪琛琛從趙家告別出來,那猴子還穿著一件紅衣服,站在石頭上看他們,那形態似人非人,又可笑又詭異。洪琛琛回頭看了一眼,說:「我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妖呢,竟然是只這麼有情義的妖。你為什麼不讓我告訴老婆婆實情呢,咱們找人把她接到山下去養老,不比住在這破草屋裡好?」
胡綏說:「告訴她實情,她肯定也願意搬到什麼養老院去,可是我覺得她現在有個女兒陪伴在她身邊,對她來說,或許更幸福呢。你不知道那些無兒無女的老人,都是等死罷了,沒什麼意思的。」他拍了一下洪琛琛的肩膀,說:「以後咱們還可以過來看看,給他們帶點東西。」
他們回去的路上,竟然碰見了一群斷尾靈猴,斷尾靈猴,其實也叫短尾巴猴,尾巴很短,毛色黃白,有一群,坐在樹上看著他們。
那些猴子好像是來溪邊喝水的,看見他們都躥到樹上去了。
他們回到百花洲,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曾文說:「你們怎麼才回來。」
洪琛琛就把他們遇到靈猴的事情講了一遍,曾文說:「這麼有情義的猴子,下次你們什麼時候去,我也想去看!」
胡綏和他們分道揚鑣,自己回到了李成蹊住的院子,從李成蹊房門前經過的時候,忍不住朝裡頭看了一眼,結果就聽見李成蹊在裡頭說:「去哪了,才回來。」
胡綏在窗外站住,說:「我跟洪琛琛去山裡玩了。」
不一會李成蹊從房間裡出來了,遞給他一個東西。
是道符。
李成蹊說:「深山裡多邪祟,你以後再出門,揣兜里防身。」
「謝謝李部。」
「嗯。」
胡綏笑了笑,就要往自己房間走,李成蹊突然又叫住他,說:「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嗯?」胡綏回頭看了一眼,李成蹊抬了抬下巴,他順著看過去,就看見自己的衣服晾在院子的繩子上。
「有學員送了一盆衣服,說是你的?」李成蹊說。
「他幫我洗的。」胡綏沒敢說他花錢僱人洗的事。
不料李成蹊皺了皺眉頭,說:「內衣也讓他洗?」
胡綏看了看上頭晾曬的內褲,一時有些尷尬。
百花洲統一服裝,連內衣也發,統一的黑色,不過內衣換的比外面的衣服勤,大傢伙平時多穿自己從家裡帶的內褲,大家的內褲都很平常,基本上非黑即白,就胡綏的內褲騷氣,花花綠綠的都有,有平角的,三角的,也有大褲衩。其實他們每天洗澡,都會順便把內褲洗了,胡綏這是懶了幾天沒洗,就和其他衣服放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