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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4:41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劉龍問阮靜河要夢龍的電話號碼和QQ號,說要跟夢龍做朋友。

    阮靜河有那麼一點點擔心,就推說自己不知道夢龍的QQ號,劉龍說:「電話號碼肯定有吧?」

    阮靜河就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有些事他是擋不住的,劉龍問夢龍要了QQ號,最後還是加了好友。

    阮靜河細心留意,發現夢龍的留言板上,一溜四五條,都是劉龍的留言。

    他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了,畢竟劉龍和夢龍還沒他大,某種意義上來說都還是小孩子,男孩子之間jiāo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

    於是他就試探著問劉龍:「你覺得夢龍怎麼樣啊?」

    「好啊,挺好的,他以後還來麼?」

    阮靜河「哦」了一下,說:「他在四川那麼遠,不好總來吧?」

    「那我可以去找他吧,我跟他說好了,等暑假我考完試,就去四川玩,順便也去看看你,你覺得好不好?」

    阮靜河當然說好,心裡頭卻有點不安。

    劉龍看他在寫東西,就湊過去看,阮靜河很謹慎地把日記本合上了:「看什麼看?」

    「你一整天趴在那兒,寫什麼呢?」

    「寫日記啊。」

    「大白天的還寫日記啊。」

    「我寫日記不分時候,什麼時候想起來就什麼時候寫。」

    「好吧,你寫吧寫吧,我去打球了。」

    劉龍說著,拿著籃球就跑了,阮靜河聽見他姑姑在外頭問:「你打球怎麼不帶上你表哥?」

    結果劉龍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帶著一點點嫌棄說:「他什麼時候打過球,叫他他也不去啊。不信你自己問他,我走了!」

    接著就是劉龍跑出去的聲音,阮紅玉推門進來,說:「你怎麼不跟著龍龍出去耍一會,老是在屋裡呆著,別憋壞了,沒事你也鍛鍊一下身體,怎麼跟女孩子一樣呢。」

    阮靜河被他姑姑說的很不好意思,就出去了,道孤兒院後頭的cao場上,看劉龍他們在那打球。

    可是他人雖然在那看別人打球,心思卻全在別的事qíng上,他一直在想,如果他一直見不到周先生,可怎麼把自己的生日禮物送給他。

    想了很長時間,他終於鼓足勇氣,打算再到束河去一趟。

    臨行之前的夜晚,他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因為很忐忑,不知道周先生會怎麼對他,他的人生,還從來沒有這麼倒貼過。他臉皮薄,其實有點不好意思。

    他就這樣懷著忐忑的心,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上了前往束河的車,告訴他姑姑說,他要出去見朋友,晚上再回來。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遍可能會遇到的qíng形,包括周先生拒絕他,斥責他,或者有禮貌的婉拒他,當然也有好的,周先生收下了他的禮物,甚至開口說愛他。

    可是想了這麼多,等真到了束河鎮之後,他下了車,卻突然臨陣退縮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簡直是在往槍口上撞,難道周先生如今這樣對他他還不滿足,非要讓周先生跟他撕破臉,義正言辭的跟他說,他們以後再也不見面?

    他這簡直是在冒一個太大的險,賭的卻是他十有八九慘敗而歸。

    他就一個人在橋上站了很久,後來又沿著河一直走,這一天的天氣不如上次來的時候晴朗,河岸邊釣魚的人也少了,不知道是不是河水寒氣重,他竟然覺得特別的冷。

    更讓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一個人在河邊溜達到午後,自己一個人在鎮上的飯館吃了碗麵條。

    夢龍在遠方也記掛這件事,知道今天是周先生生日,專門打電話過來。

    「你打算送什麼?」

    阮靜就告訴了他。

    「臥槽,你這腦袋瓜好奇葩啊,你的想法我表示理解不了啊。」夢龍說:「送個本子也好,但起碼你也得是個新本子啊,你自己都寫了東西了,讓人家收了gān嘛用?」

    「讀我的日記啊,我的這本日記,寫的都是他啊。」

    「額……」夢龍沉默了一會:「那你今天見的到他麼?」

    「我來他們家了,我現在就在束河鎮。」

    「挺大膽的啊,自己居然一個人跑過去了,那你快去吧,等你好消息!」

    掛了電話,阮靜河就鼓足勇氣,去了周先生他們家。可是他不敢貿然進去,就偷偷躲在角落裡,朝周先生他們家院子看。

    可是可能天太冷,下午就開始yīn天了,所以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連老婆婆都不在。

    讓一個人在外頭徘徊,走過來有走過去,突然泄氣了。

    突然就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意思,也或許是他也覺得,自己送的這份禮物,很奇葩,qíng意也太重了,他還不如送個更普通的禮物安全。

    他這麼想著,就買了回去的票,可能因為期待了太久,所以回去的路上,他覺得特別難過。

    因為這兩次離開束河鎮的感覺都不大好,讓阮靜河對束河鎮幾乎有了一層yīn影,想到它就會覺得莫名yīn冷。

    他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阮紅玉正在擦鍋台,他們都已經吃過飯了,看見他就問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打電話催你呢。」

    「多玩了一會,」阮靜河說:「回來的就晚了。」

    「吃過晚飯了麼?」

    「我不怎麼餓……」阮靜河說:「我回屋了。」

    孤兒院裡這幾天一直很熱鬧,很多人來看院長,院長老婆不方便做飯,都經常讓阮紅玉過去幫忙。客人們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院長病著,就有院長的兒子民意叔陪著,阮紅玉炒了幾個菜,就跟院長老婆說了阮靜河的事。

    「靜河從小都那麼瘦,看他那胳膊,細成什麼樣了?」

    「怎麼能不瘦呢,不好好吃飯,這部,今天這孩子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問他,他說不餓。」

    「不餓也得吃點,正好這裡有飯菜,讓他過來吃點,咱給他盛一盤子。」

    「行,我去叫他。」阮紅玉放下袖子,就過去叫阮靜河,阮靜河正躺再chuáng上發呆呢,阮紅玉一見可不得了:「哎呀呀,你這孩子,怎麼被子都不蓋就躺chuáng上了,你這樣要是睡著了感冒了可怎麼辦!」

    阮靜河嚇了一跳,趕緊坐了起來:「我沒睡,就是想點事。」

    「那也不能這麼躺著,你不覺得冷啊?快點吧,你晚飯不是還沒吃麼,跟我來,去你江伯伯家吃點飯去。」

    「我不餓。」

    「別羅嗦了,趕緊走!」阮紅玉說著就將他拉了起來,出了門,結果正好碰見了一個人。

    居然是周先生。

    阮靜河本來還被阮紅玉拉著,一看見周先生,立即站直了腰板。

    「周……周叔叔……」

    阮紅玉也很熱qíng:「周先生你也來了啦,我剛在廚房裡聽著就像是你的聲音,怎麼樣,今天沒喝多吧?」

    周先生笑著擺擺手,看神qíng,確實喝了不少酒。

    「你們這是gān嘛去?」周先生問。

    「哦,他晚飯沒吃呢,我帶他去吃點東西。」阮紅玉說:「今天做的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周先生豎起了大拇指,阮紅玉就大笑起來:「那你多吃點!你怎麼出來了?」

    「上個廁所你們這廁所在哪呢?」

    「我們這隻有公共廁所,在後頭呢……」阮紅玉說著看向阮靜河:「這樣,你帶你周叔過去,等會進廚房來吃飯。」

    阮靜河心裡頭砰砰直跳,拘束的站在那裡,用手指了指前頭:「那……走吧……」

    周先生可能喝了很多酒,步履有些不穩,他聞到了很重的酒氣,於是就說:「你怎么喝那麼多?」

    「一個哥們不小心說漏了嘴,大傢伙知道今兒是我生日,就都給我敬酒,擋不住啊。」

    阮靜河心裡頭微微一動。他領著周先生往後頭走,路邊電線桿上綁著一個已經有些殘破的路燈,發著金huáng色的光。他想扶周先生一把,可是又忍住,腳下只有咚咚的腳步聲,冬夜寒冷,呼出白色霧氣,他忽然說:「那祝你生日快樂。」

    他默默說了一句。周先生扭頭看他,他就重複了一遍:「生日快樂。」

    周先生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就笑了,說:「謝謝。」

    第61章最珍貴的禮物

    阮靜河yù言又止,想要說更多,又忍住了,心裡頭感受到一種暖融融的傷感。

    他心裡頭那些瘋狂的愛戀,他的痛苦與糾結,幻想與失落,其實沒有必要一點一點全都告訴周先生。

    於是他就說:「不知道你今天過生日,不然的話,也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周先生說:「不用送什麼禮物,我也不收那個。」

    他們到了廁所門口,阮靜河沒進去,就在外頭等他,廁所門口的燈的白色的,很亮,他站在燈下面,影子短短的,幾乎看不見。

    他忽然想起他以前看過的一部小說,叫《偷影子的人》。

    故事講述了一個老是受班上同學欺負的瘦弱小男孩,因為擁有一種特殊能力而qiáng大:他能「偷別人的影子」,因而能看見他人心事,聽見人們心中不願意說出口的秘密。

    他想,他如果有這個能力就好了,他就可以偷了周先生的影子,然後看看他的心裡,究竟有他多少的位置。

    周先生從裡頭出來,嘴裡已經噙了一支煙。

    「今天天真冷,」周先生說:「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下雪。」

    「要是下雪,晚會就辦不成了吧?」

    周先生仰頭看,天上黑漆漆的,一顆星星也沒有,他鼻孔里吐出薄薄的煙氣,說:「天氣預報說是沒有。」

    「天氣預報哪能作準。」阮靜河說:「我記得咱們回來的時候,天氣預報不也說bào風雪來的沒那麼早,結果不也是提前了。」

    「也是,」周先生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笑了。阮靜河發現,這似乎是周先生比較經典的笑容了,他很少大笑,周先生的笑大都是這樣,淡淡的,好像本人為了維護身為上司和長輩的尊嚴,給自己穿上了一層盔甲。也許是本人長的比較嚴肅的緣故,笑起來雖然淡淡的,給人的感覺卻異常溫暖,讓人歡欣。

    「我看你手似乎生了凍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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