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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32:37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沈初嫿嗤一聲,「不過是做給我父親看的,想讓我父親心軟,這樣王姨娘和沈繡婉還能重回沈家。」
裴煥眼眸微凝,問她道,「你父親要真不捨得他,就放了他們母子三人回去,你還能怎麼辦?」
沈初嫿皺緊眉,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如今沈繡婉的真面目爆出來,她父親再蠢也不會真把人留在府里,除非是養在外頭,那梧竹巷離沈家不算遠,乘馬車半個時辰就能到,她父親要是往過去一趟,說不定還真會鬼迷心竅。
裴煥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點撥道,「不能老是讓你出面,你母親好歹是正妻,管個掃地出門的妾室難道還不行?隨便把人送走或發賣了,誰還敢多說一句?」
他說的沒錯,那麼大的家豈是她管的了,她現在都算不得沈家人了,很多事不若她母親出面。
沈初媜捂著嘴笑,「內宅你都懂。」
裴煥挑眉,「一樣的道理,在其位謀其政,誰當家誰管事。」
沈初嫿受教了,她伸指戳那酒杯,軟聲道,「你不要灌我酒。」
裴煥深著眸道,「喝喝看,比上回的好喝。」
沈初嫿湊近杯子小小蘸一口,確實有點酣香,她便大著膽子一口把酒咕了。
裴煥停了筷子注視她。
沈初嫿只覺眼前暈眩,她支不住身,一頭朝地上摔去。
裴煥單手扶著她坐到板凳上,沉聲道,「真喝不得酒。」
沈初媜撅嘴,「我要去睡覺……」
她俏皮的樣子惹得裴煥淺笑,嘴裡喃喃找話問,「剛剛在燒什麼?」
沈初媜一腦漿糊,想都沒想道,「燒紙。」
裴煥捏了捏她的鼻子,「紙上寫了什麼?」
沈初嫿腦海里就顯出那句詩,她羞澀的遮住眼睛,回他道,「螓首懶勝窗邊梅,凝眸艷殺眾芳菲。」
「什麼意思?」裴煥接著問。
沈初嫿忸怩了一下,大著舌頭道,「我好看。」
裴煥翹唇,涼聲道,「誰寫的?」
沈初嫿身子一震,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腦袋不說話了。
裴煥摸摸頭她的頭,柔聲問道,「誰寫的?」
沈初媜半閉著眼嘟噥道,「……書生。」
裴煥的臉一剎那猙獰出,他扣著她的脖子,陰笑道,「喜歡?」
沈初媜搖一下又點一下,「你不疼我。」
裴煥表情僵硬。
沈初媜意識漸模糊,慢慢進夢裡。
裴煥眉間陰鷙聚集,手下不自覺收緊,直瞧見她呼吸不了氣又抖著手鬆開。
他抱起人踏步進了裡間。
隔日沈初嫿醒的早,裴煥在她身旁睡的還正香,她凝視著他的臉龐,手不禁去觸了一下他的頭髮,隨後心慌的坐起身匆匆下地去洗漱。
裴煥的眼睛睜開,靜聽著她在裡面的動靜。
窗邊忽然一聲貓叫,沈初嫿趿著木屐往出來走,直見那貓蹲在桌上,脖子上的小荷包還在,她解了那荷包,果見裡面放著紙條,打開看又是一句誇她的詩,這回上面還標了名字。
宋辭青。
名字真好聽,她沒控住就彎了唇。
身後裴煥冷冰冰的看著她,嘴裡若無其事的問道,「這貓常跑過來?」
沈初嫿心下一緊,匆促將紙條並著荷包塞袖中,她故作鎮靜的對他微笑,「不常來的。」
裴煥扯唇乜著她,少頃道,「看你對它熟絡的很,我還以為它經常跑過來偷食。」
沈初嫿小步走到木施邊拿下曳撒遞給他穿,「只來過一兩回。」
裴煥點過頭,系好腰帶轉進了小間裡。
沈初嫿提著的心稍稍放下,攤手時手上一片汗濕。
用過早膳裴煥就走了,沈初嫿在屋裡枯坐了一小會,終是決定要給宋辭青寫封信說清楚。
她也只寫了一句詩,「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①。」
她沒有明珠,這詩比喻的也不好,她對書生也沒生情,只是有種遇到知音又不能和他見面的惋惜,她想不到比這句詩更貼切的,只能如此說。
她反覆看了那句詩,確定不會再招人亂想,才把紙條放回了荷包里,她撫著花斑貓,道,「以後別過來了,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她把它放出去,旋即關上了窗。
她就在屋子裡轉圈圈,心底慌的無法平靜。
裴煥是錦衣衛出身,錦衣衛常年和刑偵打交道,他們善掌刑罰,洞察人的神情心緒,她沒做虧心事,但確實召來了人,如果不妥善把這件事掩藏下去,裴煥查出來她就等著被他一巴掌拍死。
現如今這也算了結,宋辭青看了詩必定會明白她的意思,他是讀書人,讀書人都好面子,她說的這麼清楚,沒道理他還會繼續厚臉皮糾纏。
她突的嘆息,那隻貓生的好,可惜往後不能再見到了。
她拖著腳回房,平躺下來接著睡個回籠覺,只當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她的身旁會有裴煥,他近來對她溫和了許多,她有感覺他在對她慢慢轉變態度,只要她再努努力,他會順她心來娶她的。
花斑貓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聞見一陣食物的香味,它循著氣味爬過去,正見對面男人手裡捏著一隻雞腿。
它喵叫了一聲,憑著本能感覺到危險,又捨不得雞腿,只在他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他。
裴煥放下雞腿,朝後退了一步,花斑貓就謹慎的爬過來,在它要一口吃上雞腿時,裴煥迅速伸手將它的粗脖子夾住,不顧它的掙扎一下猛扯下那個荷包。