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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4:41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但是他這個人,又總是心存僥倖,期待著能在老家,遇見周先生。

    他就在這樣的糾結和期待的心qíng當中,回到了老家。

    他姑姑阮紅玉,半年多沒見,居然胖了很多,一張臉圓圓的,一看到他卻說:「你好像吃胖了不少呢。」

    阮靜河有點懊惱地說:「好多人都這麼說,也是奇怪,我明明吃的比以前少,卻比以前胖了,我一胖就胖臉,肚子還是一個樣。」

    他說著就掀起衣服來給他姑姑看了看他肚子,阮紅玉笑著打了一下他的手,說:「胖了好,多吃點,爭取再長高一點,二十三猛一竄。」

    他們回到了孤兒院,孤兒院外頭停了很多車。院長老婆還有院長兒子民意叔叔聽說他回來了,都很熱qíng,大概是覺得這孩子是重感qíng,千里迢迢從四川回來奔喪。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不夠親,還是院長已經病了一段時間他心理早有準備,總之他不是很悲傷,去靈堂的時候,本來以為自己掉眼淚,也都沒有。靈堂很安靜,江家的人都在靈堂坐著,壽棺就擺在大廳正中央,見他來了,都過來打招呼。

    大家的臉色都很平靜,沒有人哭,除了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小一點,別的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他在裡頭說了一會話,就回家了,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出來。

    阮紅玉已經在忙著做飯了,說:「今天你姑父表弟表妹都回來。」

    一家人聚在一起,讓阮靜河覺得特別溫暖,這溫暖是他平時感覺不到的,可能以前一直習以為常,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可是如今他心裡有一道傷,就覺得親qíng真的很可貴。

    他就意識到,他不能夠再這樣下去,說一句很俗氣的話嗎,他不能為了一個不愛他的人,傷害了那些愛他的人。

    愛qíng在一個人的生命當中,到底占多大的比重,可能不同的人心裡會有不同的衡量,有些人愛qíng本就沒有那麼重,有了是錦上添花的事,沒有的話依然一樣過,有些人卻缺德愛qíng大過天,像空氣和水一樣不可缺少。

    那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對方卻可能沒有你想要的那麼愛你,你該怎麼辦呢。你很努力,卻沒有用,最後努力的自己都覺得很心酸。

    那真是叫人傷心的事,而且這傷心,不是你哭一回或者發泄一下就能止住的傷心,不撕心也不裂肺,就那麼淡淡的,似乎並不影響你正常過日子,可是在心底又是不是浮上來,揮之不去。

    倒還不如撕心裂肺疼一回。

    他打算出去見見人,他想太多,想多了就總是痛苦,歸根到底,還是太閒的緣故。於是他就去江家幫忙,幫忙料理後事。

    晚上的時候,他洗了澡,打算睡覺的時候,他姑姑阮紅玉突然敲門,他把衣服穿上,阮紅玉斷了一盤水果過來,說:「來,吃點水果。」

    阮靜河就和他姑姑坐了下來,說了一會話。

    「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了。」阮紅玉說:「其實江院長早點走也好,省的受折磨,能堅持到現在也不錯了,你沒有看他最後瘦成什麼樣了。」

    他姑姑一位他表現異常是因為江院長的事,阮靜河也沒有解釋,默默地吃了幾個葡萄,阮紅玉站了起來,說:「你這一天也累壞了,早點睡吧。」

    「你把這個果盤拿走吧,我也不吃了。」

    他說這就把果盤給了他姑姑,阮紅玉端著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就一直資助你那個周先生,上個月突然又打了好多錢過來,我以為是因為你上大學了,所以資助的錢就多了,可是這個月到了打錢的時候卻沒有按時打過來,我估摸著上次一次xing打了那麼多的意思,就是以後不會再打了。」

    阮靜河很吃驚,可也不知道說什麼,阮紅玉說:「不過也夠了,夠你上大學的了,說不定還夠你結婚買房付個首付呢,這個周先生,真是挺大方的,我看其他受資助的幾個孩子,他們的資助人都沒這麼大方呢。」

    「你說周先生,我總以為是那個周先生。」

    阮紅玉就笑了,說:「這兩個可不是一個人,那個周先生也好,不過可沒這麼大方,無緣無故給了這麼多錢。不過說到周先生,這學期你跟他還有聯繫麼?」

    阮靜河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怎麼聯繫了。」

    「倒是可以多聯繫聯繫,也別說咱太功利,不求將來找工作的時候能用到,起碼結識這樣的人,總不是壞事。」

    阮靜河被姑姑說到了心裡的痛處,便沒有再說話。他姑姑出門,順便帶上了門。

    阮靜河躺在chuáng上,心裡頭悵然若失。

    他當初喜歡周先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和資助他的那個長腿叔叔一個姓氏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先生似乎是他對長腿叔叔暗戀的具體物化,他遇到了跟長腿叔叔一樣姓氏的男人,那男人有這跟他一樣的大長腿,還有偉岸背影。

    他或許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他的長腿叔叔,而不是周先生。周先生只是他的替代品。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註定,長腿叔叔選擇在這個時候與他終止聯繫,也是為了讓他跟周先生徹底畫上句號。從此以後,他跟周先生,再沒有任何關聯。

    可是真的可以斷絕嗎?他打開手機,跟燕燕和夢龍聊天,他把他曾發給周先生的信息,那些埋怨的,乞求的,發火的,傷心的信息,挑幾條給他們看。

    夢龍說,燕燕你看,你有沒有見過這麼賤的人。

    燕燕說,沒有見過,眼已瞎。

    阮靜河就發笑臉,捂著嘴,偷笑的,憨笑的,微笑的,yīn險地笑的,那些表qíng似乎可以沖淡他的悲傷,讓人覺得他只是在鬧著玩,心裡頭並沒有那麼傷心。

    可是他自己卻鼻子發酸。

    他記得周先生說過,周先生最不喜歡三個表qíng,一個微笑的,一個憨笑的,還有一個拜拜。周先生自己卻喜歡發兩個表qíng,一個冷汗的,一個擦汗的,冷汗的讓他覺得有些可愛,擦汗的讓他顯得很酷,符合他一貫的高冷。

    這兩個表qíng他現在一看到都會覺得……心裡頭有會中說不上來的心酸。他想,只要這兩個表qíng在,他可能永遠都忘不了他,看到就會想起他。

    那周先生呢,看到什麼會想起他。他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周先生不會像他一樣,心裡頭有幾件東西,深深烙著對方的痕跡。

    第22章許願

    周先生並沒有出現在,阮靜河甚至去看了那些輓聯和花籃,也沒有周先生送的。

    他覺得很失落,葬禮進行的非常隆重,孤兒院裡擠滿了人,他是沒有穿孝的,站在人群里看江家的人在出殯的路上哭。

    目睹了死亡,讓他似乎看開了一些東西。他對燕燕和夢龍說:「我好像不像以前那麼難過了。」

    燕燕對周先生的話題已經免疫,說:「那最好咯。」

    「真的,就覺得無所謂,順其自然,他過他的,我過我的。」

    親qíng真的可以讓他忘記很多,他感受到親人的愛,那些小的爭吵和摩擦也讓他覺得特別溫馨。他覺得這世上最傷人的是愛qíng,與愛qíng的疼痛相比,其他都不算什麼。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給你看個片,保准你看了什麼都不想。」夢龍就在群里分享了一個視頻。

    居然是小huáng片。

    阮靜河激動的要死,偷偷跑到門口,確定他姑姑都睡了,然後掩好門,他非常興奮,想要擼一次。

    可是他發現他胸前兩點居然硬不起來,那明明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他把手機放在一邊,腦海里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周先生。

    想到他英俊的臉龐,高大結實的身體,xing感的聲音,然後他全身突然涌動起一種無法言說的qíngcháo。他變得異常興奮和敏感,在默念著周先生名字的時候she了出來。

    他喘著氣,呆呆的望著黑夜,有一點疲憊,有一點空虛,有一點滿足。他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是被手機震動震醒的,原來是夢龍發信息問他昨天怎麼樣。

    「慡不慡?」夢龍問。

    阮靜河眯著眼睛,眼睛依然是酸澀的,天有點熱,他出了一身汗。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的十點半了。

    他居然睡了那麼久,他姑姑也沒喊他起來吃早飯。外頭很安靜,窗簾拉著遮擋著陽光,他拿著手機漫無目的地瀏覽,內心忽然湧上來一種極其qiáng烈的衝動,要哭的衝動,他幾乎無法抑制,自己都為自己這樣突如其來的哭泣的衝動感到震驚,他突然哭起來,全身發麻,根本抑制不住,甚至都哭出了聲音。他蒙住頭,眼淚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打濕了他的頭髮。

    他覺得他好像是病了,得了jīng神病,或者抑鬱症。

    這一切的源頭,只是他看到周先生的頭像的時候,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他經常念叨的念頭。

    「他為什麼不理我?」

    「他為什麼不愛我了?」

    這樣的念頭竟然讓他特別難受,他覺得自己太矯qíng,這樣的念頭都讓他控制不住要哭泣。哭完了以後他全身發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氧,身上出了一層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比較搞笑的是,他竟然自拍了自己哭泣的照片,發到群裡面。夢龍和燕燕都大驚,不過他們驚訝,並不是因為看到他哭,而是:「臥槽,嚇死我了。」

    「嚇尿!」

    「這是誰?」

    「哭的好醜!」

    「丑哭!」

    他們對阮靜河發的哭泣的照片大肆批評,阮靜河不慡,開始反擊:「你不醜,你最美!」

    「你有本事哭個好看的給我看!」

    「有沒有愛心,我真的很難過啊。」

    「你們怎麼這樣,以後再也不能你們說了。」

    就是這樣你來我去,漸漸地從那種qíng緒中恢復了過來。他從chuáng上坐起來,去上廁所。他想幸虧家裡都沒有人,不然他剛才哭那麼厲害,他姑姑肯定會聽到。

    他在家呆了四天,第五天的時候啟程回學校。

    依舊是他姑姑送他,和chūn節不同,如今是十月初,日頭曬人,他們是吃了中午飯出來,他姑姑騎著電動摩托車送他,胖胖的臉蛋曬的通紅。

    阮靜河覺得自己白用了他的美白皂,因為他這一下子就又曬回來了。

    阮紅玉還是以前的那些話,最後說:「現在錢寬裕了,每個月給你多打點,不要不捨得吃,有什麼事,就往家裡打電話。」

    阮靜河很捨不得離開家,不捨得他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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