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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4:41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早飯還是得吃,不然胃時間長了容易出毛病。」

    阮靜河又是笑,兜里的手機卻突然想了一下,來了簡訊,他立即將手機掏了出來,心都跟著跳快了。

    可讓他失望的是,簡訊是10086發過來的,提醒他改jiāo話費了。

    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將手機又裝進了兜裡面,劉龍問:「等誰電話呢?」

    「什麼等誰電話。」

    「這麼快就談上了?」

    「什麼談上了?」

    「我以為你會落我後頭呢。」

    「落誰後頭?」後面劉晴走了過來,笑著問道。

    阮靜河趕緊把手裡的早晨遞給她,笑著說:「是不是又是你們語文老師?」

    「不是他還有誰,老拖堂了,」劉晴一邊接過來,一邊說了聲謝謝:「靜河哥你剛回來麼?」

    「嗯,昨天才到家。」

    「我上次打電話給我媽的時候我媽還說呢,說你坐便車回來的,誰呀?」

    「你不認識,一個老鄉。」

    「你膽子挺大的啊,以前真沒看出來,」劉晴說:「認識多長時間你坐人家的車,不怕人家把你拐跑了?」

    旁邊的劉龍就笑了出來:「他又不是女的,誰拐他?倒貼都沒人要。」

    第44章發現新世界

    「你膽子挺大的啊,以前真沒看出來,」劉晴笑著說:「認識多長時間你就坐人家的車,不怕人家把你拐跑了?」

    旁邊的劉龍就笑了出來:「他又不是女的,誰拐他?倒貼都沒人要。」

    阮靜河就笑了出來,自己一條腿往旁邊的桌球檯上一搭,在那壓了壓腿。劉龍作怪,要往下壓他的腿,他就笑著躲了過去,劉晴就罵劉龍:「你老沒大沒小,我回家告訴媽。」

    劉龍從小都沒把阮靜河當成表表兄看,跟他打鬧玩笑,有時候甚至反過來以哥哥自居,因為阮靜河看著比他還小,個頭沒他高,xing格也沒他開朗,小時候打架,也都是他替阮靜河出頭。

    阮靜河跟著附和,說:「是啊,我這種人,倒貼都沒人肯要。」

    劉晴見他說的那麼傷感,就說:「倒也沒有那麼慘,還是有人要的。」

    他們三個就笑了起來,阮靜河朝學校西面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學校原來的小賣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拆除了,剩下一大片空地,劉龍說:「那裡要建澡堂了。」

    他們學校原來是沒有澡堂的,所以他們冬天洗澡洗的很少,一來不方便,二來縣城的澡堂都太貴了,對還是高中生的他們來說,有些奢侈。

    「聽說也是一些個大老闆集資建設的呢。」劉龍說:「好像是從咱們學校出來的學生,後來發達了,就來回報母校。」

    劉龍說著開始抒發自己的豪言壯志「將來等我發達了,我要給學校建一個圖書館,就用我的名字命名。」

    「用你的名字,叫什麼,叫劉龍圖書館?」劉晴跟著取笑:「那也太難聽了。」

    「你的名字不難聽,鳳啊鳳的……」

    「我改名了,叫劉晴!」

    「那是你自己改的,不算!」

    他們兄妹倆又開始鬥嘴。為了名字這事,劉晴可沒少生氣,她叫過兩個名字,第一個是劉晴,從小時候叫到上小學,後來有人對阮紅玉說,劉晴這名字取的不好,留qíng留qíng,一個女孩子還到處留qíng,這不就是潘金蓮那樣的dàng婦麼。於是阮紅玉就給她改了個名字,叫劉鳳,正好跟劉龍湊一對龍鳳呈祥。可是劉晴自己卻不同意,她從上高一開始,就一直嚷著要改名,龍啊鳳的,作為看瓊瑤小說長大的女孩子,她覺得真的是俗透了。

    所幸他們這兒一般都是高三高考的時候才辦身份證,她打算辦身份證的時候開個證明正式改名,為了提前讓大家適應,她從高中開始就又開始叫劉晴了,就是劉龍愛逗她,老是拿劉鳳這個名字說事。

    「你說都是兄妹倆,上一樣的學,媽取名字的能力怎麼跟大舅他們差了那麼多,靜河哥這名字是這樣,咱們倆的名字確是這樣。

    阮靜河這名字取得,從小到大都很受人矚目。得益於他這個本來就很好聽的姓氏,他的名字從小就飽受讚譽,當然也有看不懂的,問他是什麼意思,阮靜河都會跟他們解釋。

    靜河靜河,取的是靜水流深的意思。

    聽說越深的河流,表面上看著越是波瀾不驚,下面越是暗流洶湧,一條風平làng靜的河流,底下里其實比一條看起來奔騰的河流,還要有力量。

    阮靜河的父母就希望他做這樣的人,大抵類似於大智若愚這樣的意思,希望他不爭不顯,人生卻有自己的力量。

    他們高中的學習抓得很緊,從早晨下課道上午上課,中間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劉晴一直是相對比較用功的,劉龍以前不愛學習,最近竟然也開始上進了,問他原因,他說:「還不是你整天在QQ上發表心qíng,每天見你大學生活過得那麼豐富,我就心動了,得好好學,不然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一輩子就完了,還是上大學好。」

    阮靜河被他這麼一說,還有點不好意思。他QQ心qíng以前更新的真的很頻繁,平均一天一次,後來遇見周先生之後,才降低了很多,因為他有很多心事,但是不敢在QQ上說,他的對於周先生的愛戀,從來都找不到人訴說,只好憋在心裡,隨著日積月累,而越發在底下波濤洶湧。

    他從高中出來,一個人去旁邊的診所換了藥,腿上的傷已經結疤,紅腫基本上也都退下去了。這樣又過了幾天,他走路終於變得正常。

    周末劉龍劉晴他們都回來了,他們家難得熱鬧一場。這幾天一直是晴天,路上的積雪都融化了,縣城裡還好,他們這城郊地區就變得特別冷,比下雪天還要冷,尤其是到了晚上。阮靜河天一黑吃了晚飯就往chuáng上爬。睡那麼早,其實也睡不著,他就躺在chuáng上玩手機。

    慢慢的,他就迷上了看小說。

    阮靜河這才知道有一種小說,叫做耽美小說。

    阮靜河一直是好學生,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有看過小說,不過雖然看的少,可是他的xing啟蒙,卻是小說。

    他初二的時候,有一次周末,大家都回家了,他沒有走,看見旁邊同學桌子上放著一本小說,他就拿過來看,小說的名字他不記得了,大概講的是包青天探案的故事,其中有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死了,主人就又續娶了一位新夫人,新夫人年輕貌美而且難耐寂寞,上了年紀的老爺明顯滿足不了她,於是她就勾搭上了一個壯漢。老爺有一位女兒,是個千金小姐,許配給的夫婿英俊瀟灑,是天做良緣,只是沒有成婚。有一天新夫人跟qíng人偷qíng,卻被這位小姐給撞見了,那個壯漢很害怕,結果新夫人就說,怕什麼,你去把她破了處,我看她還敢不敢告訴人。

    壯漢早就覬覦小姐的美貌,於是就在一個夜晚,過去把千金小姐給qiángbào了,而且過程當中不慎將這位千金小姐給掐死了。

    這是一個命案,小說本身也很正經,但是阮靜河卻被一個詞給震驚了。

    那個詞,叫做「抽動」。

    十五六歲的阮靜河第一次知道,原來做那種事是需要動的,這給他的觸動非常大,打開了他對於qíngyù認知的大門。而且裡頭還有一句話,說這個小姐被qiáng上的時候,一開始非常掙扎,後來作者就寫了一句,叫「身體卻開始鬼使神差地配合。」

    就那麼一語帶過的一句話,卻讓阮靜河過了那麼多年依然記得。

    不過那時候他學習忙,上了高中學習就更忙,幾乎沒有看過任何的小說,再加上農村比較閉塞,他們都沒有手機,阮靜河很單純無知地度過了他的青chūn期。

    所以有時候阮靜河就會想,如果他想現在的小孩子一樣早熟,十幾歲就什麼都懂了,而且可以上網,接觸信息如此的便捷,他的高中時光,或許會過的很jīng彩,也不至於到現在,陷入了對周先生的苦戀當中。

    真的是苦戀。

    他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周先生的任何簡訊。他在看小說的時候,知道了這世上還有一種小說,是寫男人跟男人的愛qíng的。

    他發現耽美小說,也是非常偶然,他一開始看的是言qíng,然後有一天,他看到一本小說,叫做兄弟,他以為是余華的兄弟,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看過比較正經的文學作品了,余華的大名他聽說過,卻從來沒有讀過他的作品,於是他就下載下來,打算拜讀一下。

    可是讀著讀著,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他覺得文里那兄弟倆,似乎很曖昧。

    那其實更像是一篇同志文,沒有血緣關係的山村兩兄弟,互相愛上,年少時無限美好,後來哥哥外出上大學,弟弟在家娶妻生子,再見面已經是陌生人,然後哥哥跟附近一個同樣考上大學的男二號在一起,除夕夜,哥哥跟他的愛人在家裡滾chuáng單。

    阮靜河覺得非常痛心。

    其實那個男二號也並不算小三,哥哥是在跟弟弟結束關係之後,才愛上了另外一個人,但是後來弟弟變成了沉默寡言邋遢的中年男人,為家庭所累,最後病死,哥哥卻那麼幸福,阮靜河覺得特別難過。

    他看的第一篇耽美,居然是一部這樣嚴肅的作品,那麼現實,真實,殘酷。後來哥哥養了弟弟的孩子,跟他的愛人在城市裡安家,有一天哥哥回鄉,路過一棵大樹,他跟弟弟小時候經常在那棵樹身里藏東西。他又往他們經常藏東西的樹dòng里看了看,發現那棵樹已經空了,只剩下外面一層皮,裡面已經gān枯、腐朽。

    他恍然記起來,弟弟死前的一年,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說,樹的心空了,也就活不成了。

    哥哥那時候好像突然明白了弟弟當時說那句話的心qíng,他的弟弟也跟那棵樹一樣,心空了,所以早早地死了。哥哥很痛心,哭了一場。

    那種感覺阮靜河很多年之後也沒有忘記,導致他每次看文的時候,都確定結局是好的,才會繼續看。

    儘管是一篇很悲慘的文,但是卻給阮靜河打開了一扇門,他一發不可收拾,除了吃飯,幾乎整天躺在chuáng上看手機。小說有時候寫的很美好,他就也跟著很高興,一整天的心qíng都是好的,小說有時候又寫得很悲慘,他就好幾天都緩不過神來,做什麼事都無jīng打采。

    阮紅玉說:「你別老在屋裡躺著,人都要發霉了,你看你氣色多差,多出去走走,沒事出去逛逛,找找老同學。」

    阮靜河嘴裡應著,人卻依然躺在chuáng上不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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