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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4:41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周先生似乎確實不懂,對於他這樣正派且與他相比上了年紀的男人來說,可能真的不懂所謂的同xing戀是什麼,也可能偶爾聽說過,但對周先生而言,男人喜歡男人,也就只是聽說而已,距離他還很遙遠。

    「小小年紀不學好,老想這些有的沒的,剛才你不還說麼,要對得起你的資助人,將來出息了報答他?難道你就拿被人包養賺的錢去感謝他?」

    這句話讓阮靜河萬分羞愧,他低著頭,說:「我就是開個玩笑。」

    「這種玩笑可不好笑。」

    「我錯了。」阮靜河認錯認的非常快,語氣沮喪。

    他就知道,他這樣耐不住xing子故意試探周先生,是在玩火自焚,最終只會讓自己跟周先生越來越遠。

    「認錯認的倒是快。」周先生說:「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說這種沒出息的話,我看你大學也不要上了,làng費學費,不如找個富婆包養你去算了。」

    外頭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阮靜河本來紅著的臉慢慢冷了,神qíng落寞又帶著一點憤怒,側頭看著窗外。

    氣氛一下子就冷掉了,周先生可能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重了,語氣忽然緩和了,說:「年紀青青,要走正路。」

    「嗯,」阮靜河應了一聲,嗓子眼裡卻好像帶了哭聲。周先生看了他一眼,發現阮靜河並沒有哭,只是臉色落寞,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有時候他覺得阮靜河很像個女孩子,就是他的女兒周小米,都比他更活潑開朗。阮靜河有時候也很倔qiáng,但他的倔qiáng經不起壓力,稍微給他點眼色,他就妥協了,是個很容易順從的人。

    可能這與他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係,無父無母的孩子,是要順從一些,才不容易吃苦。這也是他從小就掌握的生存技能之一。

    想到這他心裡對阮靜河,就多了一分憐愛,每個人心裏面,都有對弱者的同qíng心在,也因為此,阮靜河的孤兒身份,曾經在他的人生歷程中,也幫了他很多。他低眉順眼的模樣,再加上他本人看著就很順從的外表,很容易取得男人的保護yù和憐憫心。

    「我想資助你的那個人,雖然不求你給他什麼回報,卻也希望你能一生順遂,如意,這是資助人的初衷。他也是希望自己的舉手之勞,可以幫助一個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阮靜河聽了這些,才意識到,自己連自己的長腿叔叔,都要對不起了。九月份他從故鄉來學校的路上,心裡有他的長腿叔叔,還有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如今半年過去,他在回家的路上,除了心裡有個愛而不得人,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了原本對愛qíng單純的,美好的幻想。這一年即將過去,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他的這一年,無所得。

    第28章停在半路

    周正其實知道山東這幾天會有大雪,只是他以為下的不大,更大的雪會來的遲一點,天氣預報這一次沒有預報准,bào風雪提早到來了。

    這兩年北方下雪已經不如往年下的多了,這樣打的雪,別說他了,就是阮靜河,也很少見過。

    車子開到山東境內的時候,忽然走不動了,高速路上停滿了車子,像是遇見了晚高峰。周正停了車子,對阮靜河說:「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問問。」

    阮靜河卻沒聽他的,跟他一起下了車,一開車門一股冷空氣就迎面而來,他趕緊抓緊了自己的衣領,好像在南方呆慣了,突然在深夜遇到這樣的bào風雪,整個人都要凍僵掉了。

    「前面好像出了jiāo通事故,好像是連續追尾,走不動了,聽說風雪太大,要封路了。」

    前面的一個司機,裹著大衣直哆嗦:「我們都在這等了半個小時了,連一點動的跡象都沒有。」

    阮靜河朝前方看去,只看見大雪下面的高速路上,車隊排成了一條長龍,根本望不到盡頭,無數的車燈在bào風雪的冬夜裡亮著,照著那雪花簌簌往下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走,上車。」周正攬住阮靜河的肩膀往回走,旁邊一個女司機探出頭來問:「大哥,前面出什麼事了?」

    「出了jiāo通事故,走不動了。」周正打開車門,把阮靜河推進去,自己從兜里掏了煙出來,點了一支。

    阮靜河隔著窗玻璃看著周正,眉頭微微蹙著,吸了一口煙,又重重地吐了出來。

    他很喜歡周正抽菸的模樣,覺得莫名的迷人。

    周先生在外頭抽了一根煙,就也坐進了車裡面:「等一會看吧,上高速就怕碰見這種事。」

    「這麼大的雪,可能真的要封路了。」

    「真要封路,會有人過來通知疏散,不能這麼多人都堵在高速路上,那還不得凍死人。」

    周正說著忽然伸出手來,捉住了阮靜河的手。

    阮靜河愣了一下,還沒等他不好意思,或者浮想聯翩,周先生就已經鬆開了他,他的手還在發呆,呈現出半彎的姿勢,抬頭看著周先生。

    周正說:「就出去一會,手就涼成這樣了。」

    阮靜河這才反應過來,窘迫地把手放進兜裡面,說:「外頭那麼冷……」

    真的實在是太冷了,風又大。大風雪一直不停,不一會兒所有的車就都變成白色的了,應急車道上來了警車,有人在用擴音喇叭喊,說要疏散。

    高速路真的要封了,執勤人員要求大家找最近的出口下高速。

    他們後面還有很多車,想要掉頭,也只能等後面或者前面的車挪動了之後。周先生下去看qíng況,阮靜河就一個人坐在車裡,透過窗戶看著他。

    在這樣的bào風雪的冬夜裡,他隔著窗戶看周先生,心裡忽然湧起一種特別濃烈的渴望。雪花落滿了周先生的肩頭,他嘴裡叼著一根煙,在向遠處張望。

    那麼高大,挺拔,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他覺得他這輩子也不會再像喜歡周先生一樣,喜歡另一個人了,他要勾引他,占有他,讓他成為自己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能夠覬覦,眼裡只有他,只愛他,身體是他的,心也是他的,如果他能如願以償,要他gān什麼他都願意,就算讓他趴在地上舔他的腳,他都願意。他願意做他的奴隸,一輩子供他使喚,只要他肯要他。

    第29章救命之恩

    車輛疏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在高速公路上等了大半天,已經接近凌晨,外頭冷的厲害,卻還沒有看見能夠移動的跡象。周先生不停地上車再下車,眉毛上都凍了一層霜雪。阮靜河說:「在車裡等著吧,該咱們走的時候,不用下車看,旁邊的車就會按喇叭催促咱們的。」

    「能走是好事,等多久都沒事,就怕走不動了,得在高速路上過夜。」

    周正明顯有些擔心這個,現在這時節堵在高速路上可不是小事,如果車裡空調開不了,又凍又餓,很容易出事。可是照現在這qíng形看,這大雪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停的太久,發動機就不能一直開著,如果溫度過低,很有可能出現車子發動不了的qíng況,一旦有車不能發動,jiāo通就更難疏通了。

    所幸等到快兩點的時候,前面的車子終於有了動的跡象,前面的人說,下高速也不好走,大雪封了路,周圍又都是山,有一段盤山公路,剛不久前還有一輛車翻下坡了。

    所幸他們一直相安無事,車子下了高速,就到了一條公路上,只是那公路不寬,路上車又多,也是擁擠的厲害。

    車子走走停停,不斷有人按喇叭,阮靜河透過車窗往外看,只看見茫茫黑夜裡,除了雪光,就是車燈的光,盤著山,像是一條燈火組成的長龍,仿佛看不到盡頭。

    那景象看著就有幾分怪異,讓人心裡忍不住起jī皮疙瘩。因為山路陡峭,彎彎曲曲,他又很少坐過這樣的車,很怕一個不小心,他跟周先生會跟著車子一起滑到懸崖下面去。

    不過那一段險路並不長,周先生走了別的道,等下了盤山公路,阮靜河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額頭上都冒冷汗了。

    天色將明,雪光讓黎明提早到來了,阮靜河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是早上的五點了。

    這幾個小時,他們統共也就走了不到十里地。

    不過幸好,他們平安無事。

    雪花依然紛紛揚揚,這是阮靜河從來沒有見過的大雪。如果現在他在老家,他一定會抱著一個暖手寶,坐在chuáng上看外頭這樣好的大雪。這是山東邊境的一個小山村,村裡的公路可能年久失修,車子走起了起起伏伏,晃的阮靜河心裡頭懶懶的,想睡覺。

    他已經一夜沒有睡了,困的厲害,扭頭看看周先生,周先生倒是jīng神,看不出一點疲倦的樣子。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周先生就說:「你要是困就睡一會。」

    阮靜河躺在座椅上,覺得身上好不舒服。他一熬夜就會覺得不舒服。

    周先生一邊開著車,一邊伸向後頭扯了一個毯子給他。阮靜河說了一聲「謝謝」,就把那毯子蓋在了自己身上,裹緊了,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他這一睡,就睡的特別深沉,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聽到有人在敲車窗戶。他身體打了個寒顫醒過來,看到外頭站著一個戴金絲眼睛的中年男人。

    他趕緊坐了起來,扭頭朝駕駛座上一看,發現周先生居然不在。

    他打開車窗,車窗一開,一股冷空氣立即撲面而來,一下子讓他整個人都完全清醒過來。外頭那中年男人蹙著眉問道:「能不能把你們這車子挪挪,讓我們先過去,你們這停的不夠靠邊,我們的車子在後面也過不去。」

    阮靜河伸出來朝後面一看,果然後面停著好幾輛車,這似乎是在某個村口,因為路上的積雪都被掃到了兩邊,前頭不遠處就是一個兩層的小洋樓,還有一條花斑的大狗,哼哧哼哧地從雪地里過來。雪下的沒有昨天晚上那麼大了,變成了細碎的雪花,旁邊的樹上卻是雪白一片,看著有些刺眼。

    「這……這不是我的車,是……」阮靜河說著朝前頭看了看,看到很遠的地方有一群人,似乎在合力推一輛車,周先生就在其中。

    「我叔叔在那兒呢……」阮靜河指著前頭說:「車是他開的,我不會開車。」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說:「我們急著去鄉里開會,這樣,我把車給你開到一邊去,行吧?」

    阮靜河不會拒絕人,可是心裡是不願意的,嘴巴張了張,那人已經打開車門坐了進來,動作倒是很嫻熟,直接發動了車子。阮靜河「唉」了一聲,看到後面有幾個人站著,心想這麼多人在,估計也沒什麼事,就謹慎地盯著那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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