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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4:41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我就這樣,熟了話就多……」

    「你對未來有沒有什麼夢想,比如做什麼工作,人生想要實現什麼願望。」

    「我覺得高中的時候我還算是比較有出息的人,想著出名啊,或者在某一領域變得很厲害啊,可是最近這些願望都沒有了,倒是有一個從小就有的願望,現在更qiáng烈了,」他一邊說一邊往上走,額頭上微微冒汗,說:「就是將來能跟一個相愛的人在一個城市裡定居,有自己的家,過那種普通的小日子,偶爾可以吵吵架,生個悶氣,但是彼此忠誠,空閒了一塊出去旅旅遊,天南地北走一走……說出來是不是有點矯qíng?」

    「不會。」

    「但是我覺得應該很難,不知道這樣的人我會不會遇到,我有跟我的朋友討論過這些,我的朋友說,愛qíng都是很短暫和虛無的東西,我想的太好,所以沒有辦法實現。」

    「這世上只要肯努力,沒有實現不了的,就說我吧,小時候家裡窮,高中畢業就沒有再讀書了,一門心思想賺錢,出人頭地。一開始也是蠻gān,吃了不少苦,可是現在不也混出來了?」

    周先生說:「只要腦子裡有那個念頭,並且執著,就肯定能成。」

    「我有時候也這麼想,」阮靜河笑了笑,說:「不都說上天不負有心人麼?」

    「所以你可以有更大的夢想,不只兒女qíng長這些,男孩子心胸還是要開闊一些,不要年紀輕輕就把自己拘束住了。」

    阮靜河聽了笑了笑,沒說話。前面一個很高的土階,周先生伸手拉他,他握住了周先生的手,兩個人手心的cháo濕融合在了一起。

    他不覺得兒女qíng長就是沒出息,夢想就不夠大。愛qíng是一輩子的事,既然關乎一個人的一輩子,那就是天大的事。

    第9章看出來了?

    他們爬到了最高處,在一個茶館裡坐下來休息,可能因為不是周末,天氣又不好,茶館裡遊客很少。在他們坐著的地方往下看,整個山谷都盡在眼底,阮靜河端著茶杯趴到了欄杆上,面色依然cháo紅,往下看一群鳥從山谷里飛過。

    「這兒chūn天的時候更好看,」周先生說:「下面山谷里種的都是桃樹,每年chūn天都會辦桃花節,初chūn的時候賞桃花,chūn末就來吃桃子。」

    阮靜河只在夏天剛開學不久和同學來過一次,他還沒有經歷過四川的chūn天。

    「我們家那個縣裡,有一個鄉鎮也種桃花,我初中的時候跟同學一塊騎車子去看過,不過我們那都是平原,沒有山,沒有這麼高的地方可以看全貌,所以去了覺得也就那樣,桃樹林裡鑽了一會,我同學還過敏了,打了好幾天針。」

    「你不過敏吧?」

    阮靜河搖搖頭,周先生就笑著說:「那等明年開chūn了,我帶你過來。」

    這像是某種許諾,讓阮靜河心裡頭異常喜悅。他覺得周先生好像突然變了,從他生病住院開始,對他就親切了,溫柔了,他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想要問周先生為什麼,又不知道該不該,也不敢。杯子裡的茶冒著白煙,熏濕了他的下巴,被風一chuī,涼一陣熱一陣。

    「周先生經常來這兒麼?」

    「不用這麼見外,叫我叔叔就行,或者直接叫名字,不用周先生周先生地叫。」

    阮靜河抿著嘴唇,叫了一聲周叔叔。

    「我每周基本都這個下午出來爬爬山運動運動,倒也不是經常來這裡,幾個地方倒換著去,」周先生說:「你是不是很少運動?」

    「我不愛運動,體育課都是能逃就逃,」阮靜河說到這個有些汗顏:「我其實也知道不運動不好,有想過晚上出去跑跑步打個羽毛球什麼的,但是堅持不了幾天就懶怠了,我好像不是很有毅力的一個人。」

    其實他在感qíng上可能也不是一個能堅持的人,只是他個xing優柔寡斷,所以放不下,總是割捨不下,時間久了,就成了魔。

    「身體還是要鍛鍊,老窩著身體不出毛病就罷了,一出毛病可能就是大毛病。」周先生說:「你一個人在外頭,更要學會照顧自己,平時多注意不要生病,那麼也就不用一個人去醫院了,我總覺得一個人去醫院掛號輸液,是一個很悲慘的事。」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周先生那天才在醫院陪了他一天。

    「其實我一個人都習慣了……現在身體qiáng多了,很少會生病,我高三那會可能學習壓力太大了,老熬夜,所以三天兩頭跑醫院,有幾次半夜突然覺得不是滋味,那才叫悲慘呢。」

    他說著就笑了出來,周先生手裡端著茶,淡淡地看著他,眼神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愛憐。阮靜河既想多說一點爭取周先生更多的愛憐,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太窘迫。他在周先生跟前很容易亂了分寸。他看了周先生一眼,眼皮子哆嗦幾下又看向了山谷,周先生忽然笑了出來,說:「你怎麼總是不敢看我。」

    「我?」阮靜河耳根子都紅了:「哪有……」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一直不敢看我,我長的很恐怖麼,你那麼怕我?」

    阮靜河一激動,脫口問說:「你覺得我是怕你麼?」

    「不是,」周先生說。

    阮靜河一愣,扭頭看向周先生。

    「你不是怕我,眼睛裡有別的東西。」

    第10章就愛你的霸道

    阮靜河很緊張地看著周先生,嘴唇張了張,幾次yù言又止:「有……有什麼?」

    周先生卻笑了,喝了一口茶,居然沒有回答他。

    他覺得周先生肯定是風月場上的高手,因為他這樣曖昧地笑一下不說話,比說了什麼還要撩動他的chūn心。

    阮靜河笑著伸手拽了一下周先生的胳膊:「你說啊,你從我眼裡看到什麼了?」

    周先生伸手蓋住他的手背,阮靜河胳膊一動,就老實了,紅著臉把手了回來,周先生拿茶杯的手非常熱,覆在他手背上的時候溫熱濕潤。

    「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你的眼睛很gān淨,」周先生說:「跟社會上的那些人不一樣,你們學生,眼睛看著總是單純些。」

    「那我看看你的眼睛……」阮靜河說著就走到了周先生的面前,仰頭看著他,周先生的眼神居然有些躲閃,笑著說:「我眼睛裡沒有東西。」

    可是阮靜河就是站在那裡,態度有一些qiáng硬,周先生終於服軟了,鼻子吸了吸氣,盯住他的眼睛。

    兩個人四目相對,阮靜河甚至能聽見風從他的耳朵邊上chuī過去,周先生的眉毛英挺,眼睛是線條流暢的單眼皮,眸子特別有光彩。

    「看到什麼了麼?」周先生問。

    「看到了,」阮靜河說。

    「看到了?」周先生很驚訝:「你看到了什麼?」

    「你告訴我你在我眼裡看到了什麼,我就告訴你我在你眼裡看到了什麼。」

    「你這小子……」周先生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剛誇你老實,立馬就給我學會騙人了。」

    「沒騙人,真的看到了,」阮靜河說著,看見服務員上來換熱茶,就靠在了欄杆上看著她。周先生坐了下來,看了看表,說:「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下午還有個局。」

    「要去喝酒麼?」

    周先生點點頭:「多少都得喝一點。怎麼,怕我喝多麼,我酒量很好,你不用擔心。」

    「喝了酒可以讓別人開,最近不是酒駕查的很嚴麼?」

    周先生點點頭,說:「聽你的。」

    阮靜河聽見這句話心裡頭格外喜悅,他很喜歡周先生對他言聽計從的感覺,就好像周先生深qíng地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哀求一樣地對他說:「我以後都聽你的,我當妻奴好不好?」

    他們朝山下走,下山的路也並沒有比上山的路好走多少,因為阮靜河穿了內增高,可能內增高的大小跟他的鞋子相比不大合適,下山的時候腳一直往下滑,腳尖就頂在了鞋子的前端,擠的有點疼,快到山腳下的時候,他就有點一瘸一拐的了,周先生發現了他走路的異常,問:「扭到腳了?」

    他搖搖頭,說:「沒有,我穿了內增高,可能不大合腳。」

    他說完就訕訕地笑了出來,後悔自己在周先生跟前太坦誠,周先生果然笑了,朝他腳上看了一眼問說:「你個頭又不算矮,為什麼穿這個?」

    「不算很矮,可是也不高啊,」阮靜河說:「這不是當時應聘服務生的時候,就覺得個頭高一點有優勢嘛?沒想到會來爬山……」

    周先生就走了過來,扶著他的肩膀,他窘迫的紅了臉,說:「沒那麼嚴重……」

    周先生卻沒說話,一隻手扶著他的肩膀繼續往前走,很有些霸道的意思。阮靜河紅著臉,身體在走的過程中一直蹭到周先生身上的熱氣,他又窘迫又甜蜜,卻很喜歡周先生這種好像不管他說什麼依然堅持自我的霸道。

    第11章青梅竹馬

    阮靜河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周先生為什麼突然對他這麼好,他心裡的一個聲音問:「他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另外一個聲音就回答他說:「對你好難道不好麼?」

    「好是好……」

    好是好,只是好像幸福來的太突然,讓他沒有安全感。

    暗戀的人,或者是戀愛中付出感qíng更多的一方,總是沒有安全感的。有時候的這種沒有安全感是很多矛盾的來源,處理不好就可能讓一段感qíng就此玩完。

    就像夢龍,就很沒有安全感。

    夢龍喜歡上了一個高年級的學長,因為住在附近,上學會坐一輛公車。

    跟阮靜河一直朦朦朧朧的感受不同,夢龍因為是城裡孩子,接觸這方面信息也接觸的比較早,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

    然後在他上初一,第一次乘公jiāo去學校的早晨,他一上車,就看見最後一排靠窗的地方,坐著一個男生。

    那男生比他大一些,個頭也比他高,寸短的頭髮,戴著耳機在那聽歌,耳朵上還有一顆亮眼的耳釘。

    那時候他喜歡的這個叫方宇的男人還只是個高一的學生,渾身就是那種桀驁不馴的勁頭,英俊年輕的臉龐像是有一股鋒利的味道,一下子就俘獲了他的心。

    他走過去,在那個男生的前面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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