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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4:41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周正就問:「確定不吃完飯再談,我怕你等會氣的沒胃口。」
阮靜河說:「那你就彆氣我啊。」
周正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那我儘量」
「說吧,這半年多,你都gān嘛去了?」
「一直忙……」
「你別老跟我用忙當藉口,」阮靜河幾乎立即不耐煩起來了,如果不是門外走廊里有服務員,他估計都要拍桌子了:「你說了我也不信。你能多忙,忙到幾個月都沒一分鐘時間用來發個信息誒我,都不會想到我?」
周正沉默了一會,說:「……這個要怎麼解釋……」
「能怎麼解釋,就說實話。」
周正沉默了一會,阮靜河就有些惱了:「你到底說不說?」
「說,說。」周正想了想,說:「其實我是退縮了,有點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終於說實話了吧,」阮靜河仿佛又一種「你看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得意與憤怒:「還說什麼你是因為忙才不理我,狗屁,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你是不想理我,才消失那麼久的吧?」
「不是不想理你……」
「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就說,你猶豫什麼了,你退縮什麼了?」
「發生了那件事以後……公司里也出了很大問題,你知道我們公司的運作,很大一部分是跟房地產和政府部門有關的。這兩年新領導人上台之後,反腐力度非常大,我們跟政府的關係也不如從前好了,再加上房地產這幾年不景氣,去年我們冒著風險搞了個大投資,可是房子蓋好了,賣不出去,錢就套在裡面要不回來了。」
「這些你說了我也不懂,你就直接說,就是因為這個,你就退縮了麼,怕你沒錢了,我就嫌棄你麼?」
「那段時間實在是焦頭爛額,公司都面臨著倒閉的風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給你你想要的生活,所以我退卻了……」
「難道我還需要你養麼,難道沒有錢,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麼?」
「沒了錢,自己都顧不上,還有小米他們需要我養,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比你大那麼多,如果一屁股債,拖累你不說,老了難道還要靠你養活?這都是很現實的問題,我不能不考慮。沒有一定的經濟基礎,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會幸福麼?」
周先生嘆了一口氣,說:「你太年輕,沒經歷過生活,有時候光有愛qíng是不夠的,我寧願你還愛我的時候分手,也不希望將來貧賤夫妻百事哀,最後連最後一點好感都消磨光了,落的跟個仇人一樣。」
阮靜河聽了,沉默了一會,語氣卻還是沖的:「那現在呢,你考慮的結果是什麼?」
周正抿緊了嘴唇,低著頭不肯看他:「我也覺得,分了,對你可能比較好。」
阮靜河鼻子一酸,幾乎登時就要發怒,可是又覺得那麼冷,冷笑了兩聲:「那你gān嘛還偶爾發信息給我呢,為什麼還要來學校找我呢?」
「我很想你。」周先生的聲音微微喑啞:「還是不捨得跟你說分手……我也覺得這樣拖著你是不負責任,你如果不想再繼續下去,我們就分手吧。」
阮靜河低著頭,忽然哭了出來,也不敢出聲,壓抑在嗓子裡。他抹了抹眼淚,又喝了一杯酒。
他想喝醉了,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不用這麼痛苦。
他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周正。周正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也黑了一些,他把那小瓶酒全喝了,又叫了一瓶。
「別喝了,」周正攔他。
「要你管!」阮靜河說:「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周正就不在說話。
「吃了這頓飯,咱們就兩不相gān了,以後誰也別找誰,我也不會再想個狗一樣下賤地去找你求你。」阮靜河把第二瓶酒也全部喝了,喝光之後就站了起來,說:「我要詛咒你,」他忍著眼淚,不無惡毒地說:「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真愛,你再也不會遇見比我更愛你的人了。」
他其實想說更多的更惡毒的話,可是他居然又不捨得,他從兜里掏出三百塊錢,甩在桌子上:「這頓飯不用你請,一點便宜我都不占你的。」
他說完就打開門走了出去周正在後頭叫他,他也不理,穿過走廊,直接從樓梯跑了下去。周正在後面追上來,一出門,外頭就一股冷氣撲過來,周正喊道:「你喝多了,去哪,回來!」
阮靜河那麼幼稚,衝動,他說:「喝醉了直接被車撞死才好呢!」
他說著就真的往路上走,周正趕緊拽住他,他卻惱了,甩開他喊道:「你還管我,我死了你不更高興?!」
周正哭笑不得,說:「你過來。」
阮靜河掙扎了幾下,可是力氣沒有周正大,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就浮上來了。或許也只有他這樣幼稚的人,才會做這種戲劇化的事qíng,說這種小說和電視劇才有的狗血台詞。他覺得暈,又恨,可是身體卻抵抗不了對方,他覺得太委屈了,終於哭了,拉住周正的衣服,大聲問說:「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愛我!」
他吼的臉紅脖子粗,好像已經瘋狂了,滿臉都是淚:「你不是說你愛我!你怎麼能不要我!」
門口的服務員透過玻璃驚奇地看著他們倆,天冷的很,街上除了車子幾乎沒有路人,阮靜河鼻涕一把淚一把,連推帶踹,卻被周正摟在了懷裡。
「你就是個渣男,現代版的陳世美。」他說。
你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要拋棄我,這兩句話已經伴隨他太長時間了,存在他心底深處,好像本身已經帶了充足的淚水,所以每次他一說出口,心酸感就噴涌而出,止都止不住。可是周正身上的味道傳入他的鼻息,又那樣讓他懷念。這個男人,他怎麼捨得離開他,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這樣愛一個人了,就是為了他自己,他也不願意放棄。
他還是愛他,放不下他。他覺得自己很可憐,卻沒有辦法拯救自己。他陷入一種巨大的痛苦當中,他恨周正的無qíng,也恨自己的下賤,他為自己的愛qíng感到悲傷,又為自己感到委屈。他好像被拽進了車裡面,迷迷糊糊躺了很久,然後又被拖出來,趴在了周正的背上。
好像很久很久的時候了,周正也曾這樣背過他。這個他深愛的男人,這樣讓他傷心。
「你,你愛我吧,繼續愛我吧,就當拯救我。我難受的要死了。」
他趴在周正的背上,眼淚打濕了周正的脖子。
第5章訣別(上)
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九點多了,他頭疼的很,轉過頭,看見周正在他旁邊躺著,看著他。
「醒了?」
阮靜河「嗯」了一聲,心裡頭特別難受,閉上眼睛,說:「我真的好愛你啊。」
「我知道。」
「比你想的還要愛你,我怎麼那麼愛你,我都沒辦法控制我自己。」他說著居然又哭了:「我跟個神經病變態一樣。」
周正並沒有說對不起,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對阮靜河說過對不起。他只是傾過身,一隻胳膊摟住她,撫摸著他的背。
阮靜河閉著眼睛,忽然蠕動了起來,周正一驚,阮靜河就已經趴在了他身上,著迷地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這動作讓周正心裡頭一激,渾身像是過了電流一樣。他已經太久沒有嘗過葷了,本來想讓阮靜河老實點,可是阮靜河瘦削靈活的身體在他身上磨蹭了幾下,他就受不了,立即有了反應。
可是阮靜河突然又老實了下來,把他當成了人ròuchuáng墊,趴在他身上,仿佛要睡著了一樣。
周正就躺著一動不動,任憑阮靜河在身上趴著,察覺阮靜河並沒有睡著,就文說:「你餓不餓?」
阮靜河「嗯」了一聲,又搖了搖頭,說:「不餓。」
「到底餓不餓?」
「不餓,渾身難受。」
「誰讓你昨天喝那麼多。」
「還不是你,讓我那麼傷心。」
周先生撫摸著他的背,沒有說話。阮靜河就從他身上滾了下去,坐起來,扭頭看著周正:「你以後,還會不理我麼?」
周正搖頭:「不會。」
阮靜河總算心滿意足,從chuáng上跳下來,跑去洗手間。
周正繼續在chuáng上躺著,等了一會,阮靜河又跑了回來,大叫一聲蹦上chuáng。興奮地喊道:「來吧。」
周正納悶地看著他,阮靜河直接撲了上去,對著周正的脖子就是一頓亂親。周正笑著捂著他的頭,正要親他,忽然聞到了一股清甜的氣息,於是看向阮靜河,阮靜河說:「我剛刷牙了,可以親嘴了。」
周正隨即就笑了,摟緊他的身體。阮靜河都等待這周先生的接吻了,這時候周先生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阮靜河臉皮薄,聽到一點動靜都影響了他親熱的心qíng,於是就不敢動彈了,周正親了親他的額頭,從chuáng上起來,拿過手機看了一下,就下了chuáng打電話去了。阮靜河躺在chuáng上,聽著周正恩恩的簡短應答,心裡頭那種不安全感又升了起來,等周正打完電話,他就問:「你要走了麼?」
周正點點頭,還沒等他說話,阮靜河就不高興了,周正在chuáng沿坐下,說:「公司有點事,得去一趟。」
「你走吧,走了之後就不用回來了。」
周正無奈地笑了笑,伸手要摸他的頭,阮靜河動了動,把頭偏了過去,周正就說:「那我真走了。」
阮靜河也不說話,周正就站了起來,抬腳要走,阮靜河一下子坐了起來,說:「走了就別再回來。」
周正回頭看他,嘆了一口氣,說:「真有事。」
阮靜河坐在chuáng上,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一會兒人,語氣又軟了,說:「你走吧,我知道了。」
他覺得做自己似乎有些蠻不講理,他不希望自己成為不講理的人,讓周正討厭。
「等忙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周正說:「你乖,我有空就跟你聯繫。」
事實證明,周先生的承諾,都不怎麼可靠。他們這一分別,就是一整天就再也沒有消息。阮靜河心裡頭非常失落,更新心qíng說:全都是泡沫。
他忽然意識到,他老是喜歡這首歌,似乎不好,因為這似乎是一種讖言,預示著她跟周先生之間如泡沫一般虛浮縹緲的愛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