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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2:37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沈初嫿一顆心突突跳,急忙問道,「不過什麼?」

    裴煥咧嘴,「陛下不太瞧得上他,能不能上去還說不定。」

    沈初嫿咬著唇笑了,倏忽又發愁,「我哥哥在我心底就是根刺,他面兒上溫和謙恭,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對他生好感,如果不是徐琰昌和沈秀婉勾結,我根本不會把他想的太壞,他如今和汪公公成了一夥兒,以他的能耐,必定不甘心呆在御馬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入朝。」

    裴煥大刀闊斧的跨坐到板凳上,解掉衣襟上的扣子,長呼了口氣,「我只是好奇,不過一晚上,他是怎麼收買汪澤的?」

    沈初嫿慢著步趴到窗台邊,用木舀盛水給那兩盆開的頗好的連翹澆水,懶懶道,「他精著呢,徐琰昌都能跟他玩的那般好,討好個太監有什麼難?」

    裴煥眯眼沉思,半晌道,「一下子難找到法子讓他離開,得等一段時間。」

    沈初嫿放掉木舀,回頭注視他,她的臉隱在光線中,纖白剔透,頰邊沾了細碎的絨發,她歪頭拿手撥掉,柔柔笑道,「我等著你。」

    裴煥只覺心口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他突然道,「其實我現在去梧竹巷殺了他,沒人會知道。」

    他還有句話要說,她彎彎繞繞這麼多,沒必要兜圈子,真的不想叫沈湛明和沈秀婉活,不過是他動動手的事,還不用牽扯到一堆事,更沒後顧之憂。

    沈初媜愣住,一時竟無言。

    她想殺沈秀婉,也想殺徐琰昌,但她沒想過叫沈湛明去死,更矯情點來說,她想親手殺這兩人,裴煥從始至終於她來說是個用來報仇的工具,她借著他的手去懲治仇人,卻還是把他當成外人,為什麼不想他去殺那兩個人,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他們沈家後宅的事,沒必要讓外人來清理門戶。

    她沒有完全接納裴煥,固有思想里,裴煥是她的恩主,但不是她的丈夫,她對裴煥有提防心。

    裴煥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端正身姿,微笑道,「殺不殺?」

    沈初嫿回答不上來,她怔怔的望著他嘴邊笑,他在逼她。

    「你哥哥這種人我最了解,他走到這一步是沒有回頭路了,只會繼續往上爬,」裴煥說。

    成了喪家犬,在街頭被人嘲笑,為了活能用盡一切辦法,如果可以活的好,連命都會豁出去。

    他就是例子。

    沈初嫿拘謹的站到他身前,指尖碰到他的下頜,綿聲道,「你把我送回家,我父親說要殺你,我打你是做給他看的,不打你就死了。」

    女人的名譽何其重要,她剛及笄路上就出了那樣的事,還和他單獨回府,即使走的後院門,也叫一些下人看見,她父親當時震怒,不僅沒有感激裴煥,還將他關進了柴房。

    在她父親看來,她和裴煥已然不清不楚,她為了證明清白,不得不打他五十鞭。

    現今再回想,她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這五十鞭救了他的命也保全她的聲譽,只不過叫他受了些皮肉之苦,他就一直念叨記恨,來來回回總說她不好,她一個女人手上力氣能有多大,他就是小肚雞腸。

    裴煥唇線平直,從前的事情他早不在意,之所以掛在嘴邊說,也不過是想叫她在乎自己。

    但他聽了解釋,心底難免開解,便打趣道,「怕我知道後殺了你父親?」

    很好猜,她一直說沒對不起自己,可又不說原因,真正的原因就在於她父親確實不想他活,他現在身居高位了,殺她父親易如反掌,她只能把前因後果吞進肚子裡,先安撫他,等時機成熟了再和他說清道明,畢竟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他的鐵心也軟化,這個時候她說出真相,他不會氣也不會惱,說不定還會心疼她。

    裴煥的確有些心疼,縱然她狡黠,可到底為著這事挨他多次訓,輪到頭他做的也不對,只叫她哭過不少次,真哭假哭先不說,可憐是真可憐。

    沈初嫿酸著腿跪到他膝上,搖他頭道,「你別置氣,他就是個老古板。」

    裴煥撐著她的後腰,眸光溫淺,「他的嫡女被我糟蹋了,他想殺我也正常。」

    他現在如果開口說娶她,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心結都打開了,人也是他的,便是不經過她父親,他直接把人娶進門,好像也沒誰能阻撓。

    只怕她會拒絕。

    沈初嫿臉邊微粉,手指落到他唇上,戳了戳。

    裴煥輕咬住她的指頭,她脊骨發酥,腰肢也突感累,想往下摔,裴煥握緊她的細腰,沿著她的手指向手心親吻,抽空問道,「殺你哥哥麼?」

    沈初嫿趴不住往地上栽,嗚咽聲道,「……他,我想讓他一敗塗地,受萬人唾罵,就這麼讓他們去死太便宜了。」

    裴煥嗯,「果然心狠。」

    沈初嫿的脖頸無力往下垂,眸中溢出水,她小聲抱怨他,「你只會譏諷我,我不舒服你也不管。」

    裴煥覆她肩,指著窗戶道,「窗子開了一半,你聲兒她們都聽得見。」

    沈初嫿怕冷的鑽他衣服,全身依賴在他身前,很不是味兒道,「那麼多,你不給我喝避子湯。」

    她遲早要被他折騰出孩子。

    裴煥心間才起的熱便消下去,他掐起她的下顎,試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他想要的情緒,可他瞧見的是淚,遮住了她的所有心思,他自嘲的問她,「都這般了,還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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